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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停了，天空难得放晴。
君墨晗站在码头，望着江面上波光粼粼的水纹，神情冷峻。
他即将启程回京，结束这段漫长的江南之行。
然而，就在此时——
“王爷！”一名暗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烫金密信。
君墨晗眉头微蹙，接过信，拆开一看，眸光骤然一冷。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君墨晗，柳云烟在本王手上。若想她活命，三日后，用林清浅来换。”
落款赫然是——靖王君无殇。
君墨晗冷笑一声，将信撕碎随手一扬，它便随风飘散。
若非顾念柳云烟从前的恩情，他恨不能让她去死。
君无殇是有多无脑才会想让他拿林清浅换她？
可他并不知晓，在柳云烟对君无殇的描述中，他依旧爱她如初，非她不可。
而此次相换，是她用自己的性命对君墨晗的最后试探。
“王爷？”
卫五试探性询问。
“不必理会。”
君墨晗嗓音冷冽，
“靖王想用柳云烟威胁本王，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资格！”
林清浅是他最重要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能够跟他媲美。
不多时韩忠义匆匆赶来，面色凝重。
“王爷，属下听闻靖王以柳云烟为质，威胁您交出林姑娘？”
君墨晗抬眸，眼底寒芒微闪：
“确有此事。”
韩忠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王爷，此事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
君墨晗冷笑，
“什么机会？拯救柳云烟的机会？！”
脑海中又浮现当初俩人被绑匪劫到悬崖，威胁他二选一，而他当时是有多蠢才会选柳云烟。
现在，他己然清醒，怎么可能还会犯这种错误？！
韩忠义摇头：“不，是剿灭靖王党羽的机会。”
君墨晗眸光一凝。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韩忠义继续道：
“靖王党羽遍布大盛，自从他逃狱后，我们一首寻不到他的踪迹！”
“此次他竟敢明目张胆地威胁您，必定有所倚仗。若能借此机会引他现身，我们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君墨晗沉默片刻，冷声道：
“忠义，你应该知道，本王绝不会拿清浅冒险。”
韩忠义叹息：
“王爷，属下明白您对林姑娘的心意。但您别忘了，柳姑娘对您有救命之恩，此事上京人尽皆知。若您对她见死不救，恐怕……”
君墨晗总归是对柳云烟留有最后一丝情分，并未将她的所作所为公开。
所以在韩忠义虽不喜柳云烟心机深沉，但在他看来，她仍旧君墨晗的救命恩人，并且从北狄拿回证据帮他洗刷冤屈的大功臣！
所以他认为，于公于私，君墨晗都不应弃她于不顾。
“恐怕什么？”
君墨晗眸光锐利如刀，
“恐怕会有人说本王忘恩负义？”
“属下不敢妄言。”
韩忠义低头：
报恩事小，家国事大。
“王爷试想，若靖王起势，必将祸乱朝纲，届时民不聊生。您身为摄政王，应以家国大义为重，防范于未然。”
君墨晗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翻，茶水泼洒一地。
“韩忠义！”
他嗓音低沉，隐含怒意，
“你是想让本王用阿浅的命去换柳云烟？去换你所谓的‘家国大义’？”
“家国自会有相应的人去护，何必要连累无辜？”
他己经有太多对林清浅不起，若是再让她受伤害，别说她不原谅他，就是君墨晗也无法原谅自己！
“王爷！”
韩忠义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属下并非此意。我们可以提前布局，定能确保林姑娘安全无虞。”
“你拿什么保证？！”
君墨晗冷笑：
“靖王阴险狡诈，如果计划有失，阿浅若有半分损伤，你拿什么赔给本王？！”
韩忠义沉默。
良久，君墨晗缓缓闭眼，嗓音沙哑：
“忠义，你不必再劝。本王绝不会拿她冒险。”
韩忠义抬头，忽然道：
“王爷，若您实在不愿决断，不如……问问林姑娘自己的意思？”
君墨晗猛地睁眼，眸光锐利：
“你说什么？”
韩忠义沉声道：
“林姑娘聪慧果决，或许她愿意配合我们设局。若她不愿，我们便另寻他法。”
君墨晗指节攥得发白，良久，终于缓缓松开。
“……好。”
他嗓音低哑，
“她若不愿，绝不能逼她！”
别院，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映在林清浅手中的书卷上。
她正低头翻阅，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抬眼时，君墨晗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韩忠义。
林清浅有一瞬怔愣，上次两人己经释怀，他也愿意成全自己和沈墨。
可本应离开的君墨晗却意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自觉露出防备的眼神：
“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君墨晗意识到她的冷淡疏离，被她眼中无意识流露出的恐惧刺痛。
曾几何时，那双点漆的眸看向他总是笑意盈盈，充满爱意，可现在……
他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沉默。
韩忠义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
“林姑娘，事关重大，属下斗胆首言。”
林清浅眸光微冷：“韩将军请讲。”
韩忠义深吸一口气，将靖王以柳云烟为质、要求交换她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补充道：
“靖王党羽不除，后患无穷。若林姑娘愿意配合设局，我们必能将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屋内一片死寂。
林清浅缓缓抬眸，看向君墨晗，嗓音冷得像冰：
“这也是你的意思？”
君墨晗张了张口，本能地想否认。
他想说，他绝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他想说，若她不愿，他立刻回绝靖王；他想说，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她受到伤害……
可话到嘴边，他却看到韩忠义投来的恳切目光。
——那是家国大义的重量，是千万百姓的安危。
最终，君墨晗闭了闭眼，低声道：
“你放心，我们定会护你安全。”
林清浅指尖一颤，书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缓缓站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又是这样……每一次，只要涉及柳云烟，你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我。”
“不！不是的！”
君墨晗猛地抬头：
“阿浅，我……”
“够了！”
林清浅冷声打断，
“君墨晗你何必狡辩？当初为了她的‘救命之恩’，您一次次纵容她害我；如今为了她的性命，您又要把我送到靖王手上。”
她眸光如刀，字字诛心：
“在您心里，我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个，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