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姬明沐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嬴黎川瞬间明白她话语之中的意思。
苏青柒却是蹙眉,“不是,你怎么还在这儿生闷气?”
“你姐的世子爵位不保,这肃王世子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吗?!”她高兴地拍了拍姬明沐的肩膀,“二公子高兴点儿啊!我以后见到你得称呼你为‘世子殿下’ 了啊!”
“高兴个鬼啊。”姬明沐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已苏老三在这方面可以当成傻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他爹的不是世子爵位被不被废的问题!”
“不单单是我肃王府,太子百日宴,陛下将各地藩王均请回长安为太子殿下过宴,”姬明沐继续说,“其他王府也多多少少都出了难以启齿的混账事儿!”
嬴黎川这下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戚佩离找人是真的,泰安帝以此为契机要削藩也是真的!
这可不是什么阴谋,分明就是阳谋啊!
太子百日宴,陛下亲自写请帖邀请,哪个藩王敢不来?
甚至请帖上写了要携夫子(夫人孩子)一同前来。
孩子太多年幼带不了?
简单,带着你的王卿和世子来就行了。
害怕出事?
没问题,驻地的锦衣卫亲自护送!
请帖是由锦衣卫亲自送到各地藩王手中的,完全不给各地藩王反应的机会。
“恭恭敬敬”地将藩王与其一家老小带来长安!
这确实不是世子爵位的问题,是封地甚至是日后袭爵的问题啊!
肃王的领地在邕州,虽然也不是经济极其发达的地方,但是每年得的税收却是不少。
她本人又带着一家老小长住在长安,为泰安帝掌管华夏商行,甚得泰安帝重用。
若是连她都被…削藩,那么其他藩王哦啊是…更如此啊。
“这是一起疯了?”苏青柒还是不明白其中深意,“怎么你姐出事儿,其他藩王府里也都出事了?”
她挠了挠头,“不是来给太子殿下过百日宴的吗?不好好准备礼物,刚来长安城就乱弄,这些个藩王也不管管?还是说根本管不了?”
“管不了才好呢,”姬明沐冷笑,“藩王管不了,陛下亲自来管。”
这就是陛下的真正意图吧?
嬴黎川抬手拍了拍这傻瓜的肩膀,靠在她耳边,“陛下要削藩,戚佩离搜查长安城也正好掩盖了陛下的真实目的。肃王世子不是个东西,其他藩王府中出事,便可能是意外了。”
藩王再蠢,知道泰安帝打算削藩,一个个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更何况来了这长安城。
遍地都是锦衣卫,哪里敢做出什么惹祸的事儿?
府中的孩子也被严令制止在长安城这段时间乖乖待在府里,哪儿都别去。
等回了封地爱怎么玩怎么玩。
但总有一些平时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公子,根本不怎么在意,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稍微在她们耳边说点儿什么。
一切都会按照泰安帝所希望的状态发展了。
苏青柒瞳孔紧缩!
她本来还在好奇,泰安帝怎么这么宠戚佩离!
就因为戚佩离府中丢了一个男人,竟然能允许戚佩离调动所有锦衣卫在长安城挨家挨户地搜查!
原来是!
“你母王打算怎么做?”嬴黎川歪头询问她。
肃王固然宠爱戚氏,但涉及到自已的根本利益,怕是也不会顾忌这些。
姬明沐捏了捏眉宇,“走一步看一步呗,看看其他藩王打算如何。”
相比其他藩王与泰安帝的血缘关系,肃王算是很近的了。
如果泰安帝太过强势,那便上交封地,只要爵位无事便好。
反正肃王掌控华夏商行,想从里面捞点儿油水再简单不过。
若是藩王势力更盛,那就更好了。
嬴黎川了然,余光扫到了什么,“藩王们到了。”
这些个藩王各个身着华丽锦绣,脸上的神色却不怎么放松。
男眷们脸上的笑也是僵硬了许多。
互相攀谈着,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我们也过去吧,快开宴了。”嬴黎川活动了活动身子。
别来找她就行!
她老娘和老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浪呢!
姬明沐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家世子卿今夜定然是最受欢迎的人,信不信?”
封地最大的藩王就是瑞王了啊!
大晋九州一京,瑞王封地独占一州!
瑞王与瑞王卿没有来,但世子和世子卿都在啊。
嬴黎川性子差众人都知道,没人敢上去招惹她。
她的世子卿不一样!
谢家培养的小郎,瑞王世子卿,还是泰安帝最宠爱的江宁媪主!
“多谢提醒。”嬴黎川真心实意,大跨步离开。
还没到男眷处,就看见自已的世子卿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随手拽了个宫男,“烦劳这位良人,本世子寻世子卿有事,麻烦帮本世子转告一声。”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荷包塞到他手中。
每次进宫,嬴黎川腰间、怀里都塞着大大小小的荷包。
宫男一看是瑞王世子吓得不行,又听她这般说,想起这位世子对世子卿的独一无二的宠爱,接下荷包福身,“是,请世子稍等片刻,奴俾这便去传转告。”
“劳烦。”
瑞王世子的脾气这不是挺好的吗?到底是谁在乱传啊!
谢怀宁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围在中间,他们絮絮地找着话题似乎想将他拉进去,愈发有些烦躁。
“世子卿耶耶!”
这边的世子卿可不少,听到宫男这般唤,几个世子卿纷纷侧头去看。
宫男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已称呼有误,福身,“奴俾见过几位耶耶、夫人。”
“瑞王世子卿耶耶,世子在小亭中等您,特让奴俾先来转告。”
顺着宫男的目光去看,众人在不远处的小亭子里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都记得自已安君说的话,惹谁都不要惹瑞王世子!
一藩王的王卿道,“既然是世子唤你,世子卿便快去吧,莫让世子等久了。”
谢怀宁福身,“嗯。”
总算是离开了!
脚下的步伐都轻松了许多。
欢快地投入嬴黎川的怀抱,“安君怎么突然来找甫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如铃铛般悦耳,嬴黎川抱着他坐在石凳上,三言两语同他交代清楚。
谢怀宁的反应也是快,瞬间就明白为何今晚突然这么多陌生人来找他了。
他原还以为是因他是泰安帝刚认回来的媪主,同为皇室中人,来熟悉一番。
没想到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安君且放心,您这么一来,甫一会儿回去怕是不会有太多人围在甫身边了。”谢怀宁笑道,他对自家安君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可谓甚为了解。
听出谢怀宁话语中的调侃之意,嬴黎川故作生气,揽得人更紧了几分,“好啊,蓁蓁现在都敢调侃为安了?”
谢怀宁搂着嬴黎川的脖子,献上一吻,嗓音软糯柔和,“甫敢这般,不都是安君宠的吗?”
“安君既然宠着甫,甫便略略放肆些,想必安君也不会与甫一个小男人介意的。”
嬴黎川加深了这个吻
树木葱葱遮盖了亭中两人出格的姿态。
除了天上悬挂的明月,树木丛中的清风,无人知晓。
“再陪我待一会儿,不必着急回去,晚宴还有一会儿才能开始。”
嬴黎川抚摸他的发丝,轻声开口。
“嗯…”谢怀宁趴在她怀里,闭着眼睛,一阵一阵地喘息。
“待回府后,我们再继续。”
她是这般说的。
谢怀宁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闭着眼睛。
久久,嬴黎川叹气,“蓁蓁,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甫,相信安君。”怀里的可人儿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