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猛地甩开厉修远的手,快步走到一旁坐下,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今日我前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组队的规定有所改变,原本是要求两人一组,但现在允许更多人自由组合。也就是说,除了通过强制抽签组队之外,也可以由自已发起,与另外一人自行组成队伍。这是经过我们门派与其他门派共同商议后的决定。好了,消息已经传达给你了,我还要前往药谷一趟通知他们这个消息,就不再打扰你们了。”
一口气说完,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吧”便转身离去。
这句话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痛了厉修远的心,让他好一会儿都无法平复下来。他静静地望着紫烟走出慧殿,心中的波澜许久都未能平息。
宋枝枝望着厉修远的背,眼泪直流,为什么,为什么,自已偏偏就是那个赝品。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自已,为什么她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为什么她活得这么可怜,凭什么那些天才看不起她,她也是凭自已的本事拿到组队机会了……
〔小院落〕
森琵恩与某朝两人之间拉开距离,气氛剑拔弩张,二人口中说着点到为止友好交流,可出招锋利,招招下死手。
森琵恩终究是比某朝修为低一级,而且剑道修炼的并不出彩,她只能拼着速度近身砍上几剑,但由于使用的是木剑,所以造成的伤害并不严重。
相比之下,某朝的实力就要强大得多。他拥有自已的本命法器——一支尖锐的笔。只见他在空中迅速地画出阵法,然后抬手一挥,将笔中的力量瞬间释放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强大的电流从地面涌起,直接击中了森琵恩,使得她全身冒烟,狼狈不堪。
面对如此强劲的攻击,森琵恩不得不放弃手中的木剑,转而抓起旁边一把生锈的铁剑。每当某朝发动电击时,她便迅速移动身形,以极快的速度近身到某朝身旁,然后挥出一剑,向他猛刺过去。由于剑身导电,某朝在遭受攻击后也不禁浑身颤抖,被电得不停抽搐。
她强忍着被电流击中的疼痛,趁着对方不备,迅速出剑,将锋利的剑尖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就是实力,一招制敌,你输了!”
然而,某朝并没有认输的意思,他冷笑一声,反驳道:“是吗?我们都受到了电击,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才会放手。”
她听到这话,觉得十分荒谬可笑,仿佛在看一个傻瓜。她冷冷地回应道:“在真正的决斗中,当敌人的利剑架在自已的脖子上时,他们绝不会因为被电击而失去理智,轻易放手。在剑架到你脖子上那一刻,你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某朝冷哼一声,收起了法阵。他低声嘟囔着,似乎对这场比试结果并不满意:“真是小人行径。”
森琵恩用眼角余光斜睨着他,眼眸半睁半闭,眼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她嘲讽地说道:“恼羞成怒了吗?真是可悲啊。”
某朝偷偷翻了个白眼,感觉对森琵恩厌恶至极。
森琵恩也哼了一声,呸了一下,“翻个锤子白眼,真神经病。”
某朝直接拿出本命法器,对着森琵恩,满眼都是仇视,“你骂谁呢!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嘴脏话!”
森琵恩直接上前一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开始输出,“怎么?不服?我年纪小?你算术不好吧,三岁小儿都能比得了大小,你不会还没开智吧,老娘是你师姐,比你大了半岁!
你凭什么对我冷言冷语攻击性那么强!我们之前认识吗?老娘以前得罪过你吗?你一见面就跟给我判了死刑一样,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已是祖师爷呢,还是觉得自已是阎王爷旁边的判官,在心里拿个小本本看谁不顺眼就画个红色的打叉叉,这个世界要围着你转悠,谁都顺着你的心意,筑基中期了不起呦,真了不起,在外门觉得自已可厉害了吧,横着走,你是话本的主角呀!
被我打趴了,还不服,在那里狗叫,跟得了躁狂症一样,看人的时候跟死了八百年的鬼一样,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盯着人看的?我告诉你,你输给我的不止这一回,往上回内门的时候你就输了一次,别他大爷的不承认,累的跟狗一样喘着,就差吐舌头了吧?”
某朝的双眼被气得通红,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用尽全身力气骂出了自已觉得最具杀伤力的话语:“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只是别人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然而,森琵恩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盯着某朝说道:“我是废物?真是可笑至极!想当年,我仅凭自已一人之力便登上了迟日峰。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是个废物,会放弃进入外门的机会,不辞辛劳地去攀登五大峰吗?还是说,你这位所谓的天才根本不屑于加入五大峰,只想在外门当个自由自在的野生山大王呢?我确实是那些大人物的垫脚石,但同时你也是我的垫脚石。”
某朝听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被森琵恩彻底惹怒,口不择言回击道:“那又怎样?无论如何,你始终都是一块垫脚石,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你不过是别人手中永远的提线木偶,还妄想能够逃脱?你这个蠢货,别做春秋大梦了!”说完这句话,他都有些愣在了原地,希望她没有反应过来。
森琵恩听到这番话,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容,大声呵斥道:“既然不想跟我组队,那就给我滚远点!少在这里碍眼!”
某朝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此时的他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一副高高在上、仿佛审判者一般的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永远也逃脱不了我的掌控!”
森琵恩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探究和怀疑之色,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某朝看向她,目光中充满了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那种怜悯以及将其视为蝼蚁般的轻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那么,就让我重新向你介绍一下吧。我,乃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所有故事的创作者,话本的书写者——谋朝否夕。”
听到这个名字,森琵恩整个人瞬间石化在了原地,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她痛苦的根源,是她所经历的一切苦难的来源,更是她日夜期盼着能够摆脱的噩梦。她的眼中渐渐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悲伤,开始不安地涌动起来。她哽咽着,眼神中的光芒都变得无比黯淡,却依然倔强地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某朝看着她,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重复道,“你的造物主,谋朝否夕。”
森琵恩的双眼猛地变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愤怒地咆哮着:“我要杀了你!”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调动起体内的灵力,顿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起,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朝着某朝扑去。某朝完全没有料到这些狂风竟然是由森琵恩召唤而来,他被狂风狠狠地击倒在地,四周被浓厚的黑云所笼罩,狂风发出阵阵怒号声。
他甚至还来不及支撑起自已的身体,刚刚唤出的法器就已经被狂风无情地卷走,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洒落在地面上。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森琵恩手提长剑,剑尖抵在他的喉咙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单纯而又无辜的笑容,然后反问道:“学会什么?你是说这些狂风吗?那些你不曾写下的东西,我怎么敢轻易学会呢?也许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的所作所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引发这场狂风。”
就在森琵恩准备一剑刺向对方的喉咙时,某朝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急忙喊道:“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杀了我,你将永远无法摆脱剧情控制!”
森琵恩拿着的剑停顿了,“什么意思?”
某朝哭笑着,看森琵恩的眼神都是顾影自怜,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我能改写你的命运,我是作者,你杀了我这个世界都会消失。你知道你把我害的有多惨吗?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在书里出不去?要不是因为你的意识觉醒,我会困死在这里?你要是乖乖当一个工具人,你我相安无事!你当傻子快快乐乐一辈子,我回到我的世界,过安居乐业的生活,不好吗?”
森琵恩冷笑一声,抬头擦了擦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反问道,“若你的世界是本书,你愿意当一个提线木偶,随人摆布,干着荒谬至极的事情,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一大堆欺辱和苦难便全部像是山体坍塌一样堆积在你身上吗?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傻子!我为什么要任人摆布,我为什么要欣然接受这一切苦难!书是你写的,我觉醒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你该找的是把你困在这个世界的那个泛灵,而不是我!我的苦难是你造成的,你的苦难不是我,第一次我的出现在你的笔端投射了无缘无故的恶意,你二次又将恨意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某朝颤抖的点着头,她说的没错的,一语点醒梦中人,是的,森琵恩说的是对的,他应该找那个把自已困住的人,而不是将矛头指向一个镶边小角色,他创作的角色有很大的问题,他也是直接带着恨意与恶意直接去面对森琵恩的,可事实上,他应该做的是面对那道唤他过来的声音,他眼睛转动思索着,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想办法让你彻底逃离剧情掌控,你帮我找那个困住我的人,帮我回去,好吗?”
森琵恩她听着有些心动了,看着眼前的人,可她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哪本书的作者,他要是勿尘的创作者,好像这个也可以,毕竟在勿尘这本书里,她就是个没什么伤害的甲乙丙丁,天天吃饭睡觉打豆豆,没事被虐一下但受身体伤害微乎其微,她肯定会答应这个要求。可如果是宋枝枝那本书的作者,她可就真的生气了,因为就是这本书写的最烂,把她整的最惨。她开口问道,“你的书男女主叫什么?”
某朝兴奋道,“宋枝枝和厉修远。我写的很不错的,仙尊和小徒弟,多么感人肺腑,令人刻骨铭心的爱情。”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眼神都是亮的,喜爱是挡不住的。
森琵恩轻哼一声,看他就像看一坨屎,原来他就是那个傻逼作者,她早就想骂了,活该被困死在书里的世界,写的什么破烂玩意儿,然后就出现了一份来自工具人的报复般嘲笑道,“你写的狗屁不通,出不去有一成是因为我觉醒,有九成是你的角色人设都是崩坏的。你写的是个啥呀,那对璧人跟脑子不对一样,整天拿别人开刀满足自已的小癖好,玩自已的情趣游戏。为了让他俩爽到,我前面还跪舔着厉修远,后面就在慧殿上直愣愣站着,硬和厉修远硬刚还仇视他,前一秒恭维着宋枝枝,后一秒就斜眼嫉妒她。你为了推进剧情我的人设早就崩掉了,不仅我人设崩了,大伙人设都是稀碎。说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写的那驴头不对马嘴的剧情,我还反应不过来我整个人行为有问题!”
某朝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对他作品的评价,因为他的书根本没人看。但现在,他却听到了来自书中人物的评论,而且还是负面的。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就好像一个老父亲到了晚年才发现自已的孩子有缺陷一样,整个人瞬间崩溃、苍老,难以置信,他脸色都惨白了,感觉他已经死过去了。
看到他这样,森琵恩也有点不忍心了,找补道:“其实......他们俩的感情描写得还是很细腻啊!”虽然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情感太过腻歪,黏黏糊糊都拉死了,看着让人觉得有些生理不适,可她感觉自已如果再这样说下去,要不然她还没杀他,她都感觉他要自杀了。
某朝听后眼睛一亮:“真的吗?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写一本书,让你当主角。”
森琵恩唯恐避之不及,吓得剑都离远了一点,往后退了一步,赶紧拒绝道,“不不不……不用了。”然后觉得自已反应太大了,连忙说道,“我就想当自已,不用写,不用写。”
他听完她夸自已,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眼里都透着开心、兴奋与感动,看森琵恩的眼神里都没有仇视了,全是知音难觅,有人夸他写的书好呀,是他书里的小反派又怎样,他是作者,他可以改剧情呀决定了,下一本,森琵恩当主角!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兴奋劲,抹了抹嘴角的血,“我配合你,配合你。你只要不杀我,想让我干嘛都可以,我下次让你当好人,顶天的好人,你是第一个夸我书的人。”
森琵恩看着他态度的转变,心中却依旧对他充满厌恶。毕竟,他将自已描绘成那样不堪的角色,整日遭受主角团的虐待和欺凌。她怎能不心生恨意?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留下某朝独自在风中凌乱。
时光悄然流逝,一个下午过去了,夜幕降临,天空渐渐变黑。而某朝却依然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陷入沉思之中。他仔细琢磨着自已所写的故事,逐渐也意识到其中存在的巨大问题。看着禁闭着房门的小屋子,她留了他一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幸好他给她的人物设定是一个脑子不好使做事蠢笨不犯大错的小反派,不然她觉醒,要是脑子好使实力强劲的,他现在估计已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她不想和自已合作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如果他是她,他可能已经把作者锁在地下室里天天虐待了。正在他准备离开,想其他办法回家时。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听起来像是哭了很久,才缓过劲来,声音冷漠而平静:“你欠我一个道歉,不!仅仅道歉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帮助我摆脱这个该死的剧情,我才会原谅你,解铃还须系铃人,想一走了之,那就在书里待一辈子,我会想尽一起办法把你施加给我的痛苦悉数奉还,你应该知道,我永远是内门弟子,而你也可以永远是外门,收拾你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森琵恩的话语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某朝的脑海中炸开。是的,他能来到这个地方,是那道声音告诉他,他的文章有太多的问题,必须要修正剧情他才能出去。解铃还须系铃人,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他一直觉得是森琵恩觉醒导致的,可从来没有想过是他本身的文字就满是漏洞,他要做的是让这一切合理化,让森琵恩摆脱剧情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或者说是让自已书中人物都有血肉,他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