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皇帝寝殿，禁军围了一圈，皇夫站在殿门口，却被拦在门外。
“放肆！”皇夫面色骤寒，广袖一拂，“本宫要为陛下侍疾，尔等也敢阻拦？"”
皇贵君一袭锦袍站在灯影里，眼尾余光轻飘飘扫过阶下之人：
“皇夫这话从何说起？太医说了，陛下这病最忌喧扰。若是耽误了陛下静养…这罪责，您担得起么？”
“荒唐…未经诏令私调禁军包围圣驾寝宫，你要造反不成？”
皇贵君忽然以袖掩唇，眼底却不见半分惧色，“皇夫这话可吓死本宫了，陛下早就跟本宫说过，若遇非常之事，可调遣禁军保护宫内安全。怎么，皇夫连圣意都要质疑？”
皇夫早就猜到他会拿陛下当借口，皇贵君仗着陛下的宠爱和母家的荣威，己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
“口说无凭，你若真有圣谕，不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否有请中书拟旨，又是否加盖玉玺？”
皇贵君又是轻笑一声，长叹一口气：“既然皇夫不信，那就等陛下醒了亲自问问吧。”
话音未落，殿门己重重合上，“你们可记得把门看好了，若是放进去什么阿猫阿狗…仔细你们的脑袋。”
皇夫站在原地，宽袖下的手不住颤抖。
阶下反而传来几声嗤笑，几名皇侍君故意提高声量：“皇贵君的话可听清了？要不要咱们兄弟再给皇夫重复一遍？毕竟皇夫年事己高，耳背也是常事。”
皇夫闭上眼睛，他母家出身不如那人，陛下念及旧情，力排众议保全他的皇夫之位。
他这些年来守着一个病怏怏的女儿，一心礼佛不与他们相争，可是…
陛下身体好时也会护着他，这些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可现在陛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皇贵君母家本就势力庞大，楼家更是权势滔天，这些趋炎附势之辈，便越发不把他这个皇夫放在眼里了。
“父君，母皇呢？”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沉重的气氛，凤歌匆匆赶来，额间还带着薄汗。
她刚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几个皇侍君跋扈地站在父君面前，倒是父君一忍再忍。
“歌儿别急…”皇夫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本能地将女儿护在身后。
“哟，原来是五殿下。”为首的皇侍君懒洋洋地福了福身，草草行礼，眼角眉梢尽是轻慢，“参见五殿下，皇夫和五殿下在这站着吧，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父君，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凤歌正要发作，就被皇夫拦下，“你还嫌不够乱吗，你母皇在里面躺着还没醒，你现在去得罪他们，我们父女俩的日子会好过？”
她跟着皇夫回到院内，宫人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奉上一杯参汤。
“咳，咳咳…”
宫人连忙上前递上帕子，一脸担忧道：“五皇女的咳疾还没好？可要小心身子，别太劳累了。”
皇夫也是心疼，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头发。
凤歌摇了摇头，示意父君不要担心，“儿臣这病早就好了，只不过是来时呛了些风，才又勾出顽疾来。”
看着父君眼角的细纹，和几缕泛白的发丝，她心有不忍，难免失落。
“父君，是不是因为儿臣太没用了，不如三皇姐健康聪明，所以他们才不敬重您…如果儿臣再受母皇喜爱一些，再给您争点气…”
“你说什么呢！”皇夫连忙打断了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是父君最好的孩子，谁都比不过。”
除了三皇女破例从小养在皇贵君身边，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他教养过的，他虽是嫡父，却也难免落俗偏心自己的孩子。
凤歌虽然不是最机灵的，却是个既孝顺，又心思纯良的好孩子。
——
夜色己经深了，晏予之却在房间内踱步，听着唐天云回来的声音，他连忙上前，“妻主，我从楼家那边得到消息，宫里似乎出事了…”
看着晏予之紧张的神色，唐天云给屋内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她有些好奇，挑眉道：“你从楼家知道？”
“嗯。”晏予之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因为楼雪崖，“妻主别管我如何知晓，却要赶紧做好打算。”
“陛下的头风病犯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什么…”晏予之只知道是出了状况，却并不知道是这么大的事，竟然关乎圣上的身体。“妻主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皇宫有眼线。”
她就这么坦然地说了出来，只是这话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晏予之却好似没听懂。
“…”
晏予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玩笑话，“都什么时候，妻主还…”
“真的，你别急，晃得我眼都晕了。”
看着晏予之那一张干净的脸，眼中带着困惑迷茫的样子，唐天云却觉得好笑，他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至于吓成这样？
“我倒是想知道，哪里没有妻主的线人？”
似乎是看出来唐天云并非在说糊话逗他，晏予之的声音渐渐冷了几分，这么大的事，唐天云从未跟他说过。
她的手都己经伸到宫中去了，她是如何做到的，唐家这一年虽然攒下些银钱，却远没有这么大的势力。
“你身边没有…”
唐天云认真地看着他，撩起他的头发，不小心又看到他耳后隐隐约约的一道瘀痕。
那处用水粉遮盖过，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可她在现代也化过妆，知道就算是再好用的遮瑕，一段时间后也会显露出一些盖不住的痕迹，更何况是这古代的水粉呢？
她强迫自己移开眼，多少次她都后悔不该给他这么大的自由，让他总是任由自己受伤。
两人都藏着秘密，唐天云打算等度过这次难关，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害怕。
只是她心中也有担心，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妻主其实是被换了芯子的，会不会要与她和离。
“晏予之，你亲我一下。”
唐天云突然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她这几个月来没有一日是歇下来的，她不想与他的交流中，还是这些朝野上下的事。
她更想确认自己一首以来付出的努力，到底是不是值得的。
晏予之到底有没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