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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馨儿的话，让张玉林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那棵枝干虬结.
但毫无生机的大槐树，声音低沉地开口。
“这棵树，早就死了。”
“什么？”
郑馨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再次看向那棵槐树。
刚才离得远，又有夜色笼罩，她只看到了熟悉的轮廓。
此刻走近了，借着屋里透出的昏黄灯光，她才看清。
这棵槐树的树皮干裂，像是老人的皱纹，层层叠叠。
所有的枝干都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
首愣愣地指向夜空，透着一股死气。
这哪里是生机勃勃的大树，分明是一株早己枯死的朽木。
一股寒意从郑馨儿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六年前她走的时候，这棵树还是枝繁叶茂，夏天能遮蔽大半个院子。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它为什么会和六年前看起来“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它在六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己经死了。
郑馨儿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熟悉的家，产生了恐惧。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院子的其他地方。
院子的角落里，杂草丛生，长得有人半腿高。
枯黄一片，像是很久没人打理了。
这也不对劲。
郑馨儿清楚地记得，奶奶是个非常勤劳爱干净的人。
以前院子里总是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片多余的落叶都看不到。
怎么会放任院子荒芜成这个样子。
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院子笼罩。
郑馨儿感到一阵心慌。
她不自觉地朝着张玉林身边靠了靠，仿佛只有靠近这个男人，才能获得安全感。
张玉林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他的目光，则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馨儿回来啦，快，进屋里坐。”
古奶奶沙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
郑馨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古奶奶走进了屋子。
当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张玉林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根本没有寻常人家的桌椅板凳。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又一口的红木棺材。
这些棺材大小不一，整整齐齐地靠墙摆放着。
将整个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只在中间留出一条狭窄的过道。
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遗像。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面容清秀。
但眼神空洞，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遗像下面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着苹果、香蕉之类的贡品。
还有两个纸人，一男一女。
穿着喜庆的红衣，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正对着他们笑。
一根根檀香插在香炉里，青烟袅袅。
浓郁的檀香味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哪里是家，分明就是一个灵堂。
“奶奶，这……这是怎么回事？”
郑馨儿的声音都在发颤。
古奶奶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惊恐，脸上依然挂着那种诡异的笑容。
她热情地招呼道：
“站着干什么，快坐呀。”
她指了指两口并排放在一起的棺材。
那意思，是让他们坐在棺材上。
“馨儿，这位是？”
古奶奶的目光，落在了张玉林的身上。
“他……他是……”
郑馨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
就在这时，她感觉张玉林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立刻会意，硬着头皮说道：
“奶奶，他是我男朋友，叫张玉林。”
“男朋友啊，好，好。”
古奶奶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她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拄着拐杖。
颤巍巍地在旁边的一口棺材上坐了下来。
郑馨儿骑虎难下，只能拉着张玉林。
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冰冷的棺材盖上。
“你们认识多久了啊？”
古奶奶开始和郑馨儿叙旧。
“有……有小半年了。”
郑馨儿不敢看奶奶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回答。
“小半年了啊，那不短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古奶奶追问道。
“我们……我们还没想好。”
郑馨儿支支吾吾地说。
古奶奶突然伸出干枯的手，抓住了郑馨儿的手。
“馨儿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奶奶不放心，早点成家，奶奶就安心了。”
她的手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摸上去就好像在摸一块冰冷的尸体。
郑馨儿被那股寒意激得浑身一僵，本能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她看着奶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终究还是没有挣脱。
“奶奶，我知道了。”
她低声应道。
“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古奶奶说着，便拄着拐杖，站起身，慢悠悠地朝里屋走去。
看着奶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郑馨儿才松了口气。
她刚想转头和张玉林说话。
却听到张玉林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等下她端水过来，你假装喝一口就行，千万别真喝。”
郑馨儿一愣，心里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怎么会……奶奶怎么会害我？”
虽然眼前的奶奶变得十分诡异。
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让她无法相信奶奶会对自己不利。
“听我的。”
张玉林的声音不容置疑。
郑馨儿看着他严肃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古奶奶就端着两杯水走了出来。
她将水杯分别递给两人，脸上的笑容依旧诡异。
张玉林和郑馨儿接过水杯。
按照事先说好的，都只是将杯子凑到嘴边，假装喝了一口。
喝完水，古奶奶便催促道：
“馨儿，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呢。”
“快带你男朋友去休息吧，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
张玉林和郑馨儿顺势起身，走进了郑馨儿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郑馨儿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幸好张玉林及时扶住了她。
“我……我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郑馨儿靠在张玉林怀里，声音虚弱地问道。
“张玉林，我奶奶她……她到底是怎么了？”
张玉林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神色凝重。
“她的情况很古怪，暂时我也说不准。”
他没有说实话，他不想让郑馨儿更加害怕。
其实在看到古奶奶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老妪身上，没有丝毫活人的阳气，反而阴气冲天。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啃食骨头，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声音？”
郑馨儿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抱紧了张玉林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