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心甘情愿地跟上他的步伐。
令闻微微侧首往后看了眼,小姑娘背着双肩包手缩在袖子里,为了保持平衡双臂稍稍张开,一歪一歪的踩着他的脚印,像只小企鹅。
令闻无声笑了,他转过脸看着前面的路。
“你是南方人?”
一段路下来她已经适应了他的步伐,不用一直盯着地上。
羽燕看着他的背影,错愕道:“嗯,您怎么知道?”
难道……
令闻听出小姑娘语气里的讶异,他只是弯了下唇,说:“北方人都知道下雪天要尽量挑没人踩过的地方走。”才不会滑。
……..羽燕当然知道下雪天尽量不要走别人走过的地方,特别是那种被踩实的雪,特别滑。
“那您还让我踩你的脚印?”她把脸埋在围巾里,咕噜了句。
“放心,我给你挑好走的路,跟着我绝不会让你摔。”他声音含着笑,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戏谑,无端让这寒冷的雪夜拢上一层暖意。
羽燕跟在他身后,脸在围巾里埋地更深了,脸有些热。
没听见她说话,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信我?”
“我信!”这下她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口,还很坚定似得点了下头。
怎么会不信他呢,在她走投无路时是他对她伸出了手,那时她对他来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早已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轨迹,即使没在开学前去打工,大概也会在父亲出事时辍学。
是他,随手递给她的那张卡救了她。
羽燕知道他当时说借给她其实就是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他压根儿就没想让她还过。不然也不会借条都不让她写,而且当年卡里一下子少了三十万也没有找过她。
她今天刚算过,还差九万多就能完全还清了。羽燕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等到钱还清那天把银行卡还给他的时候再好好谢谢他。
令闻被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一不小心吸了一口冷风,呛的他咳嗽了几下。
姑娘挺有趣。
令闻带着她走到西门,门口早已有司机在等着。
司机见老板带了个姑娘回来,心里惊讶了一秒,随即躬身打开车门:“令总。”
令闻没上车,而是亲自扶着车门,回头看她:“上车吧。”
“谢谢。”羽燕也没扭捏,弯腰先坐进车里。
“想吃什么?”令闻在车上问她。
羽燕为了省钱,都是吃学校食堂,能吃饱就行。他这样的人在吃的方面肯定讲究,而且他说了要请客,她也不好做主,于是说:“我都可以,您决定就好。”
“有什么忌口的吗?”令闻又问她。
羽燕一向不挑食,她说:“没有。”
令闻手搁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食指敲了敲,想了下,说:“这附近有家海鲜听说不错,去尝尝?”
客随主便,羽燕当然说好。
于是令闻让司机开去他说的海鲜餐厅。
雪天路滑,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餐厅位于南京路的胡同里,羽燕跟着他下车,这次他没让她走在身后,而是和她并肩,肩膀间隔了差不多两个拳头的距离
他说:“这段路雪都踩成冰溜子了,滑的很,你小心。”
“嗯。”羽燕专注看着脚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了在他面前丢脸。
他倒是一点不怕,即使这么滑的路走起来也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羽燕想起他那时在安塞工地上也是如此,嘈杂混乱的工地,他一身白衫黑裤,闲适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