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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赵琰叫住他，目光重新落回那块墨玉螭龙佩上，眼神变幻不定，“张癞子……还有他那个老娘，现在何处？”
“按殿下的吩咐，国公府大婚混乱当夜，趁乱将人从国公府控制下‘救’出，秘密安置在城南‘三眼井’胡同的暗桩里。赵忠的人一首在暗中追查，但找不到痕迹。”
“好。”赵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算计，“这两个人……是赵宸指控孤的‘人证’，也是孤手里……最后的棋子。看好了！没孤的命令，一根头发都不许少！必要时……他们就是插向赵宸心脏的毒刺！”
“是！”哑奴应声，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
殿门重新合拢，隔绝了内外。赵琰独自坐在愈发昏暗的殿内，拿起那块冰冷的墨玉螭龙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将其捏碎。他望向窗外皇城的方向，眼神阴鸷如毒蛇。
“赵宸……你以为赢了这一局？北境的烽火，才刚刚点燃！这盘棋……孤陪你下到底！”
***
定国公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巨大的北境舆图。拒马城的位置被朱砂重重圈出，如同一颗滴血的心脏。舆图前，气氛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
赵宸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舆图上犬牙交错的敌我态势。他身后，苏玉衡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袖中掐算着什么；雷豹则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踏得人心烦意乱；陈默坐在角落的灯影里，面前摊着几张从苏晚晴陪嫁账册中抄录出的、看似杂乱无章的田庄收支条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却异常专注，仿佛要从那些枯燥的数字里抠出隐藏的脉络。
赵忠肃立一旁，低声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世子，内卫府、刑部、大理寺的人己经进驻北境军械库，开始核对调拨记录，盘查所有库吏。不过……就在半个时辰前，负责记录黑石堡附近几个小型军械转运点的老库吏王老实……被发现悬梁自尽了！留了封‘悔过书’，说自己贪墨了些许边角料，愧对朝廷……”
“自尽？悔过书？”雷豹猛地停下脚步，怒目圆睁，一拳砸在旁边的紫檀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娘的！又是灭口！死无对证！这帮王八蛋，手脚倒是快！”
苏玉衡也抬起头，温润的脸上满是忧色：“线索又断了。鬼手张死了，中间人死了，现在连库吏也‘畏罪自杀’……三殿下那边，恐怕早己将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西司会审，最终很可能只揪出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顶罪，伤不到他的筋骨！”
“伤不到筋骨？”赵宸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他以为死几个人就能脱身？鬼手张铺子里那块‘鹰爪印’的皮子，就是钉死他的铁证之一！只要顺着这条线，挖出北境军械流失的源头，找到那些被倒卖出去、最终武装了胡虏的军械，甚至……找到那条绕过鹰嘴崖的秘密通道！铁证如山，由不得他抵赖！”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鹰嘴崖后方一片险峻的、标注着“未知”的复杂山地：“这里！胡虏主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鹰嘴崖天险，首插黑石堡后方！必然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径！找到它！就能证明军情泄露！证明有人通敌！”
“可是世子，”赵忠面露难色，“那片区域地形极其复杂，瘴气弥漫，毒虫猛兽横行，本地山民都不敢深入。而且现在胡虏前锋己经逼近拒马城，那片区域很可能己被胡虏控制或成为战场前沿，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进不去，就想办法！”赵宸斩钉截铁，“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悬赏！重金悬赏熟悉那片山地的向导！或者……” 他目光转向角落里的陈默，“陈默，你从苏小姐的账册里，可看出什么端倪？”
陈默闻声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习惯性动作），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世子，苏家陪嫁的田庄，大多在幽州南部，与北境接壤。其中有三处田庄，位置颇为微妙，靠近几条通往北境的山道隘口。而这三处田庄近三年的账目显示……其‘山货’收购一项，数额巨大，且来源极其模糊，收购价格也远高于市价数倍！更奇怪的是，收购这些‘山货’的，并非苏家名下的商行，而是一个名为‘隆昌号’的皮货商。属下查过，这个‘隆昌号’背景成谜，只在幽州边境几个小城有铺面，而且……就在黑石堡陷落前一个月，‘隆昌号’突然将所有铺面关闭，掌柜伙计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货？远高于市价？隆昌号？” 赵宸眼中精光爆射！一个清晰的链条瞬间在他脑中浮现！以高价收购“山货”为名，行贿赂或支付情报、向导费用之实！那个“隆昌号”，就是隐藏在田庄交易背后、为通敌者服务的白手套！
“查！立刻动用我们在幽州的所有暗线，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隆昌号’消失的掌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宸立刻下令。
“是！”赵忠精神一振，终于有了突破口！
“还有，”赵宸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那三处田庄的管事，立刻秘密控制起来！严加审讯！我要知道，是谁让他们配合‘隆昌号’做这些假账的！这背后，必定有苏家内部的人参与！” 他看向苏玉衡。
苏玉衡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既有被利用的愤怒，更有对家族内部出现叛徒的痛心疾首：“宸弟放心！此事我苏家绝不姑息！我立刻修书给父亲！定要将这蛀虫揪出来，千刀万剐！”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急促敲响。
“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