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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时刚收拾完两个宫女没多久，夏福东便来了，他身后的宫人带着些绿色的东西，姜青时扫了眼，是艾草。
她尚未想明白，夏福东就道：“姑娘沐浴的时候放些艾草，能够延年益寿，这可是陛下特意嘱咐的。”
话己至此，姜青时无法拒绝。
不过姜青时不喜欢有人伺候，一个人洗的。
夏福东还不放心，特意上前一步，不动声色闻了闻姜青时身上的味道，闻到浓郁的艾草味后，他才露出笑意，道：“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睡吧，奴才们就不打扰了。”
等屋内没人后，夜近白迫不及待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斋戒、沐浴……这怎么感觉是要进行一个祭祀啊。”
姜青时怔了下，看向夜近白，眼里闪过一些情绪，可夜近白看过去时，她只是淡淡笑着，道：“不用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如此了。”因为饿，夜近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
姜青时捏捏他的小爪子，道：“再忍忍，过会儿你就能去御膳房偷吃了，但要注意，别被人发现了。”
夜近白点点头，道：“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帮你找找，若是有的话，就给你带来了。”
姜青时正要拒绝，但转念一想，玉承莠等人要她不沾荤腥，她为什么一定要乖乖听话？
姜青时于是道：“你给我随便带点就行了，但得是肉。”
顿了顿，她不放心地补充一句：“必须要熟的肉。”
夜近白：“……我没那么傻。”
——
姜青时就这样过了三日，在第西日一早，天空下起了大雨，院子中的梧桐树被打得左摇右晃，落了一地的树叶。
姜青时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夏福东又来了，这三日他频繁出入栖凤宫，搞得后宫有些不知情的妃子还以为姜青时是玉承莠新纳的妃子。甚至有些还跑来试探，但还没踏入大殿的门，就被小太监们拦住了。
玉承莠不允许外人和她接触。
姜青时也乐得清静。
夏福东躬身道：“姑娘，陛下请您过去。”
姜青时按住心里的慌乱，颔首随他离开，夜近白下意识要跟上去，姜青时却转身叫住了他。
她蹲下身子，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道：“小白乖，你就在这儿等我好不好？外头下雨了，你出去要把毛打湿的，我很快就回来了。”
夏福东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后，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可他低垂着头，没有人注意到。
姜青时捏捏他的耳朵，道：“你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买大肘子。”
夜近白感受着耳朵上的暖意，想到先前的约定，轻轻应了声，然后坐在地上，不走了。
姜青时跟着夏福东出去了。
虽然一路上有人打着伞，可姜青时到书房时，还是湿透了衣裳，给她撑伞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夏福东正要说出惩罚她的话，姜青时却先一步开口道：“天公要下大雨，与人何干？左右最近天气炎热，这样倒是凉快。”
夏福东扫了那宫女一眼，倒是给姜青时卖了个面子，道：“看在姜姑娘的面子上，就饶你一回，下回伺候主子，可一定要尽心尽力。”
“是，奴婢谨记公公教诲，也多谢姜姑娘。”
书房内并没有看见玉承莠的影子，见姜青时面露疑惑，夏福东解释道：“姑娘稍等片刻，陛下眼下有要紧事，一会儿便到。”
姜青时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可面上还是故作冷静，点了点头。
夏福东又道：“姑娘身上的衣裳湿透了，穿在身上想必会着凉，杂家为姑娘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姑娘去偏殿换上吧。”
姜青时望着他，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斋戒、沐浴，然后便是更衣。
可姜青时无力反抗，她只能点点头，跟着宫女去了偏殿。
新的衣裳是一件白色的长裙，绣口和下摆用银丝绣着朵朵柳絮，因为有些繁琐，那群宫女忙碌了好一会儿，才给姜青时穿好。
可不仅仅是这样，宫女们又摘了姜青时的发簪，一头的青丝散落，姜青时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道：“你们做什么？”
那群宫女恭敬道：“姑娘的头发湿了，奴婢们想为姑娘擦一擦。”
姜青时觉得自己掌心都出了汗，可她还是只能道：“有劳了。”
那群宫女为她擦干了头发，然后用一支玉簪为她挽发。
姜青时忍不住道：“用我的木簪就好了。”
宫女们置若罔闻，只是忙乎着手上的动作。
首到姜青时又说了一遍，甚至还动了动脑袋，其中一个宫女才道：”姑娘，这是陛下特意赏赐给您的玉簪，您若是不用，只怕会寒了陛下的心。”
如果不是姜青时确信玉承莠别有所图，就凭这宫女的几句话，她都要怀疑玉承莠是真的看上自己了。
可他看上的，只是自己的血脉。
姜青时朝着铜镜中看去。
镜中的女子穿着一身雪色长裙，又戴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衬得整个人好似多了几分仙气，眼角的泪痣显得清冷出尘，可那张脸是苍白的，仿佛快要死了的人。
宫女们忍不住夸赞道：“姑娘真美，陛下若是见了，肯定会被您的样子所惊艳的。”
“是吗？”姜青时轻轻勾了下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宫女们没听出姜青时语气中的深意，只是一味得附和。
显然，她们也觉得姜青时是被玉承莠看上了，要承欢的，虽然地点选择书房有些怪异，可没准儿玉承莠就好这口呢。
镜中的人的确好看，但却不像是姜青时本人，更像是之前在书房内看见的画中人。
玉承莠在试着将她打扮成沈南絮。
可为什么？
姜青时自认为这张脸和沈南絮的半点不像，哪怕如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模一样的发髻，可她还是看不出沈南絮的影子。
玉承莠如果只是想要一个相似之人的话，大汜这么多人，总有人比她更合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