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的人遇到这种夹枪带棒的挤兑场面,怕是要落荒而逃。
然而这温雪到底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即便是气得发抖,温雪也保持着一丝理智,狠狠掐自已一把,直接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浑身颤抖着,像是哭得断气那样,竟然眼皮子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还在你一言我一句,被她这一晕搞得猝不及防,顿时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也就是看不惯刚刚温雪说那样的话,这才嘲讽两句,没想这要害死人啊!”
“快醒醒,千万不能有事啊!”
几个人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去扶温雪,这一下也不骂了,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
好一会儿,温雪这才闭着眼睛抽了口气,苍白着脸醒了过来。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以为没事儿了,准备散去。
可温雪这时竟然又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道:
“大家救我干嘛,让我死算了。你们都这样想我,我还有什么活的必要。“
“蒋大哥他们一家对我们孤儿寡母事事周到,江姐姐也只是和蒋大哥吵了架才走,根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要是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我受得住,何苦将这些肮脏的流言蜚语往江姐姐和蒋大哥身上放,他们一家子可都是好人啊。”
温雪长的白净无害,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一副小白花的模样。
这一边哭一边控诉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真的委屈极了。
刚刚还说话的人不禁动摇起来,面面相觑起来。
温雪还不满足,继续哭着道,“当初我男人为国家出任务,不幸牺牲,我孤儿寡母在外无依无靠,蒋大哥这才接了我们回来,早知如今你们这么编排,我还不早早跟我男人一起去了……”
众人这一听,神色大变。
什么,这温雪竟是烈士的遗孀?她怎么不早说?怪不得蒋家要接回家来照顾。
这年头,烈士那可是最受人敬仰的人,烈士遗孀更是受人尊敬,村里的人之前只听说蒋越带了一对寡母回来,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缘由。
“行了行了,别哭了,是我们刚刚说错话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歧视杀猪匠干什么,我们以为你故意针对江槿,这才多说了几句。”
“既然你是烈士遗孀,那肯定和蒋大哥没关系,是我乱说冤枉你了。”
众人七嘴八舌,态度大改,和善了不少。然而温雪听着他们这些话里话外都是她先说江槿工作不体面在先,这才嘲讽她,心里却仍是不满。
江槿江槿,又是这个江槿!
她这次可算是彻彻底底因为江槿失了一次脸面。
温雪心底恨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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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温雪和众人因为江槿起了冲突,另一边,吃完了午饭又简单休息了会儿,江槿一众人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宰杀起年猪。
这一个早上蒋越都是在安排其他的事,到了下午,终于安排完了其他事,特意过来和江槿一起杀猪。
蒋越是特种军人出身,身体素质好的不像话,刚开始张老板还怕他不会,特意交代江槿教一教他。
却没想到,蒋越拿上刀子,手稳的活像是那刀子长在手上似的,杀起猪来更是狠辣干脆,一点儿也不像是不会。
江槿挑了挑眉,惊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杀猪?”
蒋越拿着布擦了擦刀尖的血,“不会,看你早上杀,现学的。”
江槿目光顿了顿,不去看他投过来的视线,转头跟着一刀子将刀捅进猪脖子里。
不远处的张小柏和江槿是一组,本想着继续过来和江槿配合,看到蒋越竟然在,脚步顿时一顿。
他远远的看着江槿和蒋越,只见两人行动默契,几乎不用说话,一个动作就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配合起来竟然比张小柏和江槿配合效率更高。
张小柏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失落。
到现在他已经能从村民口中确定蒋越和江槿就是他之前猜测的两口子了,而且两人并没有离婚。
张小柏不想让自已变得难堪,到底还是脚步一拐,直接去了其他组帮忙。
下午五点,最后一头猪终于被杀完了。
这还是江槿头一次一天杀这么多猪,也体验到了一些疲惫,拿着刀的手都有些僵了。
她低头转了转手腕,又感觉恢复了些许。
江槿本还叹自身恢复力差,但再一看看其他人,比她惨得多,无一例外横躺在地上,拍腿的拍腿,抽烟的抽烟,竟然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大妹子,你怎的还握得动刀子?这可是最后一头猪了!”
人群里有人见江槿还一副若无其事模样,不由惊奇。
这力气大也就算了,体力也这么强悍?
江槿笑笑不说话,放下刀柄就打算去洗手,却一转身就撞上一道熟悉身影。
蒋越端了盆温水过来,放到她面前。
本想越过他直接离开,可周围有目光放在他们二人身上,江槿终是止住了脚步。
已经被众人猜到他们的关系,再避嫌也没必要。
江槿蹲下身,没跟他客气,一边洗手,一边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累?”
“还好,训练比这更累,习惯了。”
蒋越声音沉稳,好似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听他随口的一句话,江槿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
放在从前,她会心疼蒋越训练辛苦,现在却是对军人训练强度产生好奇。
看来她需要更努力了,不能浪费这重生而来的天赋。
蒋越顺手递了毛巾给她过来,见江槿垂着脸擦手,低沉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半晌,才说道,
“组织上已经给温雪母子分配好房子了,过几天就会搬走,要是你不想和他们来往,也随你。”
江槿手上一顿,顺手将毛巾放回洗手盆里,反复搓洗,“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们不是都要离婚了吗?她搬不搬走和我没关系了。”
蒋越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气压微沉,“不是你不想见她们吗?”
“我是不想见她们,但比起等她们搬走,离婚更方便。”江槿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平静,道,“而且就算她们搬走又能怎么样,你不还是把她们母子放在我和念念前面?”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
温雪和江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因为蒋越在中间,势必不可能好好相处,每每江槿在家里见到温血母子,就像是在心中扎了一根刺。
后来蒋越终于说温雪母子要搬走了,江槿便以为这件破事终于能有个结果,可她们是搬走了,蒋越的一颗心也跟着走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但凡母子身上有一点风吹草动,蒋越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顾他们母子,她和念念反倒像是局外人,甚至有个头疼脑热也找不到人。
后来大约是觉得温雪母子住的远,照顾不方便,便又搬了回来,兜兜转转像是硬生生在扇槿巴掌,最后又成了江槿心中生扎的一根刺。
甚至扎的更疼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