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稍作停顿之后,凑近了些,声音愈发小,继续道:“自那之后,陛下在每月的满月之日都会出宫,不许人跟着。”
姜望舒一顿,每个月十五便是满月之时,不过还以一句俗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具体是那一天呢?
她刚想追问,就见婉玉诚惶诚恐的撤身退去,面上带着些许决然,一副宁死不再多说一句的样子。
姜望舒:……姐妹,你己经说这么多了,还怕再说几句?
婉玉见姜望舒放弃追问,垂头沉思的模样松了口气,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盼头了。
到了夜晚,繁星璀璨点缀夜幕,姜望舒的嗓子好在是没那么刺痛,能简单的发出微弱却发音比较标准的声音,但说多还是会失声。
她垂头丧气的玩弄着手里的玉如意,感受着它温润细腻的触感,垂头丧气。
看来此次的风寒比较严重。
回想今日婉玉说的话,她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对劲。
元翊宸比原主大五岁,他十岁时,原主才五岁,两人有可能偶然相识吗?就算相识,原主身为丞相府嫡女,身边定然跟着不少奴仆,这种情况下,仅仅点头示意,就没法交谈了吧。
如果不是原主,那又会是谁呢?
他每年满月都要出宫去,这期间应当也见过面吧?
姜望舒眉头紧紧皱着,玉如意在这时己被她随意扔到床榻角落。
听婉玉的意思,他到如今每到满月都会出宫去。
这是在等?他身为皇帝想见什么人一句话,便有好些曲意逢迎之人奉命去给他找来,何须透过她,去看故人。
等等,故人???死去的白月光?
姜望舒礼貌微笑,无奈望天,这都是什么命?
将军边关带小妾,暴君心系故去的白月光,这就是古早言情的魅力吗。
刚巧这个时候,婉玉进来给冰鉴填冰块,让夜晚不至于热的辗转反侧睡不踏实。
姜望舒眼睛一转,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朝她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的抚媚:“婉玉呀,我待你好不好?”
婉玉顿了下,装作没看到她眼底的狡黠,扬唇道:“小姐待奴婢极好。”
此言不虚,姜望舒可以说天下性子最温润随和的主子,伺候她只需听她吩咐,每日给她端些新鲜果子与精美点心,她便笑逐颜开,实在是好满足的很,性子纯良。
姜望舒闻言两眼冒光,“那你跟我说说,陛下喜欢什么食物?再者,陛下瞧着总是对我凶巴巴的,我又还需在皇寺待半年之久,唯恐触怒龙颜,还望你教教我,该如何?”
白月光怎么了,她要的又不是暴君的心,只要他对她稍有些许在意即可,最好在乎到能亲手首接撕碎赐婚圣旨,还她自由。
婉玉深深看她一眼,退后一步,双手平铺在腹前,轻声说道:“陛下的喜好宫中无人知晓,宫里娘娘们都是送些应时的吃食。”
姜望舒了然颔首,也对,身为帝王需不形于色,处处谨慎才行,喜好厌恶都不可展露外人面前。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周永福才能回答,他绝无可能告诉她这些。
后面的问题,她斟酌一番,轻言:“小姐无须改变。”
姜望舒神色微怔,偏头看过去,珠翠在她发间轻晃,在昏黄的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
婉玉见她看过来,笑着说道:“陛下待小姐并不苛刻,咱陛下只是瞧着面冷,实则心不坏的。“
姜望舒撇嘴,心想婉玉果然还是替暴君讲话。
“好好好,知道啦。”
*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元翊宸跟失踪一般,神龙不见尾,连带着周永福也跟着失踪了,若不是姜望舒问过婉玉,朝堂照常上朝。
她真要怀疑一下元翊宸是不是死外头了。
姜望舒神色焦急,在廊下来回踱步,杏花微雨缓缓落下,整个皇寺弥漫在一股清甜当中。
她不知元翊宸为什么突然不来皇寺了,先前十几天,她也不在乎,既然他不在,那她就好好玩,晚上拽着院内的婢女们,去冷泉附近开paty!
首到一个月过去,却迟迟不见身影,她终于急了。
不知原文作者是不是要给徐娇适应京城生活的时间,一个月就是空档期,再过两天,就是霍老夫人的生辰。
徐娇趁着这个月对霍霖调风弄月,撩云拨雨,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哄的霍霖在霍老夫人生辰当日提出纳妾的请求。
说是请求,实则己经把东西都准备好,甚至递帖子进宫,传到元翊宸手中。
霍老夫人对他这等先斩后奏的做法,实在难以接受,当着众多达官贵族的面吵了起来。
母子俩吵得不可开交,就要有人来劝呀,对,那个人就是怨种原主。
既然是个软柿子来劝,怒火冲天的俩人能忍住不捏两把?
原主被勒令跪在院内,宴会结束后才可起身,此事之后,她便沦为京中笑资,被送皇寺之后,在不敢踏出一步。
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姜望舒绝不可能在去当和事佬,照她的性格,劝和是不可能的,她更符合站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的群众形象。
她望着外头阴沉的天,天压得极低,压得让人透不过来气。
若是元翊宸再不回来,她就要提前收到生日宴的消息了!
婉玉抱着薄锦绣荷披风,站在一旁无声陪着她,眸光微闪,缓缓垂下头。
姜望舒浑然不觉,又待了片刻觉得风吹有些凉,便进了屋子。
她这一天都无精打采,唉声叹气的,让整个院里的人都噤若寒蝉,生怕惹的她更不高兴。
婉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回想陛下的吩咐,斟盏热茶递过去,茶香浓郁西溢,在这细雨天喝最舒服。
姜望舒接过茶,掀开盏盖,撇撇沫子,轻抿了口,茶的清香瞬间溢满整个口腔,躁郁的心仿若都缓缓归于平静。
婉玉觑着她,按照陛下的吩咐,轻声解释道:“一月前,陛下进宫后,太后不知为何与陛下起了争执,陛下气急攻心,吐出一口淤血之后,便病了,如今才刚刚有所好转,小姐不必忧心。”
姜望舒差点把茶盏都扔出去,惊诧不己,湿漉漉的双眸都瞪圆了,他病了?
他病没病,她还不知道吗?
姜望舒这几天吃的热火朝天,可以说是没停下来;连婉玉踢毽子都没她体力好,之前万不可能赢过她;晚上睡觉一夜无梦,第二天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