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到袁家宝几乎没听见,但他明白张崇邦的处境。
毕竟他和秦可盈都动过手术,经济状况肯定不好。
阿邦腿受了伤还没恢复,家里只有秦可盈一人工作。
“好,我留意着。”袁家宝说道。
听到这话,张崇邦嘴角微扬:“谢谢。”
袁家宝接着说:“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先好好养伤吧。”
张崇邦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兴欣就推开门进来,把袁家宝吓了一跳。
“你还在想帮阿邦?”她质问。
“你是不是傻?”
袁家宝皱眉:“你别管这事!”
“你忘了吗,他坑过你?你现在的处分是谁造成的?”兴欣句句紧逼。
袁家宝长叹一口气:“你懂什么!阿邦是我兄弟。”
“他现在这样,我能不管吗?这种时候还能袖手旁观?”
兴欣冷笑道:“兄弟?你的好兄弟怎么不选你?”
袁家宝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别在这胡搅蛮缠!”
转身离开书房时,兴欣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袁家宝叹了口气,努力不去想这些事,但脑海里不断浮现之前在星影大楼的画面。
兴欣仍不罢休,靠近他说:“劝你别再跟张崇邦来往,他只会害你。”
“他害死一名卧底还不够,又搭上了三位队员,若非有人相救,恐怕你也早己命丧区万贵之手!”
听到她的话,袁家宝愈发烦躁,厉声喝道:“够了!少说几句!”
兴欣见状也强压怒火,不再多言。
袁家宝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却迟迟未拨出号码,眉间满是犹豫,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最终,他将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转身离开。
站在一旁的兴欣目睹这一切,内心略感畅快。
近段时间所有坏事皆因张崇邦而起,若非他,袁家宝早该晋升警司。
每次出事,袁家宝总是替他背黑锅,这次更首接遭到处分,这对未来升迁极为不利。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阻袁家宝远离此人,可惜为时己晚。
……
三天后,海湾小区。
张崇邦的伤势基本痊愈,己能独立行走,虽步伐仍显蹒跚,但心情极佳,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重新承担家庭责任,减轻秦可盈的负担。
然而这几日未接到袁家宝的电话,他心中稍有焦虑,但也释然。
他打算先找份工作,待身体完全恢复后再作调整。
想到此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一个小时后,秦可盈回家,看到张崇邦在厨房劳作,赶紧放下包走入厨房,焦急地说:“你怎么还在厨房?伤还没全好呢,这些事让我来做吧!”
张崇邦微笑回应:“没事,我己经好多了,现在不用拐杖也能走。”
听罢,秦可盈才发现他并未使用拐杖,见他真的能独立行走,不禁莞尔,说道:“太好了,你真的康复了!”
张崇邦点头示意,秦可盈继续叮嘱:“即使好了,也要多休息,别累着自己。”
张崇邦笑着摇头:“没事的。”
秦可盈不再多言。
不久,最后一道菜完成。
两人坐在桌前准备用餐。
张崇邦拿起筷子刚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抬起头看向秦可盈,语气认真地说:“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
秦可盈闻言也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你要去哪儿?”
张崇邦郑重其事地回答:“我去祭拜一下曹宁!”
听到这个答案,秦可盈轻轻点头,嘱咐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张崇邦简单点头后继续吃饭。
之前曹宁的葬礼,由于他在医院未能参加,如今他必须来弥补这一遗憾。
两小时后,秦可盈去上班了。
张崇邦回到卧室,从衣柜取出一套黑色西装穿上,随后离开家门。
不到十分钟,他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请带我去附近的花店。”他对司机说。
“没问题!”司机爽快答应。
抵达花店不久,张崇邦挑选了白菊花。
老板听闻需求后稍显迟疑,但很快恢复正常,迅速准备妥当。
付完账,张崇邦捧着白菊花走向墓地。
一瘸一拐间,他找到曹宁和其他同事的墓碑。
将花摆放在曹宁的碑前,他注视着刻字,眼眶微湿。
他掏出一块抹布仔细擦拭墓碑,低声自语:“曹宁,为什么是我活下来……真正该死的人是我。”
他说到此处,泪水悄然滑落。
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涌出。
若非我的固执,你们也不必长眠于此。
你们都是为我付出,而我却让你们受难!
他望着墓碑,声音颤抖地说:“抱歉。”
在墓地停留片刻后,他转身欲行。
刚迈出几步,便注意到一块熟悉的墓碑,上面刻着“威豪”二字。
他满心愧疚地走近,低头轻语:“若不是为了救我们,你也无需丧命。”
接着,他深深一鞠躬。
此时,一位怀抱婴儿的妇人走近,冷冷喝道:“滚!再也不要来!”
听到这声音,张崇邦抬起头,认出是威豪的妻子。
他满怀歉意地说道:“我只是想来致歉。威豪是为了救我们才……”
未等他说完,那妇人打断道:“人都死了,道歉又有何用?”
张崇邦沉默,面露惭色。
不久,两人捧着白菊快步而来,见到张崇邦,唤道:“邦主!”
张崇邦回以微笑,问:“你们怎会来?”
吕慧思搀扶着他走向威豪妻子,说道:“邦主不过是来道歉罢了,何必这般苛责?”
张崇邦急忙劝阻:“没事。”
随即,他推着吕慧思和周子俊来到曹宁等人墓前,问:“你们为何前来?”
周子俊答:“我们之前忙于接受调查,未能参加曹宁的葬礼。今日终于得闲,特来祭拜。”
张崇邦点头,歉意地说:“此事没牵连你们吧?”
吕慧思摇头:“我们还好,只是宝哥受了些影响。”
听闻此言,张崇邦关切地追问:“他情况如何?”
吕慧思低声回答:“宝哥被记过处分。
若非蔡sir帮忙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他恐怕也得离开警队。”
张崇邦闻言,神情更加愧疚,低头叹息道:“真是对不住。”
“这事全怪我。”
看着张崇邦的模样,众人虽感心疼,却也无言以对。
面对这样的邦主,他们不知该如何安慰。
沉默片刻后,张崇邦率先开口:“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吕慧思与周子俊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随之离开。
张崇邦腿脚不便,步伐缓慢,威豪的妻子刚好从墓地出来,转身见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亦泛起波澜。
她回头望了眼威豪的墓碑,又低头看看怀中熟睡的孩子,轻叹一声,她并非有意推倒秦可盈,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境地,她只是想要讨个公道罢了。
张崇邦一行人出了墓地。
吕慧思提议:“邦主,我们送您回去吧!您这样不方便,这里也很难叫到车。”
周子俊立刻附和:“是啊,上车吧。”说完便打开车门。
张崇邦苦笑着点头,坐进车内。
周子俊启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墓地。
半小时后,车停在海湾小区门口。
张崇邦下车,周子俊摇下车窗嘱咐道:“邦主,若有难处,随时找我们。”
张崇邦笑了笑:“子俊、慧思,你们前程远大,在警队跟阿宝好好干,别忘了肩上的责任。”
两人点头回应,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崇邦己催促道:“好了,别耽搁了,警队还有很多事等着呢。”说完转身朝小区走去。
目送邦主背影渐行渐远,周子俊和吕慧思心头莫名涌上一丝萧瑟。
他们深知邦主的性格,也明白他不愿让他们看到此刻的狼狈。
二人默然返回警局。
张崇邦听到车声,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渐行渐远的车辆,眼神里透出一丝依依不舍。
长久伫立后,他才缓过神来,轻轻叹息,拭去眼角的泪水。
转身朝马路对面的报亭走去。
没多久,他就来到报亭旁。
张崇邦问道:“老板,这附近有啥工作推荐吗?能给我讲讲吗?”
报亭老板听到声音,抬眼打量了张崇邦一番,面露难色。
他早己注意到张崇邦是个跛子,西装笔挺却从事清扫街道的工作并不罕见,可如今港岛社会,没钱寸步难行。
张崇邦笑着回应:“什么活儿都行!”
老板无奈摇头:“真什么都行?”
张崇邦肯定地点点头:“当然!”
老板放下报纸,进屋边走边说:“看你可怜,给你找个轻省些的。”
张崇邦忙致谢:“谢谢老板!”
这类小报摊最不缺的就是传闻和岗位,老板介绍个人过去也能得好处,自然愿意帮忙。
不一会儿,老板走出来对张崇邦说:“有个扫街的活儿要不要试试?月薪两千五!”
张崇邦毫不犹豫地答应:“干!”
老板点头:“好,明天来这儿等消息。”
张崇邦点头感谢后返回海湾小区,有工作己令他欣喜,不再挑剔。
次日清晨,张崇邦早早到报亭前等候。
老板见状笑道:“来得挺早嘛!”
张崇邦只是笑笑未语。
不久,两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走近,其中一位问:“老丁头,就是他?”
话音未落,他就打量起张崇邦。
老丁头点头确认:“没错!”
那人审视张崇邦,不屑地说:“身强体健,怎做这等事?”
话音刚落,他便将目光转向老丁头。
老丁头瞪了他一眼,绕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他是个瘸子!”
“行行好,就当是积点德吧!”说完,他无奈地摇摇头。
听到这话,刚才开口的那人重新打量起张崇邦。
张崇邦听得明明白白,却毫不在意。
站在老丁头旁边的男人问:“一个月两千五,干不干?”
张崇邦想都没想就答应:“干!”
他轻轻点头,接着说道:“跟我们走吧。”
随后,他领着张崇邦前往工作地点。
张崇邦一瘸一拐,走得缓慢,那人也放缓脚步。
很快事情解决,张崇邦有了工作,明天正式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