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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惊讶道：“她哭了？”
“是。”画眉道，“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张恒有些不自在，他还从没见过灵馨哭，从她进门起他就有意无意地冷落她，可是灵馨的表现一直都是恬淡的，与世无争的，哪怕是上回他把她送进地牢，鞭打了她一顿。她忍得满头大汗，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张恒些微怔忪，他忽然意识到，灵馨似乎比他想象得要坚强，甚至坚韧得多。
“奴婢有句逾越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张恒皱眉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虚词。”
画眉先赔了一礼，才道：“从夫人进门起，夫人对爷的关心有目共睹。奴婢知道爷与夫人之间并不只是普通夫妻那么简单，可是夫人本身是无辜的。您一开始就对她有偏见，这对她不公平。”
张恒盯着她，淡淡地道：“你似乎忘了府里的规矩。”
“下人不得逾矩干预爷和几位主子的事。”画眉道，“画眉记得，所以画眉甘愿受罚。”她直接在张恒跟前跪了下去。
春桃有些无措，跟着画眉一块儿跪下去了。
陆伯从院外走进来，瞧见这一幕，便提醒张恒道：“爷，您是来赔礼道歉的。”
赔个礼，把人贴身婢女都逼得下跪了是怎么回事？若让灵馨看见了，恐怕就更生气了。
“看在夫人的份上，绕你一遭。”张恒蹙眉道，“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画眉福身一拜，道：“多谢爷。”
灵馨趴在屋里哭了一阵，便觉得好得多，她的眼睛还是红彤彤的，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她在屋里叫：“春桃，画眉！”
便有人应声而入。
灵馨道：“帮我去厨房拿两个鸡蛋来，要不我明天眼睛可能会肿了。”
张恒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从铜镜里瞧见了她通红的双眼：“受了委屈，为什么不找我？你在屋里哭，就算白哭一宿，也没人看见。”
灵馨扭头，见他离她这么近，便“登登登”退后几步，冷冷道：“我哭只是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并不想拿它做邀宠的手段！”
张恒缓缓道：“从你第一天进府，我就知道，你不屑于我对你的宠爱。”
灵馨冷笑一声，别开了眼去。
张恒问：“可你为什么又这么关心我呢？”他说，“秋猎之时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如今，竟又瞒着所有人，偷偷为我养身。”
“因为你是我的丈夫。”灵馨漠然地道，“我只是在做一个妻子的本分，没有其他原因。”
张恒细细地品味了一下丈夫这两个字：“你又很久没有叫我相公了。”
“满府的人都称呼你为爷。”灵馨讽刺道，“我随他们叫爷不好吗？”
张恒找了个椅子坐下，道：“也好。不过我倒是更喜欢听见你叫我相公。”
灵馨攥紧拳头，有些恼了。她现在还在生气张恒对她的猜疑，可他却又开始和她调笑了。
从那日元宵节灯会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她，当时张恒说什么等傅神医回来，原来是故意试探！
她本以为他对她有几分真心……可若是真心，他又怎会头天才送她灯笼，扭头就去了别的女人的屋子？
张恒瞧她神色不对，软下了语气，道：“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我本来是想来向你道歉的，并不是想更气你。”
灵馨讽笑道：“爷的道歉可真是别致。”
张恒道：“我已让陆伯在库里挑了许多药材送你，我知道你喜欢医术，还有傅神医那儿，你和他是同门，有空的时候我也会让他来多看看你。”
灵馨道：“灵馨多谢爷的成全。”
张恒见她无动于衷，便知自己这歉没道成功。他这一生自负，向女人道歉已是从未有过。偏偏灵馨并不着意讨好他，所以不给他台阶下。
张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与她大眼瞪小眼。
灵馨语气不大好地道：“爷如果没其他的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还想看书呢。”
张恒便道：“正巧，我今晚也想看书。”他对外道：“常福，去书斋，为我拿几本书来！”
常福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就去给他找书了。
张恒便在灵馨的屋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稳坐如钟。
灵馨瞧见他就生气，想也不想，就直接走出了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