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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盘龙柱投下的阴影如铁链绞住众人。
“陛下！微臣实在是冤屈至极啊！”王大人扑通跪地，面色凝重地哭诉道：“太子殿下怎能如此不明事理、不分是非就诬陷这清白之人呢？
“微臣为官数十载，向来忠心不二、勤勉奉公，从未有过丝毫僭越之举啊！而今却蒙此不白之冤，微臣怎能咽下这口气啊！”
言罢，他更是俯首叩头，哭得悲切至极、令人动容，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太子脸色苍白如纸，双膝跪地后又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半步，身上沉重的甲胄与坚硬的青砖相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铿”声。
他紧抿双唇，双眼圆睁，眼眶中的血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看上去颇为骇人。
猛然抬头，直视着高坐龙椅的皇帝，声音因愤怒和急切而略显嘶哑：“父皇，请您务必明察秋毫！赵全身为玄武门守将，诸如采买清单这般琐碎之事，怎会需要他亲自去处理呢？”
与此同时，一旁的王大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头上那顶象征着官职与地位的官帽此刻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王大人一边拼命磕头，额头上很快便磕出了一片淤青，一边带着哭腔高声喊道：“陛下啊！微臣对您忠心耿耿，若微臣真的通敌叛国，当年又何必舍生忘死为陛下挡下那支致命的毒箭呢？”
他的嘶吼声仿若沉雷，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回响，连那鎏金的梁柱都似被撼动，微微颤动。
龙椅上的皇帝此刻亦是满面怒容，他紧紧握着手中那份所谓的密信，因用力过度，手指关节处已泛起苍白。
皇帝质问：“此密信上分明有你独有的私人印章，还有午时的出城令，难道这些皆是虚妄？那些人皆是朝廷通缉的逆党要犯！”
闻此，王大人本欲再申辩几句，然话至嘴边却如鲠在喉，再也难以吐出一字。
太子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声音低沉且饱含怒意地质问：“商队出关午时，竟敢在玄武门聚众滋事！且，赵全还被你调走，其他守卫只得前去劝阻。”
“怎会如此凑巧，偏夜临他们就在这商队之中，还选在这般时辰出城？”
言至激动处，太子腰间的玉佩伴着他剧烈的喘息，不断撞击着身上的铠甲，发出清脆响声，仿若在催促着什么。
站于一旁的王大人忽地如癫狂般，猛然撕开自已身上所着的三层中衣。
须臾，众人见其心口处有一块焦黑的“忠”字烙痕，那烙痕看上去极为狰狞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王大人跪地，涕泗横流地高呼：“皇上啊，老臣对您实乃忠心耿耿！那些商人明明都携有通关文牒……老臣着实不知夜临的人竟会易容混入其中啊！”
然而，太子心中却暗自咒骂起这个狡诈的老东西来。
他深知王大人是有意搬出昔日的那份恩情，妄图干扰父皇的判断。其言辞看似句句无辜，实则处处皆是道德绑架。
面对如此情形，太子自然不会示弱。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决然抬头，正视皇上，义正词严地说道：“父皇，儿臣与属下们亲耳听到夜临与其手下交谈时提及，王大人正是协助他们逃脱之人！”
此时的太子，目光坚毅，毫无退缩之意。
王大人心里清楚，自决定协助夜临等人逃离那一刻起，他便深知自已已无路可走。
“皇上啊！老臣此生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从未犯过大错。然仅此一次，实乃被逼无奈啊！老臣那可怜的孙儿，其性命如今就掌握在那些恶贼手中，老臣实在有愧于皇上您多年来对我的提携与信任啊！”
王大人涕泗横流，跪地叩头，不断请罪。
“王大人，事已至此，你莫非还妄想只要你为虎作伥，那帮贼人便会信守承诺，让你的孙儿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简直荒谬！”
“朕的手下早已查明，你那年仅四岁的小孙儿被活生生地嵌在了货箱的夹板之中给送了回来……他全身上下的骨头竟然断了足足七处之多，而且后背的整块皮肤都被残忍地扒掉了，早就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皇帝面色阴沉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悲痛。
听到这个噩耗，王大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们亲口答应我，只要顺利出城，就一定会放了我的孙子。”
“哼！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又岂会讲什么信用？他们之所以要你相助，无非就是想利用你来达成他们的目的罢了。”
“他们所施展的那种诡异的易容术，恰恰需要用孩童的鲜嫩肌肤加以炼制方能成功。所以，你的孙子便成了他们的牺牲品。”皇帝怒其不争地摇摇头，痛心疾首地说道。
王大人闻言，心如死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瘫倒在地。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皇帝，嘴唇颤抖着说道：“臣有罪，臣有负圣恩啊！”说罢，只见他猛地朝着皇上再次重重叩头，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一旁的太子眼尖地发现王大人的嘴角竟突然溢出了一缕黑色的血水。
太子心中一惊，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用力掰开了王大人的口腔。
待看清里面的情形之后，太子不由得惊呼出声：“不好！后槽牙里竟然藏着毒囊！”
“父皇，王大人他......已然身亡！”
御前侍卫面色凝重地拖着王大人的尸体缓缓走出大殿。
随着尸体被拖动，其头上所戴的乌纱帽也顺势滚落至丹墀之下，帽子滚落的瞬间，一道狰狞可怖的旧伤疤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这道伤疤乃是多年前王大人忠心护主、替君挡箭时所留，至今仍令人触目惊心。
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此时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那顶滚落到自已脚边的官帽之上。
突然间，他注意到官帽的内衬处竟然绣有一个已经褪色的“忠”字。
这个“忠”字，正是当年父皇刚刚登基之时，亲自赐予王大人的御笔题字啊！
睹物思人，回想起往昔种种，太子不禁心头一酸。
而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此刻也是脸色阴沉至极。
他紧握着拳头，指缝之间竟有丝丝鲜血渗出。
皇帝方才盛怒之下，不慎捏碎了手中紧握的那块龙纹玉佩。
如今，这块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佩早已被粘稠的血污沾染得面目全非。
“可恶！这些敌国的奸细居然都已经爬到朕的龙椅边上了......简直胆大包天！”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父皇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儿臣定当全力以赴，彻查此事，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国细作一个个全部揪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我朝一片清明！”
太子连忙上前一步，抱拳跪地，言辞恳切地向皇帝保证道。
“皇儿，这些日子你追捕夜临等人不易，你先下去洗漱歇息吧。”
“是，父皇。”
太子离开大殿，在门口看向宫外，他隐隐有预感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过于顺利。
与夜临交过手，此人十分狡猾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肯定还有巨大阴谋等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