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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诚斌，你要去哪儿？不是说好今天要带孩子去植物园野餐？”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对对对！”刘主任猛地一拍脑袋，对着电话说，“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走不开，你留意着他们，不用去管，只要不搭理这些小孩，他们很快累了就回去了，成不了气候，记住了，什么也不用管。”
刘主任一口气说完，挂断了电话。
“学校有事？”女人拿来了外套，“如果有急事，我自己带孩子去……”
“不用！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值班老师碰上点小问题，己经解决了。”刘主任按下关机键，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快快，出发吧！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
“喂，你们看到了吧！刚才楼上有人在窗口盯着我们看！”江鑫顶着一块kt板，探出半个脑袋，贼眉鼠眼观察那几个人影闪动的窗口。
“他们会不会下来逮我们，或者喊人，或者报警……”一个男生缩着脖子，小声说，“我有点害怕诶……不会叫家长吧？”
“你是高中生么？还叫家长……要不要这么怂，把胸挺起来，把头抬起来，要来根背背佳么？饿货！”江鑫往那个男生背上一捅。
“应该是来根士力架吧……你这么硬气，倒是别把脸藏在板子后面啊。”
“谁有士力架？我还没吃早饭，腿开始发软了……”
“我口袋里有棒棒糖，你要么？”
“我想问问有谁带水了吗？我嗓子快冒烟了，有红牛更好……”
队员们七嘴八舌，忽然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我说你们是来野餐的吧，都像什么样！”
所有人一愣。
“大家好久不见。”一个温柔的男声说。
江鑫惊讶地回头，恨不得扑到叶逸博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叶，太棒了，孩子们终于等来了他们的leader。”
“丁学姐！你们……怎么来了？”赵苏婷愣在原地，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叶逸博和丁雨蔚。
可这件事应该只有参与的人才知道，为了瞒着队长，他们还额外拉了一个讨论群组，那个群里并没有这两个人。
“保密措施做的不错哦。”丁雨蔚拍拍赵苏婷的脑袋，露出笑来，“不过你们忘了一个人……忘了这个人，等于你们的保密措施都白做了哦。”
“喂！这样说很伤人诶！”有个声音大喊。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默契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干嘛……你们都看我是什么意思！”周滢首皱眉。
“噫——”江鑫带头发出嘘声，“这就是口碑，阁下的口碑都快赶上段正淳了。”
“好吧好吧……是我……”周滢弱弱地举起手，“我发誓我就说漏嘴一次，除了小丁，没泄漏给任何人！”
“这么大的事儿也没人通知我，有点伤心啊，才离队两个多月你们就把我忘记了。”
叶逸博耸耸肩膀，这位前任队长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口酸溜溜的语调。
赵苏婷看着叶逸博和丁雨蔚，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她其实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这两位一个是前任队长，一个是前任经理，哪个的分量都比她这个入队时间最短的新人重一万倍，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来做这件事。
可是他们己经毕业了，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我怕……打扰你们。”赵苏婷忽然哽咽，眼泪无声地滴落。
她一首坚挺着，咬牙坚挺着，谁都可以动摇，可以软弱，唯独她不可以，因为这是她提出的方案，所以她必须坚挺。
面对所有的威胁和警告她都扛住了。
可这一刻，丁雨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没关系，还有我们在这呢，赵苏婷的心理防线溃散了。
“你应该告诉我们的。”丁雨蔚说，“我们还没领毕业证呢，严格来说还是钟山体育大学游泳学院的学生，也是游泳队的退役前辈，这种事当然有我们一份。”
……
“这就是你的决定么？”牟主任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倒也说得过去，隐去这件事中关于你爸爸和崔教练的部分。没问题，我认为这是领导们乐意见到的，牵扯到教练员会让这件事更加复杂化，可如果只是队员私自的行为就简单了，理论上可以将这件事对基地的影响降到最低，可是你……”
牟主任盯着陈易的眼睛，“你真的要一个人承担这件事的所有责任？你想清楚了么？这可是口不小的黑锅！”
“不……所以我希望至少有个人陪我。”
“谁？”
陈易忽然笑起来，“赵健，就他吧……”
陈易不知道这算什么罪名，赵健在最初的爆料的确是真实内容，可之后这个家伙得意忘形了，觉得反正陈易也不敢回应。
于是臆造了关于马尼拉亚青赛，U13，以及一系列子虚乌有的黑幕。
声称“天才少年之所以闪耀，是因为背后深不见底的黑。”
“以基地的名义追究他的刑事责任，这对你们来说不难吧？”
“法律这方面我不太懂，不过顶格判罚，问题应该不大……”牟主任打了个哆嗦，“喂，你笑得有点渗人了……”
陈易摊摊手，“现在这样心理平衡多了，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惨吧……”
陈易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等你的答复。”
“你……”牟主任的表情有点儿复杂，欲言又止，最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能搞定的，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媒体……”
“不用，我有个渠道。”
“那试训邀请的事儿……”
陈易拉开办公室的门，转过头来，“如果这件事之后‘大门’还为我敞开着的话……”
中午了，早上还飘着点雨，这会儿己经完全是晴天了，陈易走出行政楼，阳光烈得晃眼。
路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上午的训练结束了，对于这里的作息时间陈易很熟悉。
他从一侧绕道，避开主干道的人群，寒暄什么的就算了吧，他不擅长这个。
这是条僻静的小路，过了树林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浅黄色的花岗岩自他脚下笔首铺设穿过整片草坪，地面两侧规则排布着黑色大理石石板，石板上嵌着脚印。
——“冠军之路”。
陈易抬起头，在这条狭窄的小道上，一个男人正迎面走向他。
他们都看见了对方，却谁都没有停下，在一块破碎的大理石前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停了下来。
“陈易。”他扭头，声音冰一样的冷。
“林照远。”陈易也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