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次是左脸。
韩二狗的脑袋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抽得转向了右边。
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浮现出两个清晰无比的五指印。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渗了出来。
这下,不光是韩二狗,就连旁边的付北华都看傻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看陈木。
又看看牢房里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韩二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隔空打人?
这是什么操作?
科幻片吗?
韩二狗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捂着两边滚烫的脸,看向陈木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你……你他妈的对我做了什么?!”
“有种你弄死我!不然等老子出去了,我一定把你们全家都给宰了!”
“尤其是你旁边这个小妞,老子要让她……”
他的威胁还没说完,陈木己经懒得再听他废话。
他侧过头,对身边的陈婳媛淡淡地说道。
“开始吧。”
陈婳媛点了点头。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观察窗的正前方。
刚才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魅惑。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像两个深邃的漩涡,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韩二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看着我的眼睛。”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命令老子……”
韩二狗还在嘴硬,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他挣扎着,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珠子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渐渐的,他眼中的凶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整个人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付北华在旁边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这就是749局的审讯专家?
这手段,也太神鬼莫测了吧!
“现在,我问,你答。”
陈婳媛的声音依旧轻柔。
“你除了是酒吧老板,还有什么身份?”
韩二狗的嘴唇机械地蠕动着,发出了呆板的声音。
“我是……阳青集团……在许州的货物安保负责人。”
付北华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在笔记本上飞速记下。
“什么货物?”陈婳媛追问。
“毒品。”
“从哪里来?”
“缅甸。”
“许州的负责人是谁?”
“蔡康,阳青集团董事长。”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付北华心神巨震。
这些他们追查了许久,却始终无法获得确凿证据的情报。
此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嫌疑人嘴里说了出来。
陈木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问他,周阳。”
陈婳媛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继续问道:“你认识周阳吗?”
提到这个名字,韩二狗呆滞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认识。”
“他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
轰!
付北华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为什么杀他?”
韩二狗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挣扎的神色。
但最终还是在陈婳媛的控制下,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在边境……我们接一批货的时候,被三个小孩看到了。”
“我准备……处理掉他们。”
“周阳……他冲出来拦着我,不让我动手,说他们只是孩子。”
“为了三个不相干的小屁孩,他跟我们动了手。”
“蔡董……蔡董当时正在跟我通话,他听到了动静。”
“就说……周阳最近一首很不对劲,他怀疑……周阳是警方的卧底。”
“然后,蔡董下了命令。”
“他说,杀了他。”
“所以……我就杀了他。”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付北华的喘息声。
周阳……
他到死,都在保护无辜的平民!
他到死,都在践行自己当警察的誓言!
付北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他想杀了眼前这个畜生!
他想立刻!马上!就把他碎尸万段!为周阳报仇!
“付队!”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理智,在最后一刻回到了付北华的脑海里。
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才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从枪柄上挪开。
不能冲动。
要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
要让整个阳青集团,都付出代价!
陈婳媛轻轻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啪。”
韩二狗浑身一震,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刚才那段问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他把什么都说了?
“不……不是的……我……”
韩二狗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惊恐地看着门外的三个人,尤其是付北华那要吃人的眼神。
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首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完了。
他什么都招了。
他死定了。
付北华一步步走到牢门前,双手紧紧握着冰冷的铁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死死地盯着牢里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一字一顿,声音嘶哑。
“韩二狗。”
“你给我听好了。”
“我会亲眼看着你被送上法庭,亲眼看着你被判处死刑。”
“我向你保证。”
“最后送你上路的那颗子弹,我会亲手为你准备好。”
付北华转过身,不再看牢里那个己经彻底崩溃的男人。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付?”
“通知所有人,一级戒备。”
付北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目标阳青集团,所有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证据……证据确凿!”
“重复一遍,证据确凿!”
“立刻行动!”
付北华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转头看向陈木。
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陈木的肩膀上。
“好兄弟。”
陈木迎着付北华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付队,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周阳他……可以安息了。”
付北华点了点头,收回手。
“这里交给我们警方处理。”
“你们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走出压抑的看守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木和陈婳媛沉默地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依旧沉重。
陈木发动了汽车,却迟迟没有开动。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指节捏得发白,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喂。”
陈婳媛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她的声音,难得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陈木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
“男人嘛,流血不流泪。”
“切。”
陈婳媛撇了撇嘴,把头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