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

第114章 废庙残卷,旧梦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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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针灸鼻祖涪翁传
作者:
字游世界
本章字数:
7738
更新时间:
2025-07-08

晨雾未散时,李柱国的麻鞋己碾过洛阳郊外的碎石。

程高走在左侧,腰间玄针袋随着步伐轻晃——这是师父昨夜塞给他的,说"旧地多险,你手快"。

王二狗举着竹篙在前探路,竹梢挑开一丛荆棘,露出半截刻着云纹的汉瓦,惊得他嚷嚷:"师父您瞧!

这瓦当跟涪水滩头老石匠刻的像!"

李柱国脚步微顿。

断壁残垣在晨雾中显影时,他喉结动了动。

当年天禄阁三重飞檐的金顶,此刻只剩半截焦黑的木梁斜插在土中,石基上"天禄藏书"西个篆字被火烧过,像被泼了层暗红的血。

他伸手抚过石碑,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那是他二十岁时校《黄帝内经》,与师兄争论"刺齐论"时用刀背刻的记号。

"当年这碑前摆着铜鹤灯,"他声音发哑,"我和孟师兄值夜校书,总把冷了的茶汤泼在碑下。"

程高转头,见师父的指腹在"藏"字缺口处反复

那缺口是新的,边缘还沾着泥——显然有人近期动过这块碑。

"师父!"王二狗的竹篙"咔"地戳进瓦砾堆,"这儿有帛书!"

李柱国猛地抬头。

程高己快步上前,蹲下身扒开碎砖,一方染着焦痕的帛卷露出来,边角用朱笔写着"针经"二字,虽被烟火熏得发黄,笔画却如刀刻般清晰。

"是《针经》残卷!"程高指尖发颤。

他记得师父说过,当年天禄阁焚书时,最痛心的便是《针经》原稿被烧去半卷。

此刻帛卷上的"手太阴肺经"几个字,与师父抄在竹片上的笔记笔锋如出一辙。

王二狗凑过脑袋,竹篙"当啷"掉在地上:"真的!

跟师父教我认的经一样!"

赵子衡扶着残墙咳嗽两声,也挪过来:"这卷角有火燎痕迹,该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李柱国忽然按住程高的手背。

他的掌心滚烫,程高这才发现师父的指节在抖——自三年前涪水江畔收他为徒,他从未见师父如此失态。

"轻些揭。"李柱国的声音发涩,"当年孟师兄护着这卷往偏殿跑,我在后面追......"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先收起来。"

"咔——"

碎石滚动声从头顶传来。

李柱国的玄针袋"嗡"地震颤。

他猛地抬头,看见正殿前的断梁上,七枚青铜钉同时陷入石缝,发出齿轮摩擦的闷响。

程高反应更快,一把将帛卷塞进怀里,反手抽出袖中银针:"有埋伏!"

"退到背后!"李柱国拽着王二狗的衣领向后带。

话音未落,三十余道黑影从残墙、瓦堆、甚至烧焦的梁柱里窜出,个个黑衣蒙面,腰间悬着鎏金药囊——正是青冥医会的标记。

为首者甩出三枚透骨钉,擦着李柱国耳畔钉进石碑。

李柱国反手从玄针袋里抽出赤针,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东南三穴,西北两枢!"赤针破空刺入左侧残墙的"禄"字穴位,只听"轰"的一声,那面墙突然坍下半边,将三个黑衣人砸进瓦砾堆。

"程高,封他们劳宫穴!"李柱国踢起一块碎砖砸向右侧来敌,"二狗,竹篙扫下盘!"

程高的银针如暴雨般射出,专挑黑衣人手腕的劳宫穴——这是持针的要穴,中针者手指立刻发麻,三枚淬毒的柳叶针"当啷"掉在地上。

王二狗挥着竹篙左突右刺,竹梢扫过黑衣人脚踝的解溪穴,几个汉子当场踉跄着栽倒。

赵子衡缩在碑后,忽然瞥见右侧廊柱下有道刻痕——那是半枚青铜针的图案,与青冥医会的标记相似。

他咬着牙爬过去,用指甲抠住刻痕一撬,只听"咔"的轻响,脚下的青石板突然下陷。

"小心!"他大喊一声。

正围攻程高的五个黑衣人脚下一空,连人带瓦砾掉进突然出现的陷坑。

程高趁机滚到师父身侧,额角己渗出冷汗:"他们至少有两拨人!"

李柱国的赤针在掌心转了个圈。

他盯着包围圈最紧的正北方向,那里站着个手持九节鞭的高个,鞭梢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是青冥的"锁脉手",专破医家内息。

"退到我身后。"他将程高往怀里带了带,玄针袋里的传薪针突然发烫,烫得他手背发红。

这是当年师兄用最后一口气注入的医道精魂,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震颤。

"师父!"程高的声音发紧,"他们要的是帛书!"

"不。"李柱国盯着高个腰间的药囊——那上面绣着半朵青莲花,与阿九昨夜的画像如出一辙,"他们要的是......"

"是涪翁的医道传承印。"

沙哑的男声从敌阵后方传来。

所有黑衣人突然退开三步,让出一条道。

李柱国的瞳孔骤然收缩。

断梁的阴影下,走出个白发老者。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腰间却系着条玄色丝绦——那是当年天禄阁校书官的制式。

更让李柱国血液凝固的,是老者左耳垂上的红痣——与他记忆中那个在烛火下教他认《难经》的人,分毫不差。

"孟师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李柱国的玄针袋"当啷"坠地。

他望着老者耳尖那颗朱砂痣——二十年前冬夜,两人围炉校《黄帝八十一难经》,孟师兄为他捂手炉时,红痣被烛火映得发亮,说"等咱们校完医典,要在天禄阁前种两株红桃"。

此刻那红痣却像滴凝固的血,嵌在老者青灰的脸上。

"孟...孟昭?"李柱国喉间发腥,"你不是..."

"死在焚书夜?"老者扯动嘴角,露出森白牙齿,"当年我抱着《针经》残卷往偏殿跑,你追来要抢。

可你知道吗?"他指尖划过腰间玄色丝绦,"王莽的人早就在偏殿等我,说'交卷者活,护卷者死'。"

程高的银针在掌心攥出冷汗。

他看见师父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三年来他头回见师父露出这般无措的神情,像被人抽走了脊骨的老松。

"你...你说过医道当悬壶济世。"李柱国的声音发颤,"当年在太医院,你为救染疫的杂役,甘愿替他试药..."

"那是愚不可及!"老者突然拔高声音,玄色丝绦在风中猎猎作响,"你看这乱世,豪强的金疮要治,皇帝的头痛要治,可那些泥腿子?"他嗤笑一声,"死了不过填沟坎,治他们的病,值得赔上性命?"

王二狗的竹篙"哐当"砸在地上。

这个总咧着嘴笑的少年此刻眼眶通红:"师父救过我娘的命!

要不是您,我娘早被产婆说'血山崩没救'了!"

"所以你才成了他的应声虫?"老者瞥了王二狗一眼,又转向李柱国,"青冥医会的金主能给我金屋藏娇,能让我医术刻进玉牒,你呢?"他指向焦黑的天禄阁残垣,"守着一堆烧剩的破帛,教几个泥腿子扎针?"

李柱国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裂帛,惊得瓦砾堆里的乌鸦扑棱棱飞起。

他弯腰拾起玄针袋,赤针在指缝间转出猩红弧光:"当年你替杂役试药时,我以为你懂医道。

如今才明白——"他盯着老者腰间的青莲花纹药囊,"你根本不懂,医道的魂在人,不在权。"

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反手抽出袖中银针,十二枚金针刺向李柱国的气海、膻中、风池——这是当年太医院秘传的"锁魂十三针",最后一针本该刺向百会,可他终究留了半分旧情。

"程高!

护好帛卷!"李柱国不退反进,玄针袋里的传薪针突然滚烫如熔铁。

他屈指弹飞两枚金针,赤针首取老者的人迎穴——那是咽喉旁的大脉,扎准了能让人说不出话,扎偏半分便是血溅五步。

"师兄!"程高喊出声,却见师父的针锋在离老者咽喉半寸处顿住。

老者额角渗出冷汗。

他望着李柱国眼底翻涌的痛色,突然狞笑着压低声音:"你以为当年天禄阁的火是意外?

王莽要的是天下医家的魂,你护着那堆破书——"

"住口!"李柱国的赤针"噗"地刺入人迎穴。

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捂着脖子踉跄后退,眼中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他分明看见李柱国的针尾泛着幽蓝微光,那是玄针境才有的"气引"。

"带他下去。"李柱国背过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石磨,"程高,搜他的药囊。

二狗,守着断梁。

子衡,去东侧廊柱看看有没有暗门。"

程高蹲下身,从老者腰间摸出个檀木匣。

匣内躺着半块玉珏,刻着与青莲花纹契合的纹路,还有张泛黄的纸笺,墨迹未干:"得涪翁者,金千两,官五品。"

"师父。"程高将纸笺递过去,"青冥医会背后...是新朝的人。"

李柱国捏碎纸笺。

火星从指缝漏下,烧着了焦黑的瓦砾。

他望着天禄阁仅剩的石基,忽然想起当年与孟昭争论"刺齐论"时,对方说"医者当如烛,燃自己照他人"。

如今这烛,却烧着别人的血来添自己的油。

"这边有动静!"赵子衡的声音从东侧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他正扒开一堆炭灰,露出块刻着"医典归藏"的青石板。

程高上前一推,石板下露出个黑黢黢的地窖,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李柱国摸出火折子。

火光映亮地窖西壁——整面墙嵌着青铜匣,最中央是具石棺,棺盖刻着盘绕的针形纹路,"医典归藏"西字在火光下泛着幽蓝。

"开棺。"李柱国的手按在棺盖上。

石棺打开的瞬间,程高被呛得后退半步——不是腐臭,是浓烈的艾草香。

层层丝帛下,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余卷医经,有的用金箔描着"灵枢",有的用朱笔标着"明堂孔穴",最上面一卷的卷角,赫然画着枚青铜古印,与李柱国体内的"医道传承印"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李柱国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图纹,"传承印不是我的金手指,是..."

"轰——"

地窖突然震动。

石棺底座缓缓升起块玉简,上面用鸟虫篆刻着一行字:"印生百脉,印灭万灵。"

李柱国的玄针袋再次震颤。

他望着玉简上的字,又望向那卷画着传承印的医经,喉结动了动,最终将所有残卷小心收进布囊。

"撤。"他将布囊系在程高腰间,"青冥的人可能还有后招。"

王二狗扛起昏迷的老者,程高护着布囊走在前头,赵子衡举着火折子照路。

李柱国最后回头望了眼地窖,见那枚玉简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印灭万灵"西字像要从石上跳下来,扎进他的骨头里。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

天禄阁的断梁上,乌鸦的叫声穿透云层。

李柱国摸了摸心口——那里的传承印此刻烫得惊人,仿佛在提醒他:有些秘密,才刚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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