大家吃饱喝足后,围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
吕子乔突然挤眉弄眼地捅了捅陆铭:“哎,我说你们俩在福利院陪孩子玩得那么投入,连秋千都修得比亲爹还上心,这么喜欢孩子——”
他拖长音调,故意瞥向心凌,“啥时候自己生一个啊?”
陈美嘉立刻会意,掰着手指起哄:“就是就是!你俩天天睡一个房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她双手抱胸、挑眉上下打量着陆铭,“该不会是陆铭你……”
“咳咳!”曾小贤被啤酒呛到,贱兮兮地补刀,“陆铭,要真不行咱别硬撑!还记得昨天钓鱼遇到的黄辉冯吗?”
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打听过了,人家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的,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陆铭抄起抱枕砸向曾小贤:“你才需要看大夫!”
心凌红着脸往陆铭身后躲,却听见胡一菲幽幽道:“心凌啊,姐认识三甲医院的主任,要是陆铭耽误你……”
“一菲姐!”心凌急得跺脚。
陆铭见话题越来越离谱,赶紧转移话题,看向曾小贤,故作好奇地问道:“曾老师,听子乔说你下周就要上电视了?真的假的?”
果然曾小贤一听立马坐直了身体,摆出标志性的“贱兮兮”表情,抬手捋了捋头发:“哎呀,本来我不想声张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正式宣布——”
他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我曾小贤,马上就要进军电视圈了!额哈哈哈~~”
众人配合地鼓掌起哄,陆铭想到前世电视剧里曾小贤似乎因为搞不懂摄像机切换而搞砸了机会,便决定提醒他。
“曾老师,”陆铭打断他的自我陶醉,“你知道录制电视节目和做电台有什么不同吗?”
曾小贤一愣,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不都是坐在那儿念台词嘛!以我的专业能力——”
“问题就在这儿!”陆铭随手打开电视机,调到一档正在直播的访谈节目。
他指着屏幕里西装革履的主持人说道:“曾老师你看——“
画面中主持人正对着正前方侃侃而谈:“正如张教授所说......“
突然镜头一切,变成侧面的特写,主持人仿佛早有预料般,流畅地转向左侧机位:“但这份数据背后反映的其实是......“
“这就是专业主持人的镜头感。“
“电视录制需要跟镜头。比如这个机位拍全景时,你要对着主摄像机说话;切到特写镜头时,得立刻转向侧面的二号机,否则观众只能看到你的后脑勺。”
陆铭转向一脸懵的曾小贤,“曾老师,你现在对着空气演示下?假设这是主镜头——”
他指着茶几上的水果盘。
曾小贤僵硬地转向果盘:“各位观众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曾小贤……”
“现在编导切到二号机!”陆铭突然指向阳台门。
曾小贤手忙脚乱扭过头,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被吕子乔一把拽住。
胡一菲憋着笑点评:“这肢体协调性,不如先报个老年广场舞班?”
“别打岔!”曾小贤急得冒汗,突然掏出了小本本,“陆铭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陆铭掰着手指补充:“看到红色指示灯亮起的才是工作状态的摄像机;如果导演喊cut要立刻停止动作。额····”
“这样干讲也没啥用。曾老师,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公司有专业设备和导演,去现场走遍流程,多练练就熟悉了。“
“正好我也好多天没去公司了。”
曾小贤拍了拍陆铭的肩膀,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神情难得认真:“好兄弟,要不是你提醒,下周我真的麻烦大了!”
他攥紧手里记满注意事项的小本本,额头还挂着刚才急出的汗珠,语气里满是后怕。
陆铭摆摆手,笑得轻松:“嗨,都哥们儿,说这些干嘛。”
他顺手把茶几上的橙子抛给曾小贤,“明天带你去公司练练,保准让你从‘电台小王子’升级成‘镜头终结者’。”
胡一菲在一旁凉飕飕插话:“终结的是节目收视率吧?”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曾小贤涨红着脸跳脚反驳,客厅里又恢复了闹哄哄的气氛。
夜色渐深,3602的喧嚣渐渐平息。
陆铭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看见心凌正踮着脚在书架上翻找什么,睡裙的蕾丝边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一只扑棱翅膀的蝴蝶。
“找什么呢?”他走近,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心凌回头,指尖还搭在书脊上,眼睛在暖黄的台灯下亮晶晶的:“之前那本相册,我记得放在这里的……”
陆铭伸手,越过她的肩膀,从更高一层抽出一本皮质相册,封面有些旧了,边角微微卷起。
他故意没立刻递给她,而是举高了点,低头看她:“是不是这个?”
心凌踮脚去够,却被他另一只手虚虚环住腰,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就靠进了他怀里。
相册被稳稳塞进她手中,可他的手臂却没松开。
“找到了还抱着?”她小声嘟囔,耳尖却悄悄红了。
陆铭低头,下巴蹭了蹭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嗯,因为某人踮脚的样子太可爱了。”
心凌捏着相册,指尖无意识地着封面,忽然轻声说:“今天曾老师他们起哄的时候……你干嘛一直看我?”
“有吗?”他装傻,手指却绕上她一缕头发,轻轻把玩。
“有。”她转身,仰头看他,眼里带着小小的执拗,“每次他们开玩笑,你都会先看我。”
陆铭顿了顿,忽然笑了。
他伸手,拇指轻轻抚过她眼下,那里还留着一点今天笑出的泪痕。
“因为想知道你会不会脸红。”他声音低下来,像在分享一个秘密,“可每次先脸红的总是我。”
心凌眨了眨眼,忽然伸手拽住他衣领,迫使他低头。
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小声说:“那现在呢?”
陆铭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最终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我......”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心凌,她纤长的睫毛在暖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下巴。
“现在……”他的声音有些哑,手指从她发间滑到后颈,“我可能要想点别的了。”
相册“啪”地掉在地毯上,心凌的手揪紧了他的衣领。
陆铭顺势低头,却在即将触到那抹樱唇时突然停住,鼻尖蹭过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比如...其实我是在想,你的洗发水味道真好闻。”
心凌耳尖瞬间烧得通红,羞恼地捶他肩膀:“你、你——”
然后她狐疑地看着陆铭,“阿铭,你不会真跟曾老师说的一样,是那个...那个不行吧?”
陆铭闻言顿时僵住,原本旖旎的气氛瞬间凝固。
心凌被他看得心虚,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就是...曾老师他们不是说你...说你...”
话未说完便被封住唇瓣。
这个吻起初很轻,带着青涩的试探,像是初尝禁果的少年,既渴望又克制。
直到她无意识地仰头回应,陆铭才骤然收紧手臂,将她彻底压进怀里。
台灯的光晕将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团模糊的轮廓先是纠缠,继而融化,最后只剩一片颤动的暖色,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倒映的月光。
相册静静躺在地毯边,摊开的某一页露出福利院孩子们的笑脸,而此刻已无人想去拾起,凌乱的衣物一件件坠地。
窗外飘过的云遮住了月亮,树影忽然摇晃起来,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它们扑棱棱飞向远处,而3602的某扇窗户里,台灯不知被谁碰歪了角度,倾斜的光线把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仿佛要漫过整个春天。
今晚的旋律如同一只在玫瑰树下的夜莺,在房间里啾啾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