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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暖阳，透过格扇窗，在坤宁宫东暖阁的金砖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小太子李恒正趴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小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疙瘩。
他面前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手里却抓着一支与他小手不甚相称的狼毫笔，笔尖上沾满了墨，正颤巍巍地在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墨点子。
宝珠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随时准备给他擦拭不小心沾到脸上的墨迹。
她并未催促，只是温声细语地引导着：“恒儿，手腕要松一些，你看，像母后这样。”
她握住儿子的手，想帮他调整姿势。
李恒却不乐意，小身子一扭：“不要！我自己来！”
结果力道没掌握好，笔尖在纸上一划，拉出一条粗黑的墨痕，还溅了几滴墨到自己的小脸上，活脱脱一只小花猫。
宝珠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拿起帕子。
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
“朕的太子，这是在画万里江山图吗？”
李玄之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议事时所着的常服，显然是刚从前殿过来。
李恒一见着父皇，立刻把笔一扔，从凳子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就扑了过去。
“父皇！”
李玄之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在他那张花猫脸上亲了一口，又故意皱了皱眉。
“嗯，满嘴的墨味儿。”
他抱着儿子走到书案边，瞥了一眼那张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宣纸，然后，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落在了王宝珠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蜜合色的软缎常服，乌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只插了根碧玉簪子，素净又温婉。
“你倒是有耐心，陪他在这里胡闹。”
李玄之将儿子放到地上，自己则顺势在宝珠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宝珠嗔了他一眼：“陛下不也瞧着热闹？”
“朕是来瞧皇后的。”
李玄之说着，便拿起了那支被李恒丢下的笔。
“恒儿过来，父皇教你。”
他一手揽着宝珠，一手朝儿子招了招。
李恒颠颠地跑了过来，仰着小脸，满眼期待。
李玄之却没看他，只是握住了宝珠执着帕子的手，再将笔塞进她手里。
“皇后方才的姿势就不对。”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腕，在空中缓缓比画。
“你看，这悬腕，需得如此。”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
王宝珠的脸颊瞬间就烫了起来。
这人，儿子还在跟前呢，就又没个正形。
她想挣开，他却握得更紧。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几乎将她的手完全包裹。
他带着她的手，在那张宣纸上，一笔一画，写下了一个端正的“安”字。
“父皇！母后！”
李恒在一旁看得着急，伸出小手去够他们的手。
“你们写字，都不带我！”
李玄之这才松开王宝珠，将儿子抱到腿上坐好。
他捉着儿子的小手，重新握笔。
“看好了，父皇只教一遍。”
他这回倒是认真，一笔一画，教得仔细。
可他的另一只手，却还环在王宝珠的腰上，时不时地在她腰间的上轻轻捏一把，惹得她身子微颤，却又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写完了。
李恒献宝似的举着纸，脆生生地问：“父皇，我写得好不好？”
李玄之还没说话。
小家伙又偏着头，看向王宝珠，用一种小大人的语气总结道：“母后，我瞧明白了。父皇方才不是在教我写字，他就是想抱你。”
童言无忌，一语中的。
宝珠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她伸手就在李玄之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李玄之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震得胸膛都在抖动。
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就你机灵。”
又对一旁的文娘道：“带太子下去用些点心，洗洗脸。”
文娘忍着笑，应声上前，牵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太子退了出去。
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玄之将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
“皇后，你看，连儿子都瞧出来了。”
他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朕就是想抱你。”
“时时刻刻都想。”
宝珠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捶了他一下。
“没个正经。”
“在皇后面前，要什么正经。”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
“朕听说，裕亲王府那个余侧妃，前几日生了个女儿。”
宝珠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这个。
“嗯，臣妾听说了。”
“朕在想，”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却认真了起来，“咱们的恒儿，是不是也该有个妹妹了？”
宝珠心头一跳。
他的手指，在她手心轻轻地挠着，带起一阵痒意。
“皇后觉得呢？”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那里面盛着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李玄之笑了，那笑容里，是全然的满足与喜悦。
他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内殿走去。
“现在就开始努力。”
内殿的拔步床，帐幔是月白色的软纱，绣着细碎的银线桂花，微风拂过，便似有暗香浮动。
李玄之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锦被上，高大的身躯随之覆了上来，却用手臂撑着，并未将全副重量压下。
“皇后……”
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
王宝珠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脑后的发根处打着圈。
“陛下。”
她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其实，你不用每次都想这么多借口的。”
李玄之彻底怔住了。
他看着怀里笑得狡黠的小狐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宝芝见他呆住，胆子更大了些。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
“陛下想做什么，首接与臣妾说便是了。”
“臣妾……又不会不应你。”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李玄之的心尖，瞬间点起了一片燎原大火。
李玄之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王宝珠被他看得心头乱跳，方才那点勇气瞬间溜了个干净。
李玄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自胸腔发出，沉闷而性感。
“既然皇后这般体恤朕，那朕若是不做些什么，岂非辜负了皇后一番美意？”
他不再多言。
唇，终于压了下来。
这个吻，沉重，滚烫，彻底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绪。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月白色的帐幔，被放了下来，遮住了满室春光。
只隐约可见两道交缠的身影，在烛光下晃动。
王宝珠觉得自己成了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被他带着，起起伏伏。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攀附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渐歇。
王宝珠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都泛着一层好看的粉色。
她趴在李玄之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李玄之搂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汗湿的背。
“宝珠。”
“嗯？”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方才……朕可有弄疼你？”
王宝珠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不肯回答。
李玄之轻笑。
“看来，是朕的不是了。”
他顿了顿，又道：“那，朕下次轻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