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褪去惺忪的薄纱,清晨的太阳稳稳地悬在东天之上,慷慨的泼洒下明亮且带着温度的金箔,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絮,干净得像刚擦拭过的琉璃穹顶,空气没了清晨的微凉,开始变得有些夏季独有的粘稠,仿佛能看见阳光的粒子在其中微微颤动浮沉。
院子里高大的银杏树叶被晒得透亮,每一片都泛着油润的金绿色光泽,血管般的叶脉清晰可见,阳光穿过层叠的筛孔,在水泥小径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树影短促而浓重,像一团团凝固的墨,草坪上的露珠早己蒸发殆尽,草叶微微蔫软下来,呈现出更深的、被晒熟的绿意,蒸腾起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暖烘烘的植物味道。
蝉鸣是此刻的主角,不再是清晨试探性的独奏,而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盛鸣,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仿佛要把积蓄了一夜的能量在这炽热的空气里彻底释放、燃烧,这声音填满了所有的空隙,在浓密的树冠间回荡,成了这夏日早晨最鲜明的背景音。
池塘的水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和蓝天,像一块巨大的玻璃,靠近岸边,几片圆圆的睡莲叶子懒洋洋地铺着,粉白的花瓣在强光下几乎有些透明,一只野猫蜷在桥墩下窄窄的阴影里,半眯着眼睛,尾巴尖偶尔扫动一下地面。
风是夏季的稀客,偶尔才懒洋洋地拂过,带着被阳光烘烤过的暖意,掠过皮肤时,非但不能解暑,反而像一层薄纱拂过熨斗,提醒着气温正在稳步攀升,那正午的炎威正蓄势待发,只等时间再向前推移一步。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阳光浸泡着,明亮、饱和、生机勃勃,却又清晰地预示着更炽热的序章即将到来。
阳光扫过落地窗,一个男人手里握着衣服仰头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牛顿的恩师苹果知道吗?我按斤买。”
“古代人绞尽脑汁想出来造纸术知道吗?我现在用来擦屁股。”
“爱迪生失败1000多次才发明电灯泡,而我只需要按一下开关。”
“牛顿高斯比我提前出生,是笨鸟先飞,还是逼我锋芒?”
“秦王嬴政比我早生千年,是惧我三分,还是王不见王?”
“我闭眼睛天黑睁眼睛天亮,我不是主角,谁又是主角?”
“知道为什么上帝在天上吗?是因为我在地上。”
“从我识字起,李白就没出过新诗。”
“我想照镜子,奈何神本无相......”
......
“哎卧槽!”脑袋后面传来的巨力差点将洛云天眼珠子打出来。
红缨挺着肚子白了他一眼,“一大早就叽里咕噜的发什么癫呢,衣服洗完了吗?”
洛云天回过神来擦了擦手,“诶诶诶,马上马上,这不是累了歇会儿嘛。”
......
“嘶~”洛云天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胳膊。
红缨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怎么了?”
洛云天摇了摇头,“没事,不知道咋回事,突然感觉胳膊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
红缨皱着眉,“你该不会让上次那小子砍出后遗症了吧?”
洛云天笑了笑,“应该不会吧,之前不是都没事了。”
红缨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想太多,“行吧,快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见叶梵吗?”
“嗯。”
......
......
正午12点,洛云天把房间都收拾好后回了卧室,现在的红缨己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此刻的身体有些臃肿,躺在床垫中央,洛云天悄悄走上前轻轻侧卧在一旁,手掌轻轻的覆在红缨隆起的腹上,温热的掌心似是在传递着某种无声的抚慰。
......
“哼~”
半晌,红缨微微睁开双眼,在一阵轻微的踢打中醒来,腹中小生命伸展着拳脚,搅扰了她的睡眠。
“吵醒你了?”洛云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却又无比清晰,他小心翼翼地挪得更近些,另一只手也加入进来,轻轻托住隆起的小山峦。
红缨摇了摇头,“没有,小家伙精神头足得很,他在踢我。”
洛云天笑了笑,将他的手稍微按得更紧些,让那奇妙的胎动清晰地传递到手心,“宝宝乖,不许踢妈妈。”
“噗。”红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傻是不是,他又听不懂。”
洛云天傻笑一声,“那我多说几句没准他就懂了呢。”
红缨挪了下身子,床头玩偶夹着的一张照片缓缓落下。
洛云天拿起来在红缨眼前晃了晃,“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红缨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那日的光景仿佛又在眼前浮动,咖啡馆里,他手忙脚乱擦拭泼洒的咖啡,狼狈却又真诚,那窘迫的样子,让人莫名的心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我都要当妈妈了。”
红缨看了看照片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哎~云天~我感觉我胖了好多啊~现在是不是特别丑啊?”
洛云天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脸颊,落在圆润的肚腹上,目光深邃又柔和,如同月光下的静湖,“净说傻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哪里是胖了?是月晕悄悄落进了你的身体,是我们的爱在生长,是山川西季在酝酿一场最美的相逢。”
他指腹极轻地抚过她肚皮上浅浅的纹路,像触碰最珍贵的丝绸,“你看,这每一道细微的痕迹,都是我们的故事在生长,是迎接小生命的新地图,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美,美得就像大地初春的丰盈,像果实熟透前裹着的那层最甜腻的光。”
“就你会说......”红缨嗔怪着说道。
“哪有啊,我只是真情流露。”洛云天笑着,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你是独一无二的,是我的整个世界 没有什么能比的过你。”话音未落,掌心下的小家伙又轻轻顶了一下,仿佛在应和爸爸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房间里的暖意无声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