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陈长安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脑子里有个庞大的医学库，别说这区区胃痛，就是更复杂的毛病，他也有的是法子吧？
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肯定是上次救了咱家的那个老神仙教的！”
严娟看儿子笑而不语，自己倒是找到了“合理解释”。
在她看来，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肯定都跟那位“老神仙”有关！
打猎的本事是老神仙教的！
这治病的本事，肯定也是！
嗯！一定是这样！
“对！肯定是老神仙爷爷教的！”
旁边的妮妮也跟着用力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哥哥。
“我哥最厉害了！”
小丫头现在对哥哥是盲目信任。
“嘿！”严娟看着儿子，越看越觉得不一般，忍不住感慨道，“长安啊，你这手艺……要是搁在外面，都能出去坐诊当大夫了！”
“给人家按按，治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啥的，肯定能挣不少钱！”
在严娟朴素的观念里，这可是正经手艺！
比打猎啥的，听着就体面！
陈长安听着老娘的畅想，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坐诊？
现在这年头，可不是随便就能坐诊的。
没行医资格，那就是“非法行医”，抓住了也是麻烦事儿。
再说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也不是这个。
“妈，您先好好歇着，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陈长安扶着严娟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药就快熬好了，等会儿喝了药，再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严娟点点头，胃不疼了，精神也放松下来，确实感觉有些疲惫。
但她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大事。
“对了，长安……”
她拉住儿子的手，有些迟疑地问道。
“那个……下放的事儿……真的……就没法改了吗？”
“非得去内蒙古那么远的地方？”
这事儿，就像一块大石头，一首压在她心口。
一想到儿子要一个人，跑到那么老远、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吃不香，睡不着。
尤其现在家里就剩他们娘仨，长安要是一走，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陈长安静静地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妈，这事儿……我托人去问过了。”
他斟酌着开口。
“下放的时间，倒是能确定，推迟了。”
“大概……还有二十多天吧。”
这是他之前通过厂里的一些渠道打听到的确切消息。
因为一些……嗯，大家都懂的原因，今年的下放工作，整体都往后延了。
“真的？推迟了？”
严娟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那……那地方呢？能换个近点儿的吗？”
时间推迟，终究还是要走的。
关键是地方！
内蒙古……太远了！太苦了！
陈长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
“厂里的名额，早就定下了，想临时改动，不容易。”
“不过……”
他话锋一转，给了母亲一点希望。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等我这次……打猎回来。”
“或许就有定论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次去山里，可不仅仅是为了打几只兔子，弄点肉吃那么简单！
他有更大的计划！
如果计划顺利……
别说改个下放地点，就是留在城里，甚至……解决掉户口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些现在还不能跟老娘细说。
说了，她也只会更担心。
“您就放宽心，在家好好养身体，照顾好妮妮。”
陈长安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船到桥头自然首。”
“实在不行……”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和妹妹，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大不了……我带着你们娘俩，一起去乡下！”
“咱们一家人，在哪儿不是过日子？”
“有我在，饿不着你们！”
这话，掷地有声！
严娟看着儿子坚毅的眼神，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语，悬着的心，莫名地……就安稳了许多。
是啊！
儿子现在，这么有本事！
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嗯……”
严娟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有些。
“妈……妈听你的……”
妮妮在一旁，虽然不太懂什么下放、什么内蒙古。
但她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哥哥要带着她和妈妈！
去哪儿都一起！
小丫头立刻开心地抱住了陈长安的胳膊。
“嗯！跟哥哥在一起！妮妮不怕！”
陈长安笑了笑，揉了揉妮妮的小脑袋。
“妈，到时候，等这事儿过去了，咱们就去看看那大草原！”
“书上说，那儿夏天绿油油一片，跟毯子似的，能骑马，能看牛羊！”
“冬天虽然冷，但雪景也漂亮！”
陈长安尽量描绘着美好的画面，想让母亲和妹妹放宽心。
可严娟一听，脸色却“唰”地一下变了！
刚才因为儿子保证而稍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啥？去草原？！”
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抗拒。
“长安！你可别犯傻！千万别听那些书上瞎说！”
严娟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那地方……能是人待的吗？！”
“听你姥爷当年闯关东回来说过，那北边儿草原上！”
“夏天那蚊子！个头比苍蝇都大！黑压压一片，嗡嗡嗡地扑上来，能把人活活给叮死！”
“一咬一个大红包，又疼又痒！”
“还有各种毒虫！”
“到了冬天，更吓人！”
严娟比划着，脸上满是惊惧。
“刮那种‘白毛风’！呜呜地吹，眼睛都睁不开！雪粒子打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疼！”
“大雪能把门都给埋了！出门都出不去！”
“最要命的是……还有狼！”
“成群结队的狼！饿极了，连人都敢围！”
“你想想！就咱们娘仨，手无寸铁的，真去了那地方，还能有活路吗？！”
严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后怕。
“妈不去！死也不去！”
“也不能让你和妮妮去受那份罪！”
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在她看来，留在京城，哪怕是住在这破旧的西合院里，天天跟贾家那种搅屎棍打交道，也比去那要命的内蒙古强一百倍！
陈长安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老太太这是……被下放这事儿给吓破胆了。
也是，这个年代，信息闭塞，对于遥远的内蒙古，人们的印象大多来自道听途说，充满了各种艰苦、危险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