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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新订的藏青西装坐在评标席，袖口别着小雨送的草莓袖扣——她今早非要给我别上，说“草莓能挡烂桃花”，却不知道，此刻西装内袋还藏着更重要的东西：32G的U盘，存着宏远汽修厂近三年的翻新零件采购记录。
李建国坐在对面，领带比平时紧了两格，看见我时指尖敲了敲桌面——那是昨夜在奶茶店谈条件时的暗号：“只要你不公开U盘，招标会结束后，宏远30%的股份给你。” 我摸了摸袖扣笑，掌心的进度条稳稳停在“88%”，金色纹路在衬衫袖口若隐若现，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下面进入投标人陈述环节。” 主持人话音刚落，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捧着标书走上台，正是我提前联系好的第三方检测机构代表。他推了推眼镜，投影仪亮起的瞬间，屏幕上跳出张触目惊心的对比图：左侧是宏远宣称的“原厂刹车片”，右侧是实际检测出的“翻新件”，金属疲劳度超标200%。
会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李建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污蔑！我们有正规采购——” “采购合同在这儿。” 我打断他，把U盘插进投影仪，采购单上的签名赫然是李强的笔迹，“2018年10月，您儿子亲自签的字，从‘黑虎堂’旗下的废旧零件厂采购翻新件，冒充原厂件卖给客户——包括当年栽赃我的那辆事故车。”
屏幕切换到监控画面：雨夜的汽修厂，李强指使手下王三偷换零件，原主举着扳手冲过去阻止的画面终于完整——被剪辑掉的后半段里，李强掏出弹簧刀划伤原主左眼角，留下那道浅疤。台下的张警官猛地站起来，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响声：“全体注意，控制宏远集团相关人员——”
李建国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突然转头瞪向我，眼里闪过狠厉：“你早就知道……从穿越那天起，你就知道所有剧情……”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嘴——会场的麦克风还开着，这句话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
全场寂静。我摸了摸左眼角的疤，掌心的光膜突然大亮，进度条跳到“92%”：“没错，我知道你会在招标会前用股份收买我，知道你儿子藏在赌场的账本放在书房第二个抽屉，也知道……” 我看向台下的小雨，她攥着奶茶店的记账本站起来，校服领口露出半截草莓纹身，“你当年威胁小雨顶罪时，说‘陈默要是坐牢，他师父的尿毒症医疗费就断了’——这些，我都知道。”
小雨的眼泪砸在记账本上，晕开墨色的数字：“陈默，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 她突然掏出个药瓶，透明玻璃上印着“系统抑制剂”，“上次在巷口，我不是被混混打伤的，是……是系统派来的人警告我，说你破坏了剧情平衡，让我……让我给你下这个药……”
会场响起惊呼声。我猛地站起来，西装内袋的手机震动——是系统提示：“检测到‘真相揭露’爽点触发，进度条+5%，当前进度97%。警告：副本核心人物陈小雨暴露系统机密，即将启动清除程序。”
“小雨！” 我冲过去时，她己经被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架住。药瓶从她手里滑落，在地面滚出细碎的响声。我看见她腕间的草莓纹身正在褪色，像被雨水冲淡的画，指尖拼命往我这边伸：“陈默！别管我！你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者’，我是……是系统造出来引导你的NPC……”
话没说完，黑西装男人掏出注射器扎进她后颈。我挥拳砸向最近的男人，掌心的金色纹路爆发出强光，却在触到对方手腕时愣住——他的皮肤下，竟也有同样的淡金色进度条，此刻正疯狂跳动，数值显示“清除程序启动：30%”。
“抓住他！别让他靠近核心数据！” 领头的男人摘下墨镜，竟是上周在巷口见过的“黑虎堂”老大，他手腕的进度条涨到“50%”，“陈默，你以为自己是穿越者？错了——你是这个副本里的‘漏洞’，本该在雷劈时死亡，却窃取了系统权限！”
暴雨在窗外咆哮。我护着小雨退到投影仪旁，屏幕上还在循环播放宏远集团的罪证。她的身体渐渐透明，指尖却还紧紧攥着我的袖扣：“对不起……骗了你……其实从你救下我的第一晚，系统就想清除我……但我不想走……不想让你又变回那个在流水线麻木的陈默……”
“别说了！” 我擦着她眼角的泪，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发光，比任何时候都亮，“什么原生者、NPC，我只知道——” 我掏出扳手砸向会场的监控摄像头，金属碰撞声混着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反抗系统’爽点触发，进度条+3%，当前进度100%！解锁终极奖励：‘世界改写权限’——警告：使用权限将导致副本崩溃，是否确认？”
“确认！” 我吼着按下确认键，掌心的光膜化作金色巨网笼罩全场。李建国和黑西装男人们的身体开始虚化，张警官和奶茶店小妹的身影却渐渐清晰——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原生者”，而李强父子和黑虎堂，不过是系统生成的“剧情工具人”。
“陈默！你疯了！改写世界会让你永远困在副本里！” 领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淡，进度条归零的瞬间，他化作光点消散，最后一句话飘在半空，“你以为小雨是真的？她只是段数据，是系统用来——”
“我不管她是什么！” 我攥紧小雨逐渐透明的手，发现她腕间的草莓纹身又慢慢浮现，只是颜色淡了些，“就算她是数据，也是陪我吃了三个月馒头、在奶茶店给我藏草莓糖的数据——这就够了。”
世界开始震动。投影仪屏幕碎裂，暴雨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水线的荧光灯和注塑机的轰鸣——我看见另一个“陈默”正趴在工位上打盹，工牌上的汗水洇着“2025年6月6日”的日期。小雨的身体彻底透明，却突然笑了，指尖在我掌心画了最后一个草莓：“原来……真正的你，在未来啊……”
“跟我回去！” 我抓住她的手，金色巨网裹住我们的瞬间，听见系统最后的警告：“外来数据无法进入现实世界，强制带入将导致——” 话没说完，眼前的场景己经切换。我站在2025年的电子厂车间，手里攥着的不是扳手，而是张皱巴巴的辞职信，指尖还沾着淡金色的光粉——那是小雨消失前留下的。
“默哥，你怎么哭了？” 小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说今天递辞职信吗？怎么还发呆？” 我摸了摸脸，才发现满脸都是泪。辞职信上“陈默”的签名还没写完，右下角贴着张褪色的草莓贴纸——是小雨总爱贴在奶茶店记账本上的那种。
车间的广播突然响起：“注意，厂门口新开了家‘草莓甜茶’奶茶店，老板是位穿粉色围裙的美女，说要给咱们厂员工打五折——” 我猛地抬头，透过车间窗户看见对面的奶茶店，玻璃门上贴着“店主：陈小雨”的铭牌，穿粉色卫衣的女孩正踮脚挂招牌，发尾别着颗红色草莓发卡，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掌心的淡金色光粉突然凝聚成小草莓的形状，轻轻落在辞职信上。我笑了，攥紧信纸往车间外跑，皮鞋碾过地面的反光，映出自己嘴角的弧度——原来所谓“终极奖励”，从来不是改写世界，而是让那个在流水线麻木的自己，终于敢推开那扇门，走向带着草莓香的、真实的人生。
奶茶店的门铃叮咚响起时，小雨正好转身。她腕间的草莓纹身清晰可见，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没拆的草莓糖：“你来了——猜猜看，我给你留了什么口味的奶茶？” 我抱住她，闻到熟悉的奶香味混着雨水味，和记忆中那个雷劈夜的味道重叠——原来她不是数据，不是NPC，而是某个平行时空里，真正为我攒过草莓糖的女孩，在世界改写的缝隙里，抓住了我的手。
“草莓味，带点黑糖的涩，” 我蹭了蹭她发顶，掌心的光粉融进她的纹身，“就像我们的故事，先苦后甜，还带点……反抗的刺。”
她笑了，掏出颗草莓糖塞进我嘴里，糖纸在午后的阳光里发出清脆的响。车间的流水线还在运转，远处传来注塑机的轰鸣，却再也困不住此刻的我——因为我知道，所谓“穿越”，不过是内心深处的不甘，在某个雷雨天，替自己造了场痛快的梦，而梦醒后，真正该握住的，是眼前这个带着草莓香的、滚烫的现在。
手机突然震动，锁屏跳出条新短信：“恭喜玩家完成‘自我觉醒’副本，是否删除系统权限？” 我看着小雨调试奶茶的背影，指尖在“删除”键上停顿两秒，突然笑了——比起删除，不如留个纪念吧，就像掌心淡淡的草莓光，提醒自己曾在某个虚构的世界里，为了爱和尊严，狠狠打过一场胜仗。
窗外的阳光穿过奶茶店的玻璃，在地面投下成片的草莓光斑。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小雨在吧台画新菜单，笔尖在“陈默最爱”后面画了颗大大的草莓。掌心的光粉慢慢消散，却在她回头时，突然又亮起一点——原来有些东西，从来不需要系统设定，就像她递来的这杯奶茶，甜得真实，涩得动人，却满是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车间的广播又响起来，这次是招聘启事：“本厂诚招汽修部技师，要求……”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扳手，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劲——比起流水线，或许更适合我的，是和小雨一起，在奶茶店隔壁开家汽修厂，让机油味混着奶香味，在东莞的夏天里，酿成一首带刺的、甜甜的歌。
小雨端着奶茶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倒映出我们相视而笑的脸。远处的云渐渐散开，阳光落在她发梢，把那颗草莓发卡照得透亮——就像这个被改写的世界，终于在无数个“爽点”过后，露出了最本真的模样：不是系统的剧本，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两个曾被按在泥里的人，互相攥着对方的手，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到了阳光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