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琵恩头发上都白了,整个人的头发除了沙土还有积雪,都是炸了的状态。脸上的沙土和雪混在一起,和了泥,拿雪搓了两下脸,红彤彤的,跟从丐帮跑出来的一样,眼睛亮亮的,看着金控风咯咯笑着。
金控风双手灵活地上下翻动着,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凭空变出了一件用秃鹫毛制成的大衣,并将其扔给了森琵恩。
森琵恩紧紧抱住这件衣服,迅速将其裹在自已身上。她拍了拍头上的雪和沙子,轻轻地抓了几下头发,试图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接着,开心的感谢:“谢谢师父。”
然而,金控风拿着一根枯枝,悠然自得地挠了挠后背,然后漫不经心地说:“这可不是白给你的哦。明天早上记得给为师拔掉了秃鹫的毛来制作一件新的还给我!我去打坐(睡觉)了。”
听到这句话,森琵恩整个人瞬间石化了片刻,难道师父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能够轻易战胜秃鹫的高手吗?师父他的教学方法是拔苗助长?于是,她急忙跟在金控风身后,嘴巴不停地叭叭念叨着:“拔掉秃鹫的毛?它会咬人的,而且还会吃人呢。师父啊,我只会那么一点控风术,而且只是一点点而已。那秃鹫可是灵兽,绝非普通的秃鹫可比。它会把你聪明可爱的首徒脑袋啄大窟窿的,它只需一口就能把我的脑袋啄开,那尖嘴直插进我的头颅里,吸溜吸溜,取出我的脑子......”
金控风转过头来,盯着森琵恩看了一眼,这个小老头竟然轻轻一哼,语气显得有些蛮横无理地说道:“不管怎样,你必须在离开之前给我准备好一件新的。我就是想要一件新衣服,其他徒弟都会送自已师父拜师礼的,我只不过要件衣服罢了,这又有什么错呢!我就要新衣服,新衣服……”
森琵恩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唉,罢了罢了,谁让他是我的师父呢?我又怎么可能真的生他的气呢?不过是拔几根毛而已,这算什么?我都已经被风扇得转了那么多圈,难道还会害怕那只秃鹫来啄我的脑袋吗?大不了我直接用风扇它一巴掌好了。再说了,师父都把他那件宝贝大衣送给我了,我再还他一个新的也没什么不妥啊!”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师父。没错,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既然现在她还能够自主地控制自已的身体,而且还有人愿意教她,那她就要抓住机会与时间。作为徒弟,她也应该向师父送上一份拜师之礼。所以,她认命般再次站到了风中……
〔藏书阁〕
勿尘活动了一下抄的有点酸痛的手腕,揉了揉眼睛,从袖子里拿出玉牌,真怪,她是把玉牌丢了吗?已经快一天了,怎么玉牌一点破损都没有,只有表面有一点点划痕。他现在矛盾极了,既期待玉牌碎掉又害怕玉佩碎掉。有时候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最让人心慌的消息。
菖蒲慢慢悠悠地走过去,看见勿尘正盯什么东西着发呆,突然出手,将一个药壶直接朝他扔了过去。勿尘反应迅速,伸手接住了药壶。他抬起头,看向菖蒲,只见菖蒲手里拿着一摞书,缓缓走来。
菖蒲走到勿尘面前,将一摞书重重地放在他的对面,发出"咚"的一声响。他用手撑着书,身体前倾,近距离地看着勿尘,嘴里啧啧有声,"哎哟喂,这是谁呀?勿尘啊!怎么还被罚了呢?第一次吧,真是天才的堕落呀!"
勿尘默默地将玉牌收了回去,一脸冷漠地瞥了菖蒲一眼,淡淡地说:"你也是被罚的。"
菖蒲摸了摸自已的鼻子,显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坐在了勿尘对面,笑着说道:"不一样哦,我可是这里的常客,而你只是个初犯。"
勿尘没有再理会菖蒲,而是翻开书本,拿起笔,准备开始看书。他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看着菖蒲问道:"骄傲吗?我抄一本,而你一摞。"
菖蒲从一摞中抽出一本,也打开铺平在桌上,继续说道,“喂,给你说个事,你知道你的小师妹吗?”
勿尘继续翻着书没有说话。
菖蒲就当他默认了,继续说道,“她今天给我献殷勤,真是的,我这压不住的魅力,刚好被药老看见,我就被罚过来了。你知道她为什么给我献殷勤吗?”一脸期待的看着勿尘。
没等勿尘给他反应,然后菖蒲继续自顾自神采奕奕舌灿莲花,“人家看不上你。没想到吧!宗门比试人家选了我,虽然有很多人都围着你,但是吧,就有慧眼识珠的,这千万万的师妹比不过宋师妹的一顾倾城。有时候比的不是量,是质。瞧瞧,我不出手则已,稍微散发点魅力就有大美女找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当然也是小爷我确实比你更招人喜欢,你一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以为你负债累累呢,哪个师妹能看得上你!”
勿尘听到这话,缓缓的抬起头,问道,“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女孩子不喜欢?”
菖蒲听到这话,看他那带着单纯的小眼神。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出来的,他真该死呀,点评他干嘛。要不是他表情那么无辜,他都觉得他在给自已炫耀。“我说大哥,你不用对人笑脸相迎,多得是师妹前呼后拥。你别抢我人设,我还得靠这性格吸引师姐妹呢!”
勿尘偷偷在袖子里摸着玉牌,心想道,“可她为什么老躲着他呢,而且一见到他就横眉冷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菖蒲见他有出神,挥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困了?”
勿尘回过神,勾起一抹浅笑,他的眼里有庆幸还有同情的看着他,“祝你和小师妹组队顺利。”
菖蒲怎么觉得这话不像祝福,像诅咒呢,大半夜的笑得这么瘆人,他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搓了搓胳膊。然后把书摞到一定高度,头靠了下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勿尘看他睡了,恨铁不成钢的皱了皱眉,起身把烛台吹灭了几个。
〔思过崖〕
金控风大早上是被森琵恩吵醒的,他从沙子堆里钻出来,就看到自已的好徒儿正被秃鹫追着跑,秃鹫身体上有几个风印子,她头上还插了几根秃鹫毛。
他朝森琵恩那边喊道,“我不让你拔秃鹫毛吗?你怎么还被秃鹫追着跑呢?”
森琵恩边跑边喊,“我……我打不过!”
金控风喊道,“不怕,徒儿打它,你死不了!”
森琵恩嘴里应着,脚底动作是一点都没停。突然感觉自已怎么也跑不快了,她在被风推着直面秃鹫。转头就看到自已师父在那里控风不让她跑,还得意洋洋的对她挑着眉。
她看着红眼了的秃鹫,不断拍打着翅膀,大嘴一张一合的进攻姿势,比她大了一个个头。她被推着靠近秃鹫,整个嘴都在叭叭的劝慰,“秃鹫大哥,咱俩都冷静一下好吗?都冷……”话还没说完,秃鹫就朝她扑过来,吓得她一阵尖叫,脚一蹦哒,然后一巴掌呼在了秃鹫头顶。
远处的金控风掏了掏耳朵,把地上的秃鹫毛捡起来塞到耳朵里,“吵死了。徒儿,它听不懂人话,直接打!”
森琵恩运用着昨晚从金控风那里学来的控风之术,只见周围的风缓缓地汇聚到了她这边,扬起了一些沙子,随后她将这些风沙朝着秃鹫攻去。秃鹫受到攻击后发出嗷叫声,它振动翅膀试图打落沙石,但却掉落下一片片羽毛。秃鹫显得非常生气,开始横冲直撞,并张开血盆大口朝森琵恩咬去。
森琵恩紧闭双眼,完全依靠着肌肉记忆,迅速抬起双手并重重地往下一落,顿时一阵强风携带着大量的沙子全部灌入了秃鹫的嘴里。然后睁开眼睛,嘿嘿,低头看了一下手,她还挺强的。接着,她眼疾手快地扯下头上残破的外衫,紧紧地绑在了秃鹫的嘴上。
完成这一切后,森琵恩兴奋地望向金控风,大喊道:“师父,快来拔毛吧!”
此时的秃鹫身体仍在跌跌撞撞地朝森琵恩扑过去,然而现在没有了那张令人畏惧的大嘴,她已经不再害怕。每当秃鹫靠近时,她就会动手打一下秃鹫。
金控风慢慢悠悠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圈秃鹫,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问森琵恩,“你知道师父为什么点头又摇头吗?”
森琵恩听不懂这些哑迷,就两个人,有话直说呗,“师父睡太久了,脖子疼。”
金控风看着自已的傻徒弟,轻轻拿枯枝打了一下,“在你眼里我就知道睡觉是吧……谁说我睡觉了,那是打坐!师父是告诉想你,肯定你能抓住他,摇头是你抓的这个毛质不好。”
森琵恩这次听懂了,合着是她努力努力白努力,还得重抓。有些失落道,“知道了。”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几次就容易了许多,没过多久,就抓了四个。
金控风点点头,他这徒弟傻是傻了点,但耐不住人家那份灵气就是这份傻气,也不怕苦,也不埋怨,教的东西学了之后还知道灵活运用,举一反三。这徒弟,越看越喜欢,肯学,肯练,还傻气里冒着灵气,这好苗子,天宗门不珍惜,叫他这个小老头捡去了,既然如此,那他也却之不恭了。人都是练出来的,遇强则强。
金控风摆摆手让她过来,“够了够了,不用抓了。”
森琵恩拔了拔头上的羽毛,小跑过去,满足的笑着,“师父今天给我教什么?”
金控风压着眉眼,故作正经,“丫头,这习惯不好,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练功也不能急于求成。”
森琵恩瘪了瘪嘴,可是她没有时间啊,她完整的时间太少了,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等出去了,她可就没机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师父。
金控风看着她的小表情,知道这小孩想什么呢,“你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思过崖一直为你敞开,从藏书阁竹林尽头那里也能到。”
森琵恩眼睛一亮,“谢谢师父。”
金控风和蔼的笑道,“不客气。”然后笑眯眯的拔了拔傻徒弟头上的秃鹫毛说道,“累吗?”
森琵恩摇摇头,“不累。”
金控风依旧满眼笑意,手指着远处,“这样,看到那个沙丘了吗?那里真有一个黄风怪。”
森琵恩这下感觉师父有些没安好心,这笑容不真诚,她眼里的光都收起来了,认真的看着金控风,她的师父太不靠谱了!“师父,你不会让我去打黄风怪吧!”
金控风摸摸她的头,又薅了几根秃鹫毛,“哎呀,我的徒儿怎么这么聪明呢,师父不说都能猜到。去吧,师父相信你!还是那句话……”
森琵恩没等金控风说起,无奈接到,“有师父在,不会死的。”
金控风笑容更加灿烂,“徒儿真聪明!”
森琵恩把破外衫往头上一裹,回头看了眼不靠谱的师父,小眼神一转,走过去把他放在一边的枯枝拿走了。拄着枯枝向远处的沙丘走去。
越靠近沙丘风沙越大,她尽力去控制那些风的来往方向,堪堪能往前迈步子。突然那个巨大的沙丘底下就像有一个庞然大物一样,蛄蛹着,蠕动着。她警惕的敌不动我不动,眼神紧紧的盯着,然后黄沙扬起,一个地龙从沙子里钻了出来,身形庞大,比那秃鹫大了好几倍,森琵恩被这股力量扬飞到了一边。
地龙怒吼着,以极快的速度朝森琵恩袭来,倒在地上的她,快速的一个转身,惊险的躲过了地龙的血盆大口,还未喘息,将手快速藏在背后,单手掐着诀,灵力刚汇起来,就被地龙甩到天上去了。
她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双眼充满恐惧地盯着眼前的地龙,双手紧紧握住那根枯枝,仿佛它就是自已唯一的救命稻草。地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尾巴,强大的冲击力将她再次击飞。这哪里像是一场战斗,分明是她一个人在遭受地龙无情的吊打!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心中不禁怀疑师父是不是太高估她的能力了。可既然师父能让她来打这个,那么她一定会做到。就在她刚准备再次发动攻击时,地龙又一次挥动尾巴,让她再次体验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她看向地龙的眼神已经满是胜负欲,自然地龙也是杀红了眼。她的眼神都是侵略性,跟野兽一样挑衅着地龙,竟然勾起了一抹笑容。
当她再次尝试与地龙对抗时,她躲进了一旁的沙子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地龙的一举一动,就是一个等待时机伺机而动的捕猎者。等到时机成熟,她突然出手,驱动全身的灵力,黄沙开始震动,这次不成功便成仁,她就不信杀不死它,她满眼都充满了战斗欲,事实上地龙把她惹急了。
瞬间周围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旋风。这是她之前从未做到的,看到这股沙暴时,她的眼中闪过一喜,笑容都洋溢在了脸上,这股旋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席卷着周围的沙石,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地龙。她的脸色愈加苍白,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但她咬紧牙关,显然这个旋风是她现阶段无法实现的。因为她潜意识里好像发觉,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头金控风正抓着头上的沙子扣,看到聚成股的沙暴时,已经表情失控了,脸都吓惨白了,他刚收的徒弟怎么还是个傻的不要命的呀,哎呀,我这傻徒弟呀,遇强则强,强过头了!赶快撩起袖子,手都有些抖了,手里掐诀手法都乱了,慌的一个诀掐了好几遍。
然后在她闭眼将自已与风融为一体时,整个灵魂感觉都在被风化,一点点在侵蚀,她都要分不清到底是自已在控制风,还是风在吹散她。她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可现在哪有那么多心思管什么东西碎了,她痛苦死了,感觉浑身的精力都在往出被风引走,意识开始模糊,我去,我这不会走火入魔了吧,她试图让自已清醒起来,只是分神了一刹那,然后聚精会神的驱动着这股风。
只是她用力睁开眼时,感到慢慢神志回来时,看到那股风里多了两把剑,她不禁疑惑什么时候她有剑的,现在她这么牛了?还是两把,这剑怎么有一点点眼熟呢,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这身影也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