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三显然知晓最近风水学院发生了啥,但这小子向来话语不多,一见到我,只是笑了笑。
“十三哥,你不会死吧?”雷三憨厚一笑。
“咋的,你想我死是不,麻老头是不是将你养胖了。”我上前一个脑瓜崩,雷三低头嘟囔。
屋子里头,麻老头一脸嫌弃的走出来,看到我就没好脸色。
“十三,你最近院子里头可是热闹啊。”麻老头说着,端起一旁的中药,喝了一口:“我跟你明说了吧,你小子太衰了,雷三跟我也算是半个徒弟,我怕这小子会沾染了你的因果。”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沉闷了下,麻老头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您老说的我明白,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也没气恼,雷三倒是有点不情愿了,但他也不敢反驳麻老头,不然还得挨一顿揍。
我和麻老头简单的聊了一会后,老家伙听说我要去找王大富,显然有点担忧,最后干脆起身,从屋子里头拿了一包臭味很重的中药包,说是能滋补身子用。
这把我给惊讶的,老家伙难道转性了,竟然舍得掏家底子。
我也不客气,带着这中药包就回去了,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头,我一方面也想了很多,既然大师伯他们这么有把握,对五冥人甚至无所谓的态度,想来也是有所准备。
一方面又考虑到地藏王的事,如果没有猜错,我隐约能够察觉到接下来必然会掀起一番波澜,甚至很有可能会牵扯到我,所以必须要早点做准备才是。
于是专门弄了一堆符,顺道又将二叔留给我的那本古书又重新翻看了下,这是我们老孟家的独门绝学,落到我手中,说啥也不能埋没了。
时间一转就到了第三天早上,大师伯和三师叔他们都回来了,两人一进门,脸色显然不对劲,闷声不吭的回到了自个屋子里头。
我不明所以,问后头进来的胡大宝咋回事。
他很尴尬的低声说:“原来大师伯和三师叔两是情敌,他们都喜欢一个女孩子,在你祖父坟头上说起了这事,两人就吵起来了,到现在都没说话。”
“不是吧,都一把年纪了,还整的跟小孩子似的。”我摇摇头。
“可不是吗,我这一路上嘴巴都说干了,还是说不动。”胡大宝特别的郁闷。
人吗,有风流往事也是正常,但都一把年纪了,非要折腾一下,也是够郁闷的。
不过好在一个多小时后,大师伯拿着家伙走了出来,瞥了我一眼说:“走吧,你三师叔就不去了,还得去找剩下的师兄弟。”
我有点惧怕他,弱弱的说道:“大师伯,没三师叔,咱们能知道准确位置吗?”
大师伯听了后,眉头一皱,脑光子贼亮堂:“你三师叔那点破风水卜卦我就不会吗,老子我好歹也是风水学院的扛把子。”
我和胡大宝惊吓的连连点头,心里却都一肚子的腹诽,若是二叔在的话,迟早会干起来。
好在三师叔也没有听到,我们三急忙来到了后门处,大师伯三天前就已经做好了三个纸轿子,原本其中一个是给三师叔准备的,但是这老头眼下在气头上,我们也不敢招惹他。
当即,大师伯让我和胡大宝坐进里头,手里捏着一张黄符,贴在纸轿子上,不一会,轿子忽然一晃,前后两个纸人好似活了一般。
大师伯的手段和三师叔不同,他对于符术的理解比一般人强,甚至二叔也不能相比。
“这大白天的,轿子一出去指不定要吓死多少人,你俩记住,千万不能探脑袋出来。”大师伯神情严肃,随后又点燃了两个蜡烛,放在我们的跟前:“蜡烛一灭,你俩再出来。”
太神庙位于一个小岛,说白了就是大海边上,离此地有好几千公里,我心中生疑,这轿子能到达得了吗。
但大师伯却是胸有成熟,恍惚间,轿子动了,后门一打开,轿子立马飞了出去,胡大宝哇哇的叫了起来,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新鲜。
但是我却开始紧张了起来,死死的抓住轿子,感觉轿子外头风声大作,特别的恐怖。
这世间道法千万,各有不同道,有人修道家之法、有人修蛮夷之术、有人信仰佛教、有人信仰西方天主教,各有神通,虽然二叔走了有一段时间,我也经历了很多,但我还是感觉到自个的弱小,说真的,要是遇到王大富,一点法子都没有。
就这样,一路上忐忑不安,纸人抬轿,瞬息万里,的确是挺邪门厉害的,我琢磨着明天一早,各大报纸头条一定会报道三个纸人轿子穿梭于人流中的灵异事件。
纸人轿子是封闭的,我也没法子看到外头的情况,干瞪了几个小时后,实在是坚持不住,索性靠在位置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子一晃,脚下的蜡烛猛然一熄,我才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揉了下眼睛,正想看看咋回事,忽然间屁股做空,轿子瞬间塌陷了下去。
吓得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外头传来胡大宝的惨叫声,我急忙撕开轿子,往外头一瞅,顿时呆了。
一片漆黑的夜色,前方海风吹拂,带着点点腥臭之味,而我们此时所站的是一片海滩。
旁边,胡大宝跌倒在湿冷的沙滩上,屁股刚好磕到一块石头。
“你大爷的,不带这么玩的吧?”胡大宝一脸郁闷的起身。
不远处,大师伯走了过来,他一路小跑,那光秃秃的脑门在黑暗中还是格外的刺眼。
“不好意思,老头子我睡着了,忘记叫纸人停住。”大师伯嘿嘿一笑。
我和胡大宝面面相觑,都有股子骂娘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压了下来,不能得罪他老人家。
不过我还是挺惊讶的,纸人竟然能够出现在海边,的确是令人意外,我掐算了下时间,此时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看来也经过了大概十来个小时。
大师伯走到我们跟前,他盯着大海的方向,掐算了下说:“太神庙离此还有两海里左右,这样子吧,我做个纸人船。”
胡大宝一听,立马惊恐道:“大师伯,这玩意能乘吗?”
我立马踹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别质疑了,大师伯这脾气和三师叔是一个德行,我严重怀疑祖父教出来的那帮子师伯和师叔们,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大师伯脸色一拉:“大宝,待会我做个小船,你一个人上去。”
胡大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师伯,你别丢下我,我错了。”
看他那一脸鼻涕一脸泪水的样,比自个老爹死了还要凄惨,我严重鄙夷,大师伯奸笑了下,他也是在开玩笑罢了。
随即,他老人家开始拿出家伙,一大堆的黄符,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才做好了一个三米多长的纸船。
一切都准备好后,大师伯将纸船推入了海中,说来也奇怪,这纸船竟然漂浮在了海上,愣是没有沉下去。
“十三,这一趟陪你制服王大富后,我就离开了,所以你今晚上一定要看清了,你们老孟家,还有许多神秘的术法,必须要传承下来。”大师伯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
“大师伯,你要去哪?”我惊讶道。
“唉,我还有个娃子,当年被人拐走了,老头子我找了几十年了,还是没有找到他。”大师伯苦叹了下。
这事要从十年动乱说起,那时大师伯也是自身难保,被人到处缉拿,落魄时喝山水,吃老鼠为生,更严重的时候,甚至还被一群孤魂野鬼给欺负了。
当年他将自个老婆和孩子都抛弃了,为的就是保全他们,但很可惜,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当再次和自己的老伴相遇时,才得知娃儿被人拐走了,从此不知所踪。
按理来说有生辰八字可以寻找到,但是大师伯算过了,这阳间竟然没有他儿子的下落,唯一可能的猜测就是死了。
大师伯不肯相信,他依旧在寻找,我听了后,深感同情,说真的,这事几乎很渺茫了,他老人家无非就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罢了。
“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咱们上去吧。”大师伯说着,一个翻身跳进了纸船。
我和胡大宝只能硬着头皮跳了上去,纸船摇摇晃晃的,但是还算稳定。
大师伯在船头插了一根香,顺道挂上一个红灯笼,纸船开始缓缓朝着大海深处划去。
夜晚的大海,一望无际,海风很冷,和陆地上不同,这种寒冷让人耳膜都在鼓鼓作响。胡大宝死死的抓着纸船两边,很紧张。
趁着这会功夫,大师伯扭头对我说:“十三,遇到那王大富,先不要动粗,老子还有些事要问。”
我一听,憋屈说:“大师伯,你太看得起我了,王大富这么厉害,又是猟鬼人的主上,我哪玩得过他啊!”
自打和那家伙接触以后,我就没来由的心虚了,越到后面就越胆怯。
“哼,咱们风水学院怕过谁,你给老子记住,就算是死,也要干到底。”大师伯神情激昂,听的我倒是有点热血沸腾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纸船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下,一下子把我们的激情给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