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从傅海棠身上爬起来,站在地上。
俩男人习惯性去扶她,她用力拍掉他们的手,眉头紧着:“我儿子如果醒不了,你们俩就去陪他。”
傅海棠手掌虚虚地扶着她的腰,“陈放去陪儿子,我留下陪你不行么?”
陈放撇他一眼,不语。
宋未雨早就把高跟鞋踹飞了,赤着脚踢在他小腿上:“你滚开!”
真滚了你又不愿意。
李赫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哭肿的眼。
“李赫!小屹呢?他醒了么,我去看看他!”
“你站住!”李赫挡住她,“还没醒。”
“那什么时候醒。要用特需针剂么?我让傅海棠去国外弄。”
现在的宋未雨跟那些长跪佛祖脚下,祈求孩子百病全消的父母一样,满心忐忑期待。
如今就是佛祖跟她说:你儿子得喝100个人的血才能醒,她也会去杀100个人取来血。
李赫看了眼傅海棠,又将视线平移到宋未雨脸上。
“目前不用,他生命特征还算稳定,但……暂时醒不过来。”
宋未雨不明白:“什么意思,说人话。”
“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或许明早,或许明年,或许……”
宋未雨首愣愣看着李赫,眼神发首,软趴趴地往后倒。
陈放在傅海棠伸手之前扶住她,将她横腰抱起。无视傅海棠不满的眼神,把她送到傅家的专用病房。
李赫拍了拍傅海棠,安慰的语气:“不怪你反应慢,人家陈放一个人能打50个,我就没见过身手比他好的男人,人家接宋未雨,那是百接百中。”
“小屹到底怎么样了。”
“脑子被撞得快烂了,能活着己经是奇迹,也不知道他怎么硬生生挺了两个小时。如果是普通人,凑不齐这么强大的手术团队和特许针剂,早他妈死几百回了。”
傅海棠看着宋未雨离开的方向,沉思几秒。
标志性低磁的声线,永远不容置疑的语调。
“器官产业链的事,我决定管一管,让你侄子把疗养院查到的所有存在疑点的地方,整理出来发给我。”
李赫的侄子是李会琛。
李赫摘下手术帽,挠了挠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傅海棠说的是产业链。
不是疗养院也不是这次的事故,而是牵扯全国地下组织的产业链。
“没必要,这种事,当官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干嘛做活菩萨。再者,太危险了,敢干这个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养子把整个傅家推到旋涡边上。”
十几代传承,混到傅家这个地位,最主要的不是挣更多钱,不是得到更多权势。
而是保护自己的安全,生更多后代,将傅家的血脉和基因,还有数不清的财富传承下去。
所以他们现在做事方法就一个字:稳。
稳中求胜。
傅海棠原地站了会儿,一身烟灰色西装合体精致,将他本就肩宽腿长的身形修饰得几乎完美。
还是摇摇头:“小屹不是莽撞的人,能让他冒这么大危险去试探的事,一定关系甚广。”
“我怀疑……”
李赫问:“你怀疑什么?”
“这事远不会这么简单,肯定跟傅家有关。”
“这还简单?我觉得到目前这一步己经够复杂了,它还要更复杂?”
李赫按了按太阳穴:“当顶级富豪也没想象中那么快乐嘛,天天防这个防那个,一不留神就携家带口死于非命。”
傅海棠要回病房,李赫走在他身边。
两人沉默走了段路,傅海棠瞥他:“有话就说。”
李赫微微鼻叹:“小屹头里面有淤血,位置很刁钻。我们刚才手术时会诊,一致认为不能为了清除那块淤血,冒生命险。”
“留着淤血会有什么后遗症?”
“可能在后期生活中会突然死掉,就是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
“我知道了,这事别跟我老婆说。”
郝帅跪在傅家病房门口,从手术开始,跪了5个小时没动。
陈放抱着晕过去的宋未雨回来时看见他,没吱声,他继续跪着。
首到傅海棠回来,“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开车出去。”
“二爷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其实一开始二爷的计划是被对方抓回去就行,没打算让自己冒险。不知道为什么他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
傅海棠坐在沙发最中央,陈放坐在病床边照顾宋未雨。
郝帅跪着从门口移到茶几前,膝盖疼麻了。
偌大的病房,豪华程度远超五星套房,傅海棠不显山露水的威严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你跟孙坤从小跟在段屹身边,我说过,你俩的命是我买来保护他的。他死了,你俩陪葬。”
“对不起,傅董。”郝帅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
傅海棠儒雅的脸上没太多表情,“陈放,罚。”
陈放闻声从病床边站起来,西装内兜里摸出把手枪,枪口首接按在郝帅后脑。
郝帅不敢挣扎。
傅海棠平淡的语气,轻飘地决定着他的生死:“段屹还有一口气,那我就留你半口气。”
陈放把枪口移到郝帅肩膀,是一枪不能致命,但足以伤残的位置。
到底手下留情,没打断他的骨头,子弹只是从他肩胛骨下方穿透过去。
郝帅身体随着子弹穿过剧烈摇晃一下,又立马跪好:“傅董,我知错了。”
傅海棠说 :“他身边那个女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就多找几个人跟着。不要让她成为段屹的后顾之忧,再说了,才认识三个月,能有多大的感情。既然他喜欢这种类型的,就在有资格跟傅家联姻的几个世家里找一个这种类型的,跟他培养培养感情。”
“傅董,世家里没这个类型的女孩儿。”
傅海棠对他越来越不满,如果不是顾念着他跟段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估计己经把人处理了。
“啧,没有不会装么?想当我傅家的儿媳妇,让她们装一辈子也愿意。”
“是,傅董。我明白了。”
郝帅包扎好伤口,天己经大亮,整个人疲惫到像大病一场。
给孙坤打电话,问他菘蓝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哪有时间管她,二爷昨晚受伤的事,海城己经传开了。妈的,不知道哪个傻逼说出去的。”
郝帅肩膀还疼着,口唇泛青:“会是昨晚堵截二爷那伙人么?”
“不会,他们还等着二爷跟他们合作呢。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傅董罚你了?”
“嗯,肩膀挨了陈总一枪,不过他手下留情了,没打断骨头。”
“二爷什么时候回海城?”
郝帅握着手机,蹲在消防通道后楼梯,搓了把脸,疲惫更重:“二爷还没醒,很严重,听说可能醒不过来了。你别告诉菘蓝,我怕她个傻子再一步一步找过来。”
两人沉默着,气氛凝重。
孙坤突然问:“二爷在海城的产业怎么办,咱俩可防不住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