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裴宅客厅时,苏棠正端着咖啡看项目报表。
瓷杯刚碰到唇边,一阵风裹着奶声奶气的喊叫声扑过来——小团子抱着个银色U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梢还沾着晨露:“苏阿姨!这个可以刻成结婚请柬吗?”
咖啡液呛进喉咙,苏棠猛咳嗽两声,指节捏得发白的报表边角皱成了团。
她刚要开口,身侧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裴砚不知何时从楼梯上下来,黑色睡袍松松垮垮系着,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骨节分明的手指精准钳住U盘:“你怎么会有这个?”
小团子仰头,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牙膏沫:“王阿姨说‘心跳最快的人就要结婚’呀!昨天干妈和裴叔叔亲的时候,我用团团肚子里的录音笔录了心跳声,王阿姨看了说这是最好的请柬!”他拽了拽裴砚的睡袍下摆,眼睛亮得像两颗碎钻,“我还画了请柬封面,是小熊在放烟花,还有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苏棠的目光扫过U盘上歪歪扭扭的蜡笔画——确实是小团子的笔触,烟花炸开的火星子都画成了爱心。
她偏头看裴砚,后者耳尖泛红,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着U盘边缘。
“裴总这是被萌娃逼婚了?”
冷不丁的男声从玄关传来。
陈默抱着笔记本电脑倚在门框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今日凌晨三点十七分,裴总心跳峰值127次/分,发生在与苏小姐接吻期间;零点零五分,因苏小姐翻身背对您,心跳降至59次/分——”他推了推眼镜,“建议尽快登记,有利于心率稳定。”
裴砚的耳尖彻底红透,单手将小团子捞进怀里,另一只手把U盘塞进苏棠掌心:“陈默,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可是裴总,我昨天帮小团子修录音笔的时候——”
“现在扣三分之一。”
陈默识趣地闭了嘴,抱着电脑溜去厨房。
小团子窝在裴砚臂弯里,扒着他的肩膀冲苏棠挤眼睛,活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苏棠捏着U盘,指腹蹭过上面的蜡笔印。
晨光里,裴砚睡乱的发梢泛着暖金,小团子的圆脑袋在他颈窝蹭来蹭去。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抱着自己时,耳后薄得透明的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和这U盘里的心跳声,该是同一种频率。
“结婚请柬......”她故意拖长音调,看裴砚猛地绷紧后背,“得加个条件。”
“什么条件?”
“裴总亲自设计。”她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包括烟花的位置,小熊的蝴蝶结,还有......”她凑到他耳边,“手拉手小人的无名指。”
裴砚喉结滚动,刚要低头吻她,小团子突然挣扎着要下来:“我要去给王阿姨看请柬!干妈你帮我收着U盘好不好?”
苏棠接过U盘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小团子蹦蹦跳跳跑远后,裴砚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无名指的位置:“苏棠,我认真的。”
她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正要开口,茶几上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助理发来的热搜链接。
#裴氏继承人请柬曝光?心跳录音成证物#
配图是U盘封面的照片,小团子画的烟花和手拉手小人被放大,配文暧昧:“裴氏总裁深夜与神秘女共录心跳,疑似好事将近?”
苏棠的瞳孔缩了缩。
她点开评论区,前排己经在扒裴砚近期行程:“上周三晚十点出现在苏氏顶楼餐厅”“周西凌晨一点陪神秘女逛超市买冰淇淋”“周五......”所有时间点,都和她与裴砚的交集完美重合。
“谁泄露的?”裴砚凑过来看屏幕,眉峰紧拧,“陈默的录音笔有加密程序,小团子的U盘......”
“不用查了。”苏棠突然笑了,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如果心跳能当证据,那裴总每天都在换未婚妻。”她点击发送,将这条评论置顶。
评论区瞬间炸成一片。
有质疑的“苏氏继承人玩欲擒故纵?”,有嗑糖的“这是反向官宣吧!”,甚至有财经博主分析:“苏氏股价今日开盘上涨3%,或与绯闻相关。”
裴砚盯着她手机里的评论,忽然低笑出声:“苏总这招以退为进,高明。”
“彼此彼此。”苏棠勾住他脖子,“裴氏要不要顺势推出‘心跳系列’情侣产品?广告词我都想好了——‘爱,不止心跳一次’。”
两小时后,裴氏官方微博准时发布新品预告,配图是小团子画的请柬封面,配文正是苏棠说的那句话。
评论区瞬间被“裴总苏总锁死”“求同款心跳”刷屏。
下午的新品发布会上,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
小团子穿着背带裤站在话筒前,举着小拳头大喊:“是我策划的!录音笔是团团的,请柬是我画的,王阿姨说要让裴叔叔和干妈永远在一起!”
台下记者哄笑,闪光灯连成一片。
裴砚站在侧边,望着台上手舞足蹈的小团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侧头看向后台,苏棠正和助理核对数据,发丝被空调吹得有些乱,却仍专注地盯着平板。
“感谢小团子牵红线。”裴砚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声音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未来,裴氏与苏氏的合作,也会像心跳一样,永远同频。”
后台,苏棠的手指在平板上顿住。
她望着舞台上的裴砚,喉间突然泛起酸意。
那个总把“高岭之花”人设焊在身上的男人,此刻眼尾带着笑,连下颌线都软成了温柔的弧度。
深夜,裴宅卧室。
落地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毯上淌成一片银河。
苏棠靠在裴砚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像听着一首最安心的摇篮曲。
“你真的愿意一首陪着我吗?”裴砚的声音闷在她发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抬头,看见他眼尾泛红,像个被噩梦惊醒的孩子。
想起他说过童年被遗弃的阴影,想起他每晚必须抱着她才能安睡,想起他藏在高冷下的脆弱,她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你不是说我能让你安心?”她伸手抚过他眉峰,“那我就做你的安心丸,一辈子。”
他沉默片刻,手臂突然收紧,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可我也怕你会离开。怕有一天你发现,我只是需要一个能让我安睡的人,不是......”
“不是爱?”她打断他,指尖抵住他嘴唇,“裴砚,爱不就是需要吗?需要彼此的体温,需要彼此的心跳,需要在深夜惊醒时,身边有个人说‘我在’。”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人溺毙。
最后他低头吻她,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却在触及她唇瓣时软成了一片:“好。”
月光爬上窗棂时,苏棠起夜去洗手间。
路过书房时,瞥见书桌上躺着个白色信封,封口处印着陌生的烫金logo。
她正要转身,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滑出来——是那张仿制的结婚请柬,背面用红笔写着:“你以为他是爱你,还是需要你?”
她的手指猛地蜷起。
捡起请柬时,指甲在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裴砚的脚步声从卧室传来,她迅速将信封塞进保险柜,转身时脸上己挂起若无其事的笑:“怎么醒了?”
“没你在身边,睡不着。”他揉着眼睛走过来,像只大型犬似的蹭她颈窝,“回床睡好不好?”
“好。”苏棠任他牵着回卧室,背对着他时,手指无意识着无名指。
保险柜里的信封像块烧红的炭,隔着睡衣烙得她皮肤发烫。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某种未知的预言。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条未读短信:“苏小姐,实验室的旧数据,该查查了。”
发信人显示为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