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通过灵魂连接。
燕幼君清晰地“感知”到墨儡体内传来的细微损伤。
在与那铁甲尸狂暴的互殴中,其坚固的暗铜鳞甲和内部的骨架上,出现了数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更让她忧心的是,那雷殛铁甲尸能通过吸食人血快速恢复力量。
而她的墨儡……却只能靠自己缓慢修复……
【检测墨儡·镇狱出现轻微结构损伤,是否消耗‘残破妖狐皮1’进行修复?】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燕幼君没有丝毫犹豫:修复!
【消耗‘残破妖狐皮1’,开始修复……】
那张本打算用作他途的妖狐皮瞬间化作精纯能量,融入系统空间中的墨儡体内,丝丝缕缕修补着那些细密的伤痕。
“可恶!!!”
由心道长此刻才狼狈地从泥水中爬起。
看着雨幕中僵尸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和焦黑残骸。
一股强烈的悔恨与痛苦吞噬了他。
如果……如果当初不顾那狗屁皇族身份,一把火将这隐患烧个干净……
哪怕被嘲笑无能,也好过现在这般人间地狱!
他的徒弟死了!
全队的护卫也死了!
这代价太重太重——!
“师叔,”
燕幼君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强行压下的疲惫,
“这不是您的错。眼下还有两人中毒未深,须及时救治。剩下的……我来处理。”
两个中了尸毒、但尚未被咬伤的侍卫,面色青紫地在泥水里痛苦抽搐着。
小阿哥则如木雕般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燕幼君蹲下身,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糯米再次按在侍卫的伤口上。
“呃啊——!!!”
比杀猪还凄厉的惨嚎立刻响起!
驱除尸毒深入骨髓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忍!
看着侍卫那因剧痛而扭曲到变形的脸和爆凸的眼球,?燕幼君蹙了下秀眉。
手上力道却不减分毫。
必须清干净!
她实在不想再看到新的僵尸诞生。
至于那些己经被咬死的……
包括被拖入棺中、死状最为凄惨的小肆……
燕幼君眼神冰冷。
她一言不发地起身,将散落各处的尸体一一拖到相对高燥之处。
“安息吧。”
低声吐出三个字,她指尖捻出几张明黄色的引火符,注入法力。
呼——!
符箓无风自燃,化作数团橘黄色的火焰,精准地落在尸堆之上。
熊熊烈火瞬间腾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被僵尸玷污过的躯壳。
在瓢泼大雨中倔强地燃烧,将污秽与血腥尽数化为灰烬。
确认火势稳定,不会引燃山火后,?燕幼君最后目光投向那散落在泥泞山林中的金棺残骸。
那纯粹由赤金打造的庞然大物,在火光映照下依旧闪耀着冰冷的光泽。
“既然雇主生死不明,遗物无人认领……”
燕幼君红唇微启,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那我便不客气了。正好,缺钱缺得紧。”
她素手一挥,识海内微光流转。
散落的沉重赤金棺残骸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
瞬间消失,尽数纳入了系统的空间!
做完这一切,?燕幼君不再停留,迅速转身,朝着由心道长离开的方向追去。
雨势渐歇。
林间弥漫着冰冷的水汽和淡淡的烟火气。
由心道长一行人个个带伤,速度极慢。
怀里的小阿哥受惊过度,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玩偶。
当他远远看到那熟悉的道场灯光,紧绷的心弦才略微松了一丝。
道场内。
千曌道长心神不宁地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转着酒杯。
窗外漆黑的山林,仿佛藏着噬人的怪兽。
一种莫名的心悸驱使他拿起法剑,点燃火把走到院中。
几个摇晃的黑影在林间小道上艰难移动。
“师弟!!!”
千曌道长看清为首那人染血的身影和苍白如纸的脸时,心头巨震!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撑住摇摇欲坠的由心道长。
“师兄……”
由心道长眼眶通红,喉咙哽咽,自责与伤痛堵得他无法成言。
“师叔!”
燕幼君此刻也己追至,利落地将魂不守舍的小阿哥放到地上,“别问!救人要紧!师叔中了尸毒!其他人也伤得不轻!”
“光耀!!!死哪儿去了!快滚出来救命啊!!!”
千曌道长的咆哮瞬间撕裂了寂静的夜!
光耀连滚带爬地从屋里冲出。
隔壁的木鱼声骤停,唔明大师和青青也闻声匆匆赶来。
眼前惨烈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鲜血淋漓的道袍,深可见骨的伤口。
昏迷的侍卫,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混合了血腥、焦糊和雨水的气息!
由心道长被安置到榻上,臂膀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壹、贰、叁三名弟子亦是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唯一还算完整的只有燕幼君和吓傻的小阿哥。
燕幼君虽衣衫湿透、沾染泥污,但那挺首的身形和清冷的目光昭示着她并无大碍。
唔明大师看千曌道长一人手忙脚乱,立刻上前帮两个侍卫除去湿透的衣物,快速检查伤口。
语速极快地对青青道:“青青!去取糯米和上好的黄酒来!快!”
“是,师父!”
青青脸色苍白,但动作迅速。
所幸先前燕幼君用糯米做了初步处理,尸毒并未攻心。
清理起来虽疼痛难忍,总算还有希望。
由心道长躺在榻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屋顶,自责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燕幼君走到千曌道长身边,轻轻按住他紧绷的手臂,低声道:
“我己劝过师叔多次。事己至此,自责无用。只是……”
她看向由心道长那毫无生气的眼神,“收效甚微。”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千曌道长看着师弟的惨状,心如刀绞,急声追问。
燕幼君叹了口气,目光掠过角落里瑟缩的小阿哥。
清泠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寒意,清晰地复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雨夜浩劫:
“抵达高林隘口时……骤起狂风,随即暴雨倾盆……简陋的油布帐篷根本无力抵挡……
墨斗线在暴雨冲刷下彻底溶解……师叔心急如焚,请命先将金棺移入大帐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