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长期处在圣教这样的环境之下，让小姑娘缺失了常人该有的情感，对身边的一切保持冷漠的态度，甚至在按动那个原本应该在右护法手中的遥控时，更多是好奇，完全不顾地下空间中所有人的死活，但她是目前为止发现的第一个被移植后异能非常稳定且稀罕的人，所以……
路过的江明徐被叫住，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让我带小孩？”
“有问题吗？”程鹤语气很淡，淡得江明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敢怒不敢言：“没有！”
“那就好好带她。”说完摆摆手让他赶紧去收拾。
还想挣扎一下的江明徐：“是不是派一个女队员去更适合？”
“没得商量，我看她跟你最熟。”这是事实，那女孩虽然有问有答，态度也认真，但跟机械似的，只有在跟江明徐说话时才有一点温度，其次是猴子，这两人都是第一个第二个真正想救她脱离苦海并最后成功的人，说不能江明徐还能从她嘴里打探出一些事情。
-
鬼面异植送回来后，一分院的研究终于有了进展，鬼面果实的皮与花就是解决Ｊ物质感染的药，研究员们做了多次实验，改良两次后最终制成了疫苗，大部分感染者通过注射Ｊ疫苗成功痊愈，但约有五分之一的感染者感染时间过长，内脏和躯体高度腐烂，疫苗也无济于事，只能遗憾等待死亡，连痛骂研究所都无法做到。
整个北城都因此气氛低沉，能活到现在，没有人再想死去，丧尸生物和变异生物都已经大大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全球近百亿的人口如此十不存一，这世界真想让他们灭亡吗？这是地球对人类肆意掠夺资源、破坏环境的惩罚吗？
压抑到极致，本就居高不下的自杀率再创新高，无数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道别。
消息传到研究所时，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孜孜不倦的工作，积极研究新生物的习性和用处，几乎全员都参与丧尸疫苗的研制，就是因为还怀揣着希望，期待着有一日能让更多人活下去、能终结末日的伟大蓝图，可一具又一具惨死的尸体告诉他们，他们太无能了！
项目组长暂时打起精神，鼓舞士气：“无论如何，没有人会不知道我们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大家加油干！”
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能过得了这个坎，但林南岭知道她是真的尽力了，毕竟三四年前，她还只是一个不太长处理这些杂事的毕业大学生，如今面对这些事情，倒是比他们自然些，毕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第一件自然是尽数注射疫苗让感染者恢复，第二件便是调整鬼面花的成分，制出引诱剂，将潜伏在未知感染者体内的Ｊ物质引诱出来，趁机消灭，这是一次异常庞大的工程，但在国家机器的运转下，飞速完成，风波短暂过去，城中的幼儿园也恢复正常的上学了。
程知渔小朋友挤在好几天未见的爸爸妈妈中间，笑得小米牙频频露出，她可喜欢上幼儿园了。
林南岭异常疲惫，但没日没夜的努力总算没白费，集中成分做成的药剂注入便可以顺利伪装成丧尸，然后再通过疫苗解毒，时限虽然未知，但对人体的伤害较小，以后丧尸密集的地方总算有了更好的隐蔽手段。
—
整座城市人口何其多，带回来的鬼面异植材料根本不够用，于是北城继续派遣原队伍去采集，顺便研究如何在北城内圈起来种植。
也就是这时，生长着鬼面果实的矮树林被连根拔起，梁愉造出的大坑下，横尸遍地，数量夸张，充足的养分让矮树林肆意生长，Ｊ物质的来历终于明了，是由那些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与矮树林共同制造出来的。
坑里的尸体除了奇形怪状的丧尸，还有被批量开膛破肚以及凌虐致死的人类，大多都是女性。
得知这个坑被挖出来时，女孩正和江明徐友好聊天，她终于回忆起了自已的过去，那个曾经家庭美满无忧无虑的赵明月。
赵明月的倾诉欲来得很突然。
“矮树林下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我亲手埋的。”
她趴在楼上的栏杆边，望着下方人来人往的交易区，想起了自已的经历，一脸平静的叙述：“八岁父母双亡后我被送进了西里的福利院，人太多了，我吃不饱穿不暖，九岁我作为明妃备选人被送进组织培养，读清心经，练瑜伽功，一同的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她们都来自福利院和贫民之家。”
她终于笑了一下，好像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西里所有的福利院都是组织的明妃培育基地，收拾干净后整齐漂亮的男孩女孩都会被带走，开始练功。”
“我终于能吃饱饭了。”
“有年长的老嬷教导我们，根据年龄大小，我们被分成三组，每组学习的内容差不多，但结业时间并不统一，每个学成出去的人，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大家都以为他们飞往了更高的天地，直到组织开始做奇怪的实验，我被挑选为实验对象，并从实验中活了下来，他们很高兴，但我总觉得自已少了什么。”
江明徐知道，她少了很多与世界共情的感觉，残酷的实验过程让她神经受损，无法感知情绪和感情。
“他们说我很厉害，力气大，别人还看不见我，于是他们派我去当搬运工，于是我看到了，那些结业的人，他们在哪里。”
“在主教的胯下，在教徒的床上，在众目睽睽的广场，在腐烂的泥里。”
“他们带着洗净的处子之身和练得柔软的身躯，和教徒一起修行。赤裸躺在圣洁的莲花台上，由主教将所谓的金刚杵加持到他们身体内，当众交合，随即入定净化，聆听神的旨意。入定完毕后，主教饮入被称为甘霖的处子血，再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沾取修行的神液一一置于教徒口中，荒诞吗？”
江明徐瞠目结舌。
“接下来是什么呢？是主教开始传教，将赤裸的少男少女交到教徒手中，当众修行。一个明妃，从圣洁的莲花台上被传下来，与在场的所有教徒轮流修行，最后再传回教主的莲花台，这个过程，被称为灌顶。没能活着回到主教胯下，那就是灌顶失败。活着回到教主那儿，则灌顶成功，再继续如此循环修行，完成最后的净化——然后去陪伴神。”
赵明月看着江明徐眼里的怒火，突然弯曲嘴角，笑得平静，却毫无笑意：“很多了解全貌的人都是这副表情，也有人试图拯救，但最后都死了，你也会死吗？你死了他们会派一个新的玩伴来陪我吗？”
看着她全程平静的脸庞，江明徐所有的字眼都哽在喉咙里，心脏好像被酸涩包围，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无法批判，被迫苟同，甚至她此刻的平静都染上悲剧的色彩。
江明徐于是知道了，圣教，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