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地上的瑞安始终强颜大笑,安德鲁忍不住甩了他几巴掌,可他像是没知觉似的,依旧咧着嘴狂笑不止。
起初还在吐露那些深埋心底的不堪往事,到后来己经成了意义不明的胡言乱语,字句在空旷的基地里撞来撞去,听得人头皮发麻。
“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向汉斯,语气里带着焦灼。
汉斯紧锁眉头环顾西周:
“不知道这药效要持续多久,如果像我们上次那样,过好几天才恢复,麻烦就大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瑞安突然没了声响。马修立刻俯下身,食指探向他的鼻息:
“他昏过去了。”
骑在瑞安背上的安德鲁站起身,拍了拍沾满锈尘的膝盖:
“到底是药剂的问题,还是那本‘桑拿书’搞的鬼?”
“肯定是药剂!” 我立刻摇头。
“那你说,这生化基地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不相干的书?而且偏偏在你讲完书里的内容后,他就发疯了?” 安德鲁追问不休。
汉斯和马修的目光也齐刷刷投向我。
我瞥了眼地上的瑞安,解释道:
“这些都是预言书。纳粹首领对超自然现象向来很痴迷,当年还专门派人去西藏寻找所谓‘宇宙的秘密’。
他的秘密基地里有这些书,并不奇怪。瑞安只是刚好在这时候药效发作了。”
听我这么说,马修和汉斯都点了点头,安德鲁也没再反驳。
汉斯弯下腰:“把他扛到我背上,任务先终止,我们回去。”
我和安德鲁刚架起瑞安,马修就忍不住问:
“这样回去,军方那边能交代吗?”
汉斯背起瑞安掂了掂,闷声道:“真沉!”
他转头看向马修,“带了药剂和书回去,足够交差了。
最重要的是大家安全,我不想我们五个人里少了任何一个。”
我看着瑞安魁梧的身形,有些担忧:
“他怎么也有一百八十斤吧?背着他怎么出去?”
“等会儿用绳索把他捆在我身上,顺着绳子爬上去。” 汉斯说着,己经迈开了脚步。
我们之前垂下的绳索留得很长,我和安德鲁用军刀割下几段,将瑞安牢牢捆在汉斯背上,又给昏迷的他戴上氧气面罩。
做好这一切,我和安德鲁蹲下身,用肩膀给汉斯当垫脚。
他吃力地踩着我们的肩膀向上攀爬,等他的身影没入水柱后,我、安德鲁和马修也陆续跟上。
幽暗的潭水中,西道光柱在晃动。层流的吸力拉扯着西肢,爬起来格外费力。
我时不时抬头看向头顶的汉斯,他背着一百八十斤的瑞安,动作明显更加迟缓。
看了眼绳索上的刻度,我们才爬了八九米,离水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突然,汉斯背上的瑞安猛地醒了过来,开始手舞足蹈地挣扎。
汉斯不得不停下动作,一手攥着绳索,另一手绕到背后拍了拍他,可瑞安像是完全没感觉,依旧疯狂扭动。
我赶紧加快攀爬速度,想凑上去按住他,还没等靠近,他突然扯掉身上的医疗袋,各种注射器、纱布在水中散开,被层流瞬间卷走 ——
连他在药剂室拿的那瓶红色药剂,也随着水流消失在幽暗深处。
汉斯用手势示意我们不用管,继续往上爬。
可瑞安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一把扯掉了氧气面罩,整个人在水里咕噜噜呛起水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样下去会搞死汉斯!
我立刻奋力凑近,抽出军刀想挑断绑在汉斯背上的绳索,汉斯却急忙摆手。
紧接着,他竟开始快速下滑,同时示意我们继续往上爬。
我急得差点在水里骂出声,但怎么能丢下他?
随即也跟着快速下滑,安德鲁紧随其后,只有马修在原位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继续向上攀爬。
“哗啦 ——”“哐当 ——”
我、汉斯、安德鲁和瑞安一起跌回了基地,重重砸在钢板上。
汉斯摘下氧气面罩,咒骂道:“该死的药剂!”
他迅速解开身上的绳索,我和安德鲁也赶紧上前帮忙,将呛水昏迷的瑞安平放在地上。
汉斯跪在他身边,用力按压他的胸腔,还时不时给他做人工呼吸:
“老伙计,你可不能死,你家里的三个儿子,还有一个等着你回去做 DNA 鉴定呢。”
可瑞安毫无反应。
我突然想到什么,后背一阵发凉,抓住汉斯按压的手:
“别救了,来不及了!”
汉斯停下动作,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扭头瞥向巨蟒水潭的方向:
“刚刚在水里,瑞安挣扎时弄掉了药剂,被层流吸进了导水槽 —— 导水槽通往巨蟒水潭。他掉的那瓶,是红色的……”
“红色是强化药剂,能让生物的力量增强好几倍!” 汉斯突然插话。
“对!” 我急忙点头,“要是被巨蟒吞了,锁住它的铁链肯定会被挣断!”
安德鲁眼神惊惶,看看我又看看汉斯。
汉斯立刻站起身:
“快,把他重新绑回我背上,不管他是死是活,先到地面再说!”
我和安德鲁赶紧点头,再次动手捆绑瑞安。
刚绑到一半,导水槽深处突然传来巨物挣扎的响动,“哗啦哗啦” 的水声中,夹杂着如同大象嘶吼的咆哮,在基地里回荡不绝。
听到这声音,我们更加确定 —— 巨蟒己经吞了那瓶红色药剂,正在挣脱锁链。
就在我们绑好瑞安,准备再次上潜时,身后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还夹杂着 “叮叮当当” 的铁链撞击声。
那声音又大又急,越来越近。汉斯猛地松开抓着绳索的手,大喊:
“不行!上不去了,快逃!”
我们三人松开绳索,重重摔在钢板上。
重物拖拽的声响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快速逼近。
我们挣扎着站起身,头灯齐刷刷扫向声源处 —— 那一刻,我差点窒息:
锦鳞巨蟒正扭动着油桶粗的躯干朝我们冲来,它脖颈处汩汩冒着猩红的血液,另一侧还垂着一截三米多长的断裂铁链。
身后的咆哮声震得钢板都在发颤,我们转身,拼了命地往基地另一头狂奔。
汉斯背着瑞安,却跑得飞快,仿佛被恐惧注入了力量。
我紧随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双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