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似乎对于眼前说话的人稍显不耐烦,但除了没有节奏的敲击暴露出这一情绪外,其他的似乎还是那么的真切与恭顺。
晋国皇后听闻风起在御花园赏景作诗,想着可以与儿子偶遇一番,聊表慈母思子之心,便早早就在御花园张望。
果然看到风起在此处读书写字,带着几个月没有见到儿子的情绪,急迫的对着儿子嘘寒问暖。
晋后看着儿子画的画做得诗,满眼流露出欣赏与自豪,紧张而高兴的握着袖子里的手,语无伦次,来来回回稍显笨拙的夸奖着。
刚开始风起还会附和两句,到后面他不耐烦的情绪甚至带有一些厌恶,已经难以掩饰。
“儿啊,你这画真好,母亲看着真真是儿子长大了。”
风起坐在一旁,面上是笑容,“母后还有什么事吗?”
晋后微微愣了一下,略显尴尬,眼里带着可怜,甚至于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没……不,有事,有事和儿说一说。”
风起看向她,示意她赶紧说。
晋后站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好像终于知道有什么话题可以和他言说一般,状态显得从容了许多。
“儿啊,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陛下给您物色了一些世家女,母亲也给相看一些……”
风起抿了一口茶,似乎并没有听她说什么一样,打断道,“既然父皇给我已经物色好了,那么您也不必操心。”
晋后急切的说道,“我……母亲也是想为你上上心,陛下给你挑选的贵女自然无可挑剔,可……你也要真心喜欢,这也重要。”
风起听到这话,看着茶杯,略微挑了挑眉,“母后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还以为您只清楚大哥的喜好。”
晋后似乎被这话噎住了,她内心急迫的想与自已的儿子解释清楚这一切子虚乌有的谣言,可……有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不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自已。
风起站起身走向晋后,他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他没有一点为了配合晋后的身高而弯曲自已,笔直的站着,形成一个压迫感,“母后,你该为大哥选妃才是。哦,不对,大哥已经将近四个月没有消息了。说不定已经……”
晋后的身体晃了晃,她眼神中带有难以言说的情绪,然后倒在了地上。
〔赵国?绿竹宫?有匪屋〕
东方远迩在书桌前画着透过窗棂的显现出斑斑点点的绿竹影,颜在旁边红袖添香,笔墨浓淡相宜,书房也宁静祥和。
东方远迩将最后一笔印在纸上,将笔架了起来,伸手将宣纸拿起,仔细端详,朝那边的颜温声道,“颜,过来看看,这幅画如何?”
颜放下手里的香杵,走到他旁边,看着画,透过光影,认真端详起来,“这竹子,竿挺叶秀,竿茎挺拔修长,如君子正立,不蔓不枝,节节向上伸展,竹叶则纤细秀丽,或舒展如眉,或卷曲似钩,疏密相间,错落有致,殿下当真做得一手好画。”
被颜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将画递给旁边的侍从,让晾在一边,“哪有颜说的那样好,也只有颜这样舌灿莲花,给我说的都有些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
颜歪头看着他浅笑,像是逗他一般,“七殿下合该得意,如此好画几人能做出来。风摇翠影和诗瘦,叶隙筛金弄晴光。风动不摇君子心,清辉漫洒窗棂漾。”
东方远迩拿笔走向旁边已经准备晾晒的宣纸,在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什么。颜跟在后面走过去,上面写的正是她刚刚即兴评说的诗。
东方远迩写完后看向旁边认真看着画的颜,有些羞涩,“画都要有诗来和,借用了颜的诗来和我这副拙作,不知是否冒犯。”
颜看向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观察东方远迩的正常的情绪变化一般,笑道,“奴婢的诗能上殿下的纸,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