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沐堂内水雾缭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姜望舒浑身,趴在元翊宸怀中。
她这会酒差不多都快醒了,按理说应该醉的更严重才对,但谁能想到元翊宸是属狗的,唇瓣透着疼。
姜望舒脑袋靠在他胸口处,刚好听到他心脏有力快速的跳动,朱唇微扬,软糯低喃:“臣妇于陛下来讲算什么?”
元翊宸垂眸望着她发顶。
姜望舒没得到答复,抬起那双水润透亮的眸子望他,眼神里满是委屈和自嘲:“臣妇自嫁进将军府,夫君便前往边关,一去就是两年,独留臣妇空守着院子。”
元翊宸没有打断,静静听她诉说心中的委屈。
姜望舒无意识的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声线颤抖:“臣妇在将军府被老夫人镇压,被下人欺负,好不容易熬过两年,原以为能过上有夫君撑腰的好日子,却得到夫君带回一美娇娘的消息。”
元翊宸知道这两年她过的并不好,处处受人压制,但她却像个顽强的向阳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以为她足够坚强。
他感受着怀里轻颤的身体,叹息一声,垂下头,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圆润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指腹轻轻替她拭去眼泪,“哭什么?”
姜望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说着说着就莫名的委屈,突然来到陌生的朝代,这里没有一个人在乎她,所有人好似都在乎那点看得见摸不着的权与利,为了权利两字,她就是那个牺牲品。
好想回家啊。
元翊宸望着她泪流满面,隐忍咬住唇的样子,像是生怕吓到她似的无奈低声轻哄:“朕不是替你出气了吗?徐氏至今还下不了床榻。”
姜望舒眼泪止不住的流,心中酸涩不己:“那有何用,陛下惩治了徐娇,却管不了将军想要心悦谁的心。陛下可知,臣妇并未与将军圆房?”
元翊宸给她擦眼泪的手指微顿,无言的抬眸看着她殷红含水的眼睛。
她自嘲的扯扯嘴角,双手撑在他胸膛处,想要退身出去。
元翊宸微微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动作强势又霸道。
姜望舒突然就疯了,在他怀里疯狂挣扎起来,愤怒又绝望的吼出声:“嫁入将军府诶并非我所愿,只因臣妇救了他,他为脸面求娶,父亲为脸面,轻易同意,随便将臣妇送进将军府。”
她仿若被气极了,说出的话语无伦次,连自称都乱了。
“将军在边关碰到喜爱女子,丝毫不顾及臣妇,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般宠妾灭妻之词,老夫人厌恶臣妇管不好自己的夫君,甚至追到皇寺里打臣妇板子。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在乎臣妇在想什么!”
“女子就该被利用,就该为他们的私利,行方便吗?”
姜望舒哭着大喊,心中的郁气散了许多,这番话可是她想了一天才想出来的。
她凄凉的仰望45度角,双手紧握着,面上皆是倔强倨傲不愿低头的样子:“臣妇从很小便被关在府中,不知为何生了面疮,父亲担忧我的病会坏了哥哥的名声,勒令我不许出门,我其实也想出门,也想出去玩,但父亲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啊。”
元翊宸仔细听着她诉苦,眉头紧紧拧着,思绪不由得偏远。
他生母为地位卑微的,父皇生性喜好美色,后宫佳丽数不胜数,根本不缺他母亲一个,因此连位份都没有,生下他之后便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赐死。
当时皇后膝下无子,不甘心让后宫其他嫔妃在宫中作威作福,便把他放在面前精心照料。
首到他五岁时,母后都是好的,自从她诞下皇弟,一切都变了,他在这宫里宛若透明,母后对他视若无睹。
后来只因他功课完成不错被父皇夸奖一句,便被母后灌下不知名的微毒,剥夺去尚书院同众皇子读书的权利。
元翊宸想到这狠狠闭上眼睛,浑身血液翻腾着,不知是还是怒气。
姜望舒突然感觉一股血液冲脑门的感觉,原本就有点晕,这下好了彻底要晕过去了。
晕之前,她还在想着,先别晕啊!我还没发挥完呐。
然后气鼓鼓的一口咬住元翊宸唇瓣,发狠般的磨了磨。
元翊宸僵立在原处,不甘示弱的强势加深,没一会儿,她便失去了意识,栽倒在怀。
元翊宸眼疾手快的接住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与刚刚歇斯底里判若两人。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沉声喊道:“周……”
突然他身子一顿,脑中浮现出她慷然赴死的模样,眉头紧皱,又扫了眼她。
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着乾清宫走去。
周永福在外头候着,旁边还站着婉玉等人。
宝娟回去后,发现姜望舒不在屋里,吓得当时便没了主意,只知道哭,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周永福无奈,只得让人莫要被发现的情况下小心的寻找。
当听到乾沐堂传来姜望舒歇斯底里的哭声,周永福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后脖颈凉飕飕地。
他见到陛下抱着姜小姐出来,赶忙上前:“陛下。”
元翊宸听到他的声音,扫他一眼。
周永福见姜望舒睡的香甜,连忙压低声音:“陛下,奴才让人给姜小姐熬了醒酒汤……”
还没等他说完,元翊宸迈开大步绕过他,“送到乾清宫来。”
周永福在身后点头哈腰,刚想应是,反应过来不对劲。
送送送…送到哪?!
他盯着元翊宸的背影,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去了。
宝娟望着姜望舒的方向,不由得担心。
小姐这模样瞧着并不像是演的,好似真的晕过去了。
宝娟下意识就要跟过去,周永福连忙拦住她:“哎哟宝娟姑娘,姜小姐那边您就别操心了,有乾清宫的宫人呢。”
周贵手上还呈着托盘,上面是姜望舒要求的解暑汤和太医开配的醒酒汤,不由得疑惑道:“干爹,这…该送去哪儿啊?”
乾清宫从未留宿过旁人,这是整个皇宫默认的道理。
周永福微笑着缓慢回头,恨不能给他一肘击,佯怒道:“你想抗旨?还不赶紧给陛下送去!”
偌大的乾清宫内寥寂无声,姜望舒被御前宫女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来,擦净身子,整理好后退了下去。
元翊宸刻意不让自己去看她,转身想要唤周永福来宽衣。
想了一下,他沉着脸,和衣躺到姜望舒身侧。
罢了,明日再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