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将要碰到段屹手腕的瞬间,段屹主动收了刀,往后退了一步。
张新碧讪讪地看着落空的手,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个角度她照着镜子练习过,很完美,很无辜,她坚信能给段屹留下美好的印象。
段屹把沾了血的刀尖在管家衣服上抹干净,收起匕首笑笑:“成啊,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谁让神医不仅对我们段家有恩,还长得这么……漂亮呢。”
男人黑瞳深邃,身材高大健硕,看得张新碧面红耳赤,呼吸更快了。
“谢谢二爷。”
“就用嘴谢?”段屹混不吝地问回去。
张新碧一愣,立刻欣喜,她觉得这话暧昧,可又怕是自已的错觉,娇嗔地一扭头:“二爷……您还想让我怎么谢啊。”
乍一听,她是害怕,是逃避。
但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她在欲拒还迎。
偏偏段齐明听不出来,“二哥!你别太过分,新碧她刚来海城,什么都不懂,单纯得很!你说话,得…得…得注意分寸。”
平时他是不敢这么跟段屹说话的,但今天老爷子还在等着,他料定段屹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一幕,段屹看得兴味十足,“得,既然老爷子在等着,那不如一起去。”
张新碧没等到他说怎么谢,心里隐隐失落,但看到段屹走在最前面的身形,失落的心又摇起崇拜悸动的念头。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她动心思。
若是能勾搭上段屹,那段齐明算个屁啊。
主院。
客厅沙发最中间坐着老爷子,一头银发,双手交叠搭在拐棍上,闭目养神。
侧位是三房段德安,他是来替段齐明讨公道的,在这儿不稀奇,但一向隐忍不争不抢的大房段方荣竟然也在,还坐在了段屹的位置上。
段屹慢悠悠进门,视线定在段方荣身上,乐了。
有意思啊,平时满口仁义道德,谦卑自牧的大伯父,今天竟然主动抢了他的位置。
段齐明已经快跑两步到了自已亲爹面前。
正冲老爷子鞠躬:“爷爷,我把神医带回来了。但是段管家受了伤,烦请您先让人替他看看伤口。”
段管家走到老爷子身后,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家主,皮外伤而已,我不碍事。”
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段屹。
但有人不肯放过。
段德安本就气自已的儿子被段屹扣押,这下得了理,胆子也壮了:“段管家,是谁伤得你啊?谁敢在咱们宅子里动手,还动老爷子身边的人。真是胆大包天,明摆着不把家主放在眼里。”
段屹看都没看他,视线跟段方荣短暂擦火。
对方笑得一如既往温雅,却丝毫没有让位的意思。
本以为段屹会依次而坐,谁料,他直接坐在老爷子的沙发上。
大喇喇倚着沙发背,还二郎腿。
“你放肆!这是你能坐得位置么!”
拐杖重重击地,老爷子瞪着浑浊却犀利的眸子怒视他。
段屹自顾自闭目养神,薄唇轻启:“听见没,大伯父,说你放肆,坐了不该坐的位置。”
相比于段德安的有勇无谋,大房段方荣更稳重深沉,身上股权也更多,在段家更有地位,但平日待人极亲和,口碑好到跟段屹是两个极端。
他一身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微微一笑,带着长辈的慈祥:“段屹啊,这几年你大哥不在国内,公司好多事情压在你身上,大伯看你天天早出晚归都心疼。不过幸好,年底你大哥就回来了,你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段方荣口中的‘大哥’,是他的亲儿子,也就是段家孙子辈中的长子。
这话的意思是,你占了你大哥的位置,如今该还了。
“呦,六年前段家一团乱,大哥那时去了国外进修,怎么现在公司平稳运行了,他舍得回来了?”
还未等段方荣回答,段屹接着冲段齐明斜睨过去。
“三弟,你说巧不巧,大哥出国正好跟你失踪是同年。”
他说完,俯身拿起茶壶,给自已添了杯热茶。
空气中弥散着红茶醇厚的香味,和各人满怀心思的揣度。
安静的几秒钟,茶香不见,硝烟四起。
段德安猛地一拍桌子:“段屹!你这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当初我儿子失踪,是拜你所赐!你如今休想赖在大房身上!正好,今天大家都凑齐了,我们也该清算当年的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