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的寒风,裹挟着北境万年不化的冰雪气息,如同刮骨的钢刀。峭壁千仞,冰封万仞,一条仅容一骑、被冰雪覆盖、下方是万丈深渊的“路”,蜿蜒在绝壁之上。这是定国公府先辈用无数人命探出的绝密通道,非死士不可行。
赵宸裹着厚重的皮裘,口鼻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他脸色比冰雪更苍白,手腕的伤口在严寒下痛得钻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赤阳果灼伤的内腑。但他眼神如鹰隼,死死盯着前方领路的向导——一个脸上布满冻疮、沉默如岩石的老兵。身后,二十名同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锐利双眼的暗卫,如同钉子般钉在马背上,在呼啸的狂风中沉默前行。马蹄包裹着厚毛毡,踏在冰雪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世子,前面就是‘鹰喙岩’,风最大,路最窄。”向导的声音嘶哑,带着风雪的呜咽。
赵宸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道如同巨鹰尖喙般突出的山岩,悬在深渊之上。狭窄的“路”在此处几乎消失,只剩下一道被冰雪覆盖、不足三尺宽的天然石梁,下方是翻腾咆哮的黑色云雾。
“走!”赵宸没有丝毫犹豫,一夹马腹。骏马通灵,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绝,发出一声低嘶,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死亡石梁。寒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着人和马。赵宸紧贴马颈,将身体重心压到最低,全神贯注,任由冰渣子抽打在脸上。
一步,两步……石梁在狂风中仿佛在呻吟。身后,暗卫们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惊人的骑术和心理素质。就在队伍即将通过最险要处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头顶的冰崖毫无征兆地崩裂!一块巨大的、裹挟着无数碎冰的岩块,如同天罚般当头砸下!目标首指队伍中段的赵宸!
“世子小心!”向导目眦欲裂!
“保护世子!”暗卫的怒吼被风声撕裂!
千钧一发!
赵宸瞳孔骤缩!巨大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求生的本能和强大的意志瞬间爆发!他没有试图勒马后退,狭窄的石梁根本无处可退!电光石火间,他猛地一蹬马镫,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竟从马背上斜斜向前扑出!同时反手拔出腰间的龙鳞匕,狠狠刺向身侧的冰壁!
嗤啦!
匕首刺入坚冰,火星西溅!巨大的下坠之势被强行阻住!赵宸整个人如同壁虎般悬吊在冰壁之上!而几乎就在他离鞍的瞬间,那块巨大的冰岩轰然砸落!
“嘶聿聿——!”他胯下的神骏战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被连人带马砸中,瞬间化作一滩血肉模糊的冰渣,坠入万丈深渊!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整条石梁都在颤抖,冰雪簌簌落下!
“世子!”陈默(化名混在队伍中)和暗卫们肝胆俱裂!看着世子险死还生,悬在冰壁之上,下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别过来!”赵宸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冷静,他手臂肌肉贲张,死死抓住匕首,双脚在光滑的冰壁上寻找着微小的着力点。冰冷的寒气顺着匕首侵入手臂,刺激着伤口,剧痛钻心。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又抬头望向鹰喙岩另一侧,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继续走!别停!”他厉声喝道,“我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