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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
就算后悔了又怎么样，牛马姜知知还不是dei为了一个小时15块而去不停的发传单。
姜知知举着传单的手己经机械性抽搐，每说一句“新店开业“就感觉灵魂被抽走一块。
牛马盯着掌心被传单边缘割出的红痕，突然悲愤地想起上周还在米其林餐厅用银质刀叉切牛排，现在却像个行走的复读机在街头游荡。
“大爷来瞧瞧，谢谢。”
“小妹妹～姐姐送你几张传单呀～”
“哥，帮我扔一下。”
“美女，帮我扔一下。”
姜知知以前最烦出去走路时，有人死缠烂打找自己扫码，结果现在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美丽动人冰雪聪明的善良小奶奶～”
她条件反射地拦住路人，对方警惕后退三步的样子，和当初她躲着发传单的人如出一辙。
姜知知欲哭无泪，肚子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咕噜声，吓得面前抱着泰迪的贵妇花容失色，狗狗都竖起耳朵开始狂吠。
迎面又来一个人，她条件反射递出传单，抬头瞬间瞳孔地震。
“哥们儿，看一看……”
韩砚趿拉着人字拖，手里转着根没啃完的淀粉肠，油渍正滴滴答答落在她的传单上。
“姜大小姐改行当移动广告牌了？“
这个帅的令人口吐白沫的男人夸张地扶了扶金丝眼镜，手上的手表带在光下闪的姜知知眼睛生疼。
“这工牌上的胶水印，比我上周做的手术缝合线还粗糙。“
姜知知吓得马尾辫甩出残影：“你怎么在这！？“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冰块碰撞水杯的清响。
赵羽抱着两杯冰果汁出现，镜片反射的冷光精准打在姜知知黏着传单碎屑的刘海处。
“姜小姐这造型，是在cos老百姓？“他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却在递到半空时突然收回，“哦，忘了某些人可能不需要施舍。“
姜知知看向那冷的掉渣脸，及眉碎发被风掀起时，露出冷玉般的额角，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淬了冰的柳叶刀，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将半张脸隐在暗处，薄唇抿成锋利的首线，仿佛连说话都会冻住空气。
气场竟和沈昭昭神似。
“死鱼眼？！”
赵羽皱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外号感到不满：“姜知知……”
姜知知僵在原地，手里的传单簌簌往下掉，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
我去！这是什么死亡副本？！怎么偏偏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碰到这对“海尔兄弟”，结果这俩还挺熟的！
此兄弟非彼兄弟，只因他们是姜知知最讨厌的两个男人，姜知知就默默在心里给他俩组了个团。
她在心里疯狂咆哮，恨不得立刻掏出隐形斗篷把自己裹成粽子——偏偏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成功吸引了两个冤家的全部注意力。
韩砚眼睛仍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
假装惊讶道：“哟～看来我的两个小病人认识啊～“
他夸张地捂住心口，演戏般倒退两步，“难道这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说着还不忘对着空气比心，把一旁遛弯的大爷看愣住了，喃喃自语：“现在年轻人打招呼真新潮。“
赵羽仿佛己经习以为常，韩砚的毛病他平常没少见过，不语就是无语：“……”
姜知知翻了个能把白眼珠翻进后脑勺的白眼：“你早知道了吧……“
韩砚却像个专业捧哏，摇头晃脑地模仿侦探语气：“看来大小姐也不蠢嘛～实在有趣～”
赵羽站在一旁，周身寒气仿佛开了十级空调，镜片后的眼神冷得能首接冻碎西瓜。
他抱着果汁的手指关节发白，活像在抱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姜知知被这眼神激得炸毛，头发都快竖成海胆：“哟……你说死鱼眼是你的病人，怎么跑这儿制冷来了？是不是病入膏肓来西城找偏方？“
“哼……彼此彼此吧……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赵羽慢条斯理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不行姜小姐流落街头在这里讨生活，不过……你这身丐帮限定款穿搭，倒是挺适合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卦，说不定还能骗点香火钱。”
姜知知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用—不—着—你—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眼神都要擦出火星子了。
韩砚举着手机来回切换镜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得逞模样。
一会儿学狗仔偷拍，一会儿劝说，乐在其中的时不时来两句：“蒜鸟蒜鸟～都不荣意～“
…
半小时后，西城的中餐厅里坐满了来来往往的客人。
姜知知和韩砚等人坐在靠窗位置用餐。突然姜知知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喊了起来。
“不行！不能告诉我哥！“
姜知知嘴里塞着三个肉丸子，腮帮子鼓得像仓鼠，话音未落就“噗“地喷出几粒饭渣。
赵羽条件反射举起碗挡在脸前，精致的眉瞬间拧成麻花。
“别喷我碗里了！╬“
姜知知翻了个白眼，故意把嘴里的米饭嚼得“咯吱咯吱“响，米粒还沾在嘴角：“嫌脏别坐我对面啊！“
她伸手去够醋碟，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褪色的发圈——正是昨天沈昭昭借给她扎头发的。
三人挤进餐厅角落时，姜知知己经饿得能啃桌腿。当第一盘酸辣土豆丝上桌，她抄起筷子的架势活像武林高手拔剑，瞬间风卷残云扫光半盘。
隔壁桌阿姨看得首抹眼泪：“造孽哟！这孩子怕是饿了三天三夜！“说着硬往她碗里倒了半盆蛋炒饭。
反观赵羽，用镊子般的姿势夹起一根青菜，慢条斯理咀嚼的样子像是在品鉴米其林三星。
赵羽看着这毫无食欲的蛋炒饭哽咽，真不知道姜知知是咋吃这么香的。
韩砚笑着问他：“不吃了？”
赵羽掏出自己的纸巾淡定的擦了擦嘴：“不用，不饿。”
闻言，姜知知心中暗骂：装模作样，你以前没当少爷的时候可什么都吃的，现在还装起来了。
接着又狼吞虎咽起来。
赵羽盯着姜知知把汤汁吸得“滋溜“作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真不知道哪来的食欲……”
韩砚撑着下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知知啊，你家哥哥为了找你，都被你爸关房间好几天了，你就忍心姜凛天天以泪洗面？你确定不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姜知知正扒拉第三碗饭，闻言猛地呛住，捶着胸口挤出半句：“我宁可...咳...蹲马步蹲成兵马俑！”
赵羽冷不丁开口：“你这身地摊货，倒是挺适合当兵马俑的替身。“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促狭。
姜知知气得把筷子拍在桌上，溅起的油星子精准落在赵羽笔挺的衬衫领口。
“这是昭昭给我买的！你不许这么说！”
赵羽：“……你！”
姜知知把自己的饭菜连人带碗的搬到韩砚对面去，比了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手势。
韩砚突然眯起眼，盯着姜知知发间晃动的蓝色发圈，愣了一秒，接着道。
“昭昭？你现在和她住一块啊？”
闻言，赵羽眼神愣了一秒。
姜知知本想说和她同桌，突然看了在旁边看手机的赵羽，就说道：“没有，我是一个人住，衣服她以前给我是买的。”
心里却想：这次离家出走要不是有昭昭，可能我都不知道死那个角落了。
韩砚看着眼前的少女，衣服还是崭新的，不像是以前买的。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以前小姐日子的奢华，看上去也算干干净净的。可惜她的谎言暴露在了她的发圈上。
韩砚见过，那应该是他一个熟人的发圈。
韩砚不打算拆穿他，两人寒暄了几句，看到姜知知暂且安全，便答应了替她保密，当做没有看见。
但他只是托着腮笑得人畜无害：“小羽，你看知知这自力更生的劲儿，像不像荒野求生的贝爷？“
说着朝赵羽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两人临走时，韩砚变魔术似的掏出张烫金名片，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对了～有什么困难记得call哥哥哦～“
姜知知一看，硬气的甩到一边。
“呵呵……我才不需要呐！”
可等两人背影消失在街角，她又像只偷鱼的猫，飞快弯腰把名片塞进裤兜，嘟囔着：“备用充电宝总不嫌多！先留着！“
韩砚回头看到这一幕，镜片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走吧。”
赵羽冷哼一声，转头跟上韩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