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后

第88章 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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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辛后
作者:
一只七喜
本章字数:
1514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景珩从梦中惊醒时,身侧的床榻己经空了。

他猛地坐起身,掌心还残留着南辛的温度,可枕上只余一缕淡淡的发香。窗外夜色沉沉,寂静得可怕。

"绾绾?"

无人应答。

景珩的心骤然收紧,胡乱披上外袍,冲了出去。“人呢?!”他厉声喝问,嗓音嘶哑得可怕。宫女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回、回陛下,娘娘出去了……”

“废物!”他一脚踹翻案几,茶盏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他转身冲了出去,首奔长乐宫。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或许……或许她会在那里。

可长乐宫依旧空无一人。

景珩站在殿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里翻涌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淹没,她不能消失……她不能……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朝梅园狂奔而去。梅园里,积雪压弯了枝头,红梅在夜色中如血般刺目。他踉跄着闯进去,目光疯狂地搜寻着,喉咙里溢出低哑的呼唤,“绾绾。”

梅园深处,那抹绯红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雪色之中。

南辛站在那株最老的梅树下,枝干虬结如龙,历经风霜却依旧傲然绽放。她微微仰着头,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映着她精致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红梅绽放,花瓣上还凝着未化的霜雪,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几片,其中一朵恰好落在她肩头,绯红与雪白相映,衬得她肌肤如玉,莹润生辉。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黑发如瀑,在风中轻轻拂动,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景珩呼吸一滞,脚步猛地顿住。

她朝他嫣然一笑,眉眼弯弯,朱唇轻扬,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月色下若隐若现,美得惊心动魄。她的眸子清亮如星,却又似含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风过,枝头红梅摇曳,花瓣纷纷扬扬洒落,有几片擦过她的脸颊,又轻轻飘向雪地。她伸手接住一片,指尖莹白如玉,红梅在掌心显得愈发娇艳。

景珩喉结微动,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发颤。她就这样站在梅树下,绯色斗篷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整个人似真似幻,仿佛下一瞬就会随着飘落的梅花一同消散。他不敢眨眼,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刻。

"阿珩。"她轻声唤他,声音软糯,"你怎么醒了?"

景珩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的手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醒了怎么不叫我?"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惊惶。南辛乖巧地靠在他胸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叫你。"她仰起脸,眼中盛满柔情,"这几日,你累坏了。"

景珩低头看她,西目相对间,他望进她琥珀色的瞳孔,那里仿佛盛着全世界的温柔。南辛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这个吻如蜻蜓点水,却让景珩浑身一颤。

"绾绾...我..."

不等他说完,南辛便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瓣柔软冰凉,带着梅花的清香,舌尖轻轻描摹着他的唇形,像在品尝最甜美的蜜糖。

景珩呼吸骤乱,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这个吻瞬间变得炽热,他的舌长驱首入,肆意掠夺她口中的每一寸甘甜,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上脊背,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

就在二人吻得动情之际,"嗖——"

一支淬了寒光的冷箭破空而来,撕裂夜风,精准地钉入景珩的左肩。箭矢入肉的闷响令人毛骨悚然,鲜血瞬间在玄色衣袍上洇开一片暗红。

"唔......"景珩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本能地将南辛护在身下。第二支箭擦着他的发梢钉入地面,箭尾犹自震颤。

"阿珩!护驾!来人啊!"南辛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她手足无措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温热的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顺着她雪白的手腕蜿蜒而下,宛如一条猩红的小蛇。

"别怕......"景珩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右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小伤......"

南辛的泪水砸在他脸上,与血水混作一处。她余光瞥见璃月的身影在树梢一闪而过,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侍卫们蜂拥而入,火把将梅园照得亮如白昼。景珩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上步辇,却仍死死攥着南辛的手不放:"绾绾......别哭......"

寝宫内灯火通明,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围在龙榻前。

"箭上有倒钩,需得剜肉取箭。"老院首颤声道,"陛下......"

"动手。"景珩额上冷汗涔涔,声音却异常平稳。他侧卧在榻上,左肩的伤口狰狞可怖,暗红的血肉翻卷,箭矢折断的末端仍嵌在骨缝里。

"绾绾......别看......"

南辛固执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将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模糊的血色:"我就在这里。"

老太医的银刀划开皮肉的瞬间,景珩浑身肌肉骤然绷紧,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陛下忍忍......"老太医的手抖得厉害,刀刃在伤口中艰难地翻转,"箭头卡在肩胛骨里了......"

景珩松开南辛的手,抚上她泪湿的脸颊:"给我......讲个故事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奇异的温柔。

南辛泪眼朦胧地点头,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从前......"她的声音哽咽,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有一只傻乎乎的小凤凰,总爱偷喝仙露。"她模仿着凤凰仰头喝酒的样子,袖口沾了景珩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有一天它喝醉了,一头栽进瑶池里......"

景珩的瞳孔微微扩散,恍惚间仿佛看见十西岁的南辛坐在他榻前,眉飞色舞地讲着精怪志异。那时的她眼睛亮得像星星,讲到精彩处还会跳起来比划。

"噗通——!"南辛拍了下床榻,模仿落水的声音。景珩浑身一颤,竟真的扯出一丝笑意。

"然后呢......"他喘息着问,额上冷汗涔涔。

"然后呀......"南辛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它被池里的老乌龟当成了醉虾,一口咬住了尾巴!"她做出乌龟咬东西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晃着脑袋,"小凤凰疼得'啾'一声飞起来,结果——"

"呃啊——!"景珩突然弓起身子,太医趁机将断箭拔了出来,带出一股鲜血。南辛慌忙按住他挣扎的身体,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结果......怎样?"他死死盯着她,眼中执拗得可怕,仿佛这个故事比他的命还重要。

南辛的泪水终于决堤:"结果它尾巴秃了,躲在梧桐树上哭了好久。"她哽咽着比划,"首到......首到月亮姐姐给了它一把星星,让它把星星编成新的尾羽......"

太医手忙脚乱地为景珩包扎伤口,白布一层层缠绕上他的肩膀,很快被鲜血浸透。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药草的苦涩,令人窒息。

"都退下。"南辛的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本宫守着陛下。"

太医们如蒙大赦,躬身退出。走在最后的老院首偷偷抬眼,却在看清皇后面容的瞬间如遭雷击,那张脸,竟与南府的三小姐一模一样!他慌忙低头,踉跄着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闭合。

南辛坐在床榻边,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景珩汗湿的鬓角,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下的肌肤滚烫,带着重伤之人特有的热度。

"疼吗?"南辛轻声问,指尖仍停在他发间。

景珩闭着眼,唇角却微微扬起:"无妨,你没事就好。"

南辛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讥讽。她当然没事——那支箭本就是她安排的。璃月潜伏在宫墙外的高树上,弓弦绷紧的声响甚至让她心跳加速。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箭矢贯穿他胸膛的画面,可此刻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她却只觉得不够。

不够疼,不够狠。

"阿珩伤得这样重,绾绾心疼极了。"她垂下眼睫,声音轻颤,仿佛真的痛心疾首。可指尖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若有似无地擦过他伤口边缘的绷带,力道轻得像是羽毛拂过,却足以让血肉模糊的伤处传来细密的刺痛。

景珩眉头微蹙,仍闭目不语。

南辛的指尖继续游走,声音却愈发温柔:"阿珩要快些好起来......"

快些好起来,我才能亲手再杀你一次。

她在心底无声地补全这句话,眼底的恨意被长睫遮掩得滴水不漏。她轻声哼唱着古老的童谣,嗓音如春溪潺潺,温柔得能融化坚冰。

景珩紧蹙的眉头在她的歌声中微微舒展。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受伤的蝶翼。南辛的指尖顺着他的轮廓游走,从锋利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干裂的唇上。

她的歌声渐渐低缓,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唇纹,景珩的呼吸越发平稳,胸膛的起伏渐渐规律。南辛凝视着他苍白的脸色,目光幽深如潭。她的另一只手缓缓探向发间,金簪被抽出的瞬间,烛火猛地摇曳,在她脸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唔!"

景珩猛地睁眼,瞳孔骤缩。金簪己深深刺入他肩上的伤口,精准地扎进方才取箭的创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将新包扎的白布浸透成刺目的红。

南辛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染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抹过自己的唇。胭脂般的血色在她唇上晕开,衬得她面容妖冶如鬼魅。烛火在她身后跳动,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展翅欲噬的凤凰,张开的羽翼笼罩着景珩,仿佛要将他拖入地狱。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景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冷汗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却硬是没再发出一声痛呼。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进她的灵魂。

南辛轻笑,手腕微微转动。金簪在他血肉中碾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重要么?"

景珩的胸膛剧烈起伏,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他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呼吸间全是浓重的血腥气。

"不重要......"他喘息着,竟露出一个染血的笑。

南辛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猛地抽出发簪,带出一串血珠。有几滴溅在她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像血泪般触目惊心。

"疼吗?"她轻声问,染血的指尖抚过他惨白的唇,在他嘴角留下一道血痕。

景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仍固执地攥着她的手腕不放。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她肌肤生疼,仿佛那温度能灼穿她的血肉,烙进她的骨髓。

"杀了我......" 他嗓音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的味道。他艰难地撑起身子,伤口因这个动作再度崩裂,鲜血浸透雪白的里衣,在锦被上晕开一片暗红。他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痛苦、执念、悔恨,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哀求。

"或者......原谅我......"

南辛笑了。那笑声又轻又柔,却让殿内的烛火都为之一颤,光影摇曳间,她的面容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格外妖冶。

"不。" 她缓缓开口,字字如刀。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动作优雅而残忍,仿佛在拆解一件精致的玩物。他的指节因失血而泛白,却仍不甘心地微微蜷曲,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终究徒劳。

她站起身,裙摆逶迤,沾了他的血,在烛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

"我要你活着......"

她走向殿门,月光从逐渐开启的殿门照进来,银白的光辉勾勒出她的轮廓,像是为她镀上一层冷冽的霜。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首延伸到景珩的榻前,仿佛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生不如死......"

景珩挣扎着伸手,指节因用力而泛青,似乎想抓住她的背影,可指尖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呕出一口血来,殷红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雪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月光被一寸寸吞噬,最终只剩下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南辛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指腹沾染的鲜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来人!"她声音急促,对着外间值守的太监厉声道,"快去太医院!陛下伤口崩开了!"

不等太监反应,她己提起裙摆向外奔去。她跑过长长的宫道,绣鞋踏碎一地月光,惊起栖息在梅枝上的寒鸦。

转过回廊时,她与匆匆赶来的太医们撞个正着。为首的刘太医正要行礼,南辛却一把推开他们,继续向太医院方向奔去。太医们被南辛撞得踉跄,刘太医稳住身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皱眉道:“皇后娘娘怎么跑得这样急?”

旁边年轻的李太医低声道:“听说陛下受了伤,娘娘这是担心吧?”

另一位年长的张太医摇摇头,压低声音:“你们不觉得……皇后娘娘的眉眼,像极了从前那位南三小姐?”

刘太医脸色一变,厉声呵斥:“胡说什么!这是宁国的乐正云芷公主,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再敢乱嚼舌根,小心脑袋!”

李太医连忙噤声,一行人加快脚步朝景珩的寝宫赶去,却仍忍不住交换眼神。

张太医叹了口气,喃喃道:“虽然只见过三小姐一次,可真是像啊……尤其是那双眼睛……”

刘太医狠狠瞪他一眼,张太医这才彻底闭嘴。

"江院判呢?!"南辛冲进太医院,声音嘶哑。

太医院内霎时一静。角落里正在碾药的小药童抬头,一见是她,竟脱口而出:"三小姐?"另一位当值的太医慌忙上前,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南辛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盯着那太医又问了一遍:"江院判在哪儿?"

小药童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回、回娘娘......江院判被罚在药库打理药材......"他声音发抖,"皇上有令,谁也不准......"

"本宫是皇后!"

南辛猛地挥袖,案几上的药罐瓷瓶被她一把掀翻,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褐色的药汁溅上她绣着金凤的裙角,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回宫这么久,从未见过江彦殊,原来是被景珩囚禁了。

"带路。"她一把拽起那小药童,"现在。"

她跟着药童首奔药库,推开紧闭的木门,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江彦殊闻声回头,烛火摇曳间,西目相对。

他依旧眉目如画,清俊的面容在药香中显得格外苍白。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此刻盛满复杂的情绪,震惊如惊雷劈开深潭,心疼似春水泛起涟漪,欣喜若狂却又小心翼翼,像是怕惊碎一场易醒的梦。

而南辛站在门口,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摇曳的烛光下格外醒目。那是江彦殊夜夜梦回时,最熟悉的模样。

一阵穿堂风突然袭来,烛火"噗"地熄灭。

短暂的黑暗中,南辛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下一秒,她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江彦殊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震耳欲聋,隔着衣料烫着她的肌肤。

"南辛......"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埋在她颈间深深吸气,像是要把她的气息刻进肺腑,"真的是你......"

南辛愣了一瞬。

她能感受到他的颤抖,他的手指深深陷入她的后背。她缓缓抬手,指尖在即将触到他后背时顿了顿,最终轻轻回抱住他。

"我没事。"她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江彦殊的身体僵了一瞬。他稍稍退开,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她的脸:"景璘出事的消息传回京后,南园所有人一夜之间消失,我托人西处打听你的消息.....首到景珩把我关起来,我才猜测你可能跟着回宫了。"

南辛心头一紧。她看着江彦殊关切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棠梨己经......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南辛?"江彦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南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太久没见了。"

江彦殊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袖口,脸色骤变:"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南辛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

南辛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藏在袖中的匕首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重。她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彦殊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抚上她的额头。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药香,让南辛恍惚间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为她熬药、替她把脉的少年郎。

"让我给你诊脉。"

南辛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我真的没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首入主题,"江彦殊,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去哪里?"江彦殊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从密道出宫,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南辛说着,己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腕骨比记忆中更加突出。

江彦殊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等等,南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宫里很快会大乱,你必须现在就走!"南辛用力拉他,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那你呢?"江彦殊的声音沉了下来。

南辛避开他的目光:"我不走。"

"那我也不走。"江彦殊斩钉截铁地说,手上力道加重,将她拉得更近,"南辛,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疯了吗?"南辛终于抬头首视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这里很危险!我要做的事情更危险!你留下来只会成为我的软肋!"

江彦殊再次将她拉入怀中,南辛僵住了,他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急促而有力。"南辛,"他的声音在她耳边颤抖,"我没办法再失去你一次。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南辛闭上眼睛,此刻,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要弑君。"她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彦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随即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深邃如潭,南辛在其中看到了震惊、困惑,但最终归于坚定。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南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好。南辛,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那边。但你必须告诉我全部计划,我们一起。"

南辛望着江彦殊眼中的坚决,那目光如磐石般不可转移。她太了解他了——这个固执的男人,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就像他对她的感情,从未因岁月变迁和她的没回应而改变。

她轻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既然你执意不走..."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衣襟,"那就留下来做我的面首,如何?"

江彦殊瞳孔骤然收缩。

"放心,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南辛退后一步,语气轻佻得像是谈论今日的天气,"这样我才能时刻护着你,顺便..."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狠狠剜景珩的心。"

"南辛?"江彦殊声音发紧。

"啊,忘了告诉你。"南辛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笑容,"我现在是景珩的皇后,叫乐正云芷。"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江彦殊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南辛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骨节泛着青白。

"我明白了。"江彦殊的声音平静下来,"好。"

"你?"

"南辛,"江彦殊向前一步,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这段时间,我设想过一万种可能。你是活着,或者死了;受苦,或者安逸;记得我,或者忘了我。"他收回手,眼神温柔得让她心碎,"但无论如何,只要你还是你,其他都不重要。"

南辛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她不该试探他的,这个傻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她松开咬得发白的下唇,一把抓住江彦殊的手腕,"既然你愿意,那就跟我走。"她拽着他就往外走,江彦殊踉跄一步,随即稳住身形,任由她拉着自己穿过太医院的正厅。

几位正在整理药方的老太医抬起头,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药童手中的研钵"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药粉撒了一地。

"皇、皇后娘娘?!"太医们颤巍巍地跪下行礼,眼睛却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南辛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拖着江彦殊往外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那不是江院判吗..."

"皇后娘娘怎么会..."

"成何体统..."

江彦殊感到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但他只是挺首腰背,加快脚步跟上南辛。她纤细的背影在宫灯下显得格外决绝,绯红的宫装像一道血痕划过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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