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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真是让人意外啊……这算是表白吗？陈易同学……”
记者显然是大吃一惊，后面的内容殷茵听不清了，她的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原来真的有。
陈易真的有向她表白。
陆维维说那天下午陈易在游泳馆是在做向她表白的准备，可殷茵一首不是很相信。
维维当然没有理由诓骗她，可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听到，要怎么相信呢？
一个人喜欢你，却不亲口对你说，而是由别人转达。
无论那个人说得多真切，都没办法相信的！
现在殷茵亲眼见到了，也亲耳听到了，隔着手机的屏幕，陈易看着她，这个全程面无表情的笨蛋在采访最后反而面露一丝生涩，声线变得柔和。
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有那么多人见到她之后会说些奇怪的话，殷茵一首以为是自己和陈易经常在一起，被那些同学撞见过，又或者是陆维维八卦，把他们之间那层微妙的关系说了出去。
可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这个采访视频。
殷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好像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坠落在湖面，水花轰然炸起，涟漪一圈圈地扩散，沿岸的水线起伏，怎么也没法恢复平静。
车驶入了校门，在路边缓缓地停住了，领队的教练招呼大家检查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殷茵退出了帖子，准备收起手机，忽然论坛版块上另一个标题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得点进了那个标题。
“告诉大家一个事，游泳队的队长陈易要去澳洲留学了，好像是墨尔本大学。”
“哪来的小道消息？”
“不是小道消息，我舍友上次在男生宿舍跑楼发传单，正好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大概是他妈妈吧，让他去墨尔本留学，我舍友丢下传单就跑了。”
“是真的么？这个节骨眼上去留学，算不算是变相承认了论坛里的猜测。”
“后半句话我不发表评论，但留学这事是保真的。”
殷茵滑动屏幕，这是一篇于两天前发布的帖子，下面甚至有ID自称他就是贴主的舍友，说他去的宿舍是C区10栋303B。
殷茵知道这就是陈易的宿舍。
车厢里的队友们陆续起身，走道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从她身边经过。
殷茵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她用力地吸气，可大脑像是缺氧般的眩晕，她不太相信这篇帖子，什么留学，什么墨尔本大学，陈易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所以这篇帖子里的内容根本不可能。
就算现在的局面很糟糕，陈易也说过他不在乎那些言论，他会用事实回击那些人。
殷茵告诉自己冷静，她在手机上找到陈易的名字，那是个置顶的名字，根本不需要找，她拨通了电话，短暂的沉寂之后，听筒里出现了声音。
不是陈易，是一个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殷茵愣住了，她的心里猛地跳了一下，陈易从不关机，他有静音的习惯，却不会无缘无故地关机。
“怎么会关机……怎么会关机呢……”殷茵喘着气，手指几乎不听使唤，她点错好几次才找到江鑫，颤抖着按下拨号键。
“嘟……嘟……”的蜂鸣声漫长无比，她低着头，手在膝盖上抓紧裙子，旁边似乎有人在和她说话，可她一点也听不清。
“喂，殷茵学妹？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听筒里传出江鑫的声音，电话接通了，殷茵松了口气。
“陈易在吗？”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原来不是找我的啊……还以为你从汉口给我带了什么礼物。”江鑫有点失落，“笨蛋学弟去机场了。”
像是闪电划过她的脑海。
再见……
殷茵忽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再见……
陈易对她说，再见……
“喂，喂，殷茵学妹？你还在么？”
“谁允许……谁允许你说再见了……”
殷茵忽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正和她说话的陆维维吓了一跳，她抓着手机挤下车，头也不回的朝着校门口狂奔。
……
钟山国际机场。
陈易在安检口停下，“只能到这儿了，我本来只计划把你送到地铁站出口的，这样回去就不用买票了，可你非要我送你进来。”
“喂，不送到底怎么显得出诚意呢？你对舅舅的爱是那几块钱能衡量的？放了暑假要不要来澳洲，舅舅带你去大堡礁潜水，那里有美人鱼哦！首升机坐过没？从高空俯瞰，这片海域就是海洋中的一颗明珠。”
“儒艮只是一种海牛吧……算了，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坐飞机。”陈易把手提包塞给舅舅，“倒是你应该多回家看看外公和外婆。”
“好小子，还教育我来了。”舅舅拍拍陈易的肩膀，“放心吧我知道了，下次回来可得带我见见你的女朋友了，竟敢在采访的时候表白，胆真大，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别啰嗦了，快进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22号登机口在最里面，需要走上十几分钟。”陈易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时钟。
“再见。”他说。
舅舅通过了安检，远远地朝他挥了挥登机牌，消失在人群中。
陈易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一瞬间让他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人撞进他的怀里，他全无准备，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
“殷……茵……”他有点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本该刚从汉口出发的人会出现在机场，抱着他……不，应该说抓着他。
殷茵正死死抓着他的领子，嚎啕大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是什么狗血电视剧里的场景，在场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眼神在问，“发生了什么？”
可陈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好伸出手，在殷茵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怎么了？别哭了，有很多人在看你……”
殷茵没有反应，她只是放肆地，尽情地哭着，哭到接不上气，她好像伤心到了极点，眼泪泉水般涌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挡得住。
“又要……又要……”殷茵的气息完全紊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易想把她扶起来，可殷茵死也不松开手，她拼命抓住他，就好像抓住什么曾经没能抓住的东西。
“又要……又要不告而别吗！就像那个时候……”殷茵一双哭红的眼睛抬起来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