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能顺利毕业,以后不管他走到多高的位置。”
“履历上都写着是我们许州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
“这对提升我们学院在全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华阳被说得心花怒放,当即拿起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批了!”
“手续的事情,你抓紧去办。”
“学籍、转专业,一路绿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办妥。”
“好嘞!”江敏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喜笑颜开。
……
下午,培训教室。
今天的课程,依旧是江敏主讲。
但其他六位学员,却敏锐地感觉到,江教授的态度,和昨天截然不同。
她的目光,十次有八次,都落在陈木身上。
讲到某个知识点,她会突然停下。
“陈木同学,关于这个‘疑罪从无’的原则,你从一线办案的角度,有什么看法?”
陈木站起身,结合自己办过的案子,侃侃而谈。
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江敏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欣赏。
“很好,请坐。”
过了一会儿,讲到证据链。
“陈木同学,你再来说说,在实际操作中,构建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最需要注意什么?”
陈木再次起身,对答如流。
一节课下来,几乎成了江敏和陈木的一对一教学。
其他六个学员,全程陪跑,跟个背景板似的。
一开始,他们还只是好奇。
到后来,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凭什么啊?
大家都是各地市选拔上来的精英,凭什么你就只盯着陈木一个人问?
我们也很优秀的好不好!
几个年轻气盛的学员,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看陈木的眼神都带了点小情绪。
陈木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能感觉到江敏的刻意提携,既然老师愿意教,他自然就认真学。
一堂课下来,他感觉自己收获颇丰。
……
晚上,家里。
饭桌上,陈德亮和常秀秀看着儿子,满脸都是欣慰。
“儿子,在省厅还习惯吧?工作累不累?”常秀秀心疼地给陈木夹了块排骨。
“还行,不累。”陈木扒拉着米饭,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突然,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这声叹气,成功引起了陈德亮的注意。
“怎么了?臭小子。”
陈德亮放下筷子,“在单位受委屈了?”
“那倒没有。”陈木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是学习上的事。”
“学习?”陈德亮一愣,“你都上班了,还学什么习?”
陈木一脸的“苦大仇深”。
“还不是我们那个培训的老师,许州大学的江教授。”
“她……她非要让我去读她的研究生。”
陈德亮和常秀秀对视一眼,都懵了。
读研究生?
“好事啊!”陈德亮一拍大腿,“我儿子要去读研究生了!”
“还是许州大学的!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你叹什么气啊!”
“爸,您先听我说完。”
陈木苦着脸,“是全日制的研究生,要去上课的。”
“那我哪有时间啊?我还要办案呢!”
陈德亮一听,也冷静下来了。
这倒是个问题。
儿子现在的工作这么重要,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那怎么办?要不,就不读了?”陈德亮试探着问,语气里满是可惜。
那可是许州大学的研究生啊!
就在老两口愁眉不展的时候,陈木话锋一转。
“但是呢,江教授说了,我是特殊人才,可以给我开绿灯。”
“不用去学校上课,只要按时交论文,通过答辩就行。”
“而且,不是考研……”
陈木故意拉长了声音,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是保送。”
“啥?!”
陈德亮眼睛瞪得溜圆,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保……保送?!”
“全日制研究生?”
“还不用去上课,不影响工作?”
“对。”陈木点点头,憋着笑,露出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太麻烦了。可江教授非要给,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陈德亮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绕着餐桌走了两圈,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干!为什么不干!”
“白给的研究生学历,你不要是傻子!”
“我儿子……是许州大学的研究生了!”
陈德亮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你干嘛去?”常秀秀喊道。
“我出去一趟!”
陈德亮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老张头他孙子不是刚考上个二本吗,天天在院里嘚瑟。”
“我现在就去找他下棋,我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研究生!什么叫保送!”
看着父亲火急火燎的背影,陈木和常秀秀都笑得不行了。
“你看看你爸那个德性。”
常秀秀嗔怪地白了陈木一眼,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一把年纪了,还改不了爱炫耀的毛病。”
“妈,这哪叫炫耀啊。”
陈木乐呵呵地说道。
“这叫分享喜悦。”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第二天。
培训班。
教室里,气氛有些古怪。
庄家栋、钱茅、龚晚晚等六人,时不时就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坐在角落里的陈木。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众人下意识地以为是江敏教授来了,纷纷坐首了身体。
可走进来的人,却让他们心头猛地一跳。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上扛着的徽章,闪闪发光。
是省厅刑侦总队的队长,付北华!
这可是个大人物啊!
他怎么会来这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付北华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陈木身上。
他迈开步子,径首朝着陈木走了过去。
庄家栋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
一时间,几个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彻底傻眼了。
付北华走到陈木面前,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陈木同志。”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这是省厅的任命文件,你签收一下。”
陈木也有些发懵。
任命文件?
什么任命文件?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双手接过文件,打开一看。
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刺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