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井深处的机械崩塌声渐渐平息,阿朵跪坐在机械齿轮的碎片中,指尖拂过潮湿的井壁。方才景门火折子燃烧的余温还在,岩壁上那些被烧焦的机械尸文蜷缩成黑色痕迹,却在她触碰到某块凸起时,突然有细小的沙粒簌簌掉落。
“阿朵姐!” 苏小满的金瞳在雾中骤然发亮,狐尾卷着块泛黄的纸片从碎石堆里拽出,“这上面的纹路,和你银饰上的景门族徽一模一样!”
纸片边缘焦黑,却用朱砂工整地写着蛊纸门的密文。阿朵的手指微微颤抖,十七只银环同时发出蜂鸣,纸片上的文字竟在火光中扭曲重组,显形出母亲的字迹:「双生血为景门火引,八族地脉共此灵犀。若见此页,速寻绣娘之嗣,天机阁危在旦夕」。
“是娘的笔迹!” 阿朵的翡翠残片发烫,眼前突然闪过幼时记忆 —— 母亲在蛊纸门祭坛前焚香,火蝶围绕着她的银饰飞舞,嘴里念叨着 “双生血”“天机阁” 这些字眼。她猛地抬头,看向林默:“默哥儿,你休门碎片...”
林默的刻刀还在滴着黑血,休门碎片的裂痕处突然渗出金光。当他将碎片贴近纸片,整个井底突然亮起灵狐虚影与火蝶残影。苏绣娘和阿朵母亲的面容在光影中重叠,她们身后是燃烧的地脉,手中捧着的正是景门火折子与双生血滴。
“原来二十年前,她们就...” 苏小满捂住嘴,银坠残片剧烈震颤。影像中的苏绣娘突然转身,目光仿佛穿透时空,首首看向林默:“默儿,记住,黑门的阴谋藏在山城最阴暗处,找到...” 画面突然扭曲,被齿轮状的黑影吞噬。
铁明珠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警报,雪脉流光扫过岩壁:“有机械波动!这些尸文残片在引导能量...”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齿轮声打断,井底中央的碎石突然下陷,露出条通往地下的通道,腐臭的毒雾中,隐约可见机械傀儡闪烁的红眼睛。
“是黑门的临时指挥所!” 小莎突然抓住阿朵的手腕,用苇秆在地上划出杜门沙脉。沙脉显形出地下建筑的轮廓 —— 那里堆满浸泡着火蝶的玻璃罐,中央高台上,阁主的黄金面具正在吸收毒核残片的能量。
林默握紧刻刀,休门碎片与蛊纸门残页共鸣,让他 “看” 见更深的记忆:父亲林继业的机械义肢曾深入此地,却在触及核心时被阁主的机械爪斩断。断肢处渗出的血珠,竟被炼成了机械尸文的养料。
“走!” 阿朵的景门火折子再次燃起,淡蓝色火焰照亮通道,“这次,我要亲手斩断他们炼毒的黑手!” 她颈间的银环突然自动排列成阵,十七只火蝶虚影化作利刃,切开迎面扑来的机械蛊虫。
通道尽头的铁门刻满倒转的景门符文,铁明珠的机械义肢刚触碰到门把,整座建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机械锁链从天花板垂下,链头的倒钩上挂着半透明的火蝶精魄 —— 正是小诺和其他景门传人的灵识。
“小诺!” 阿朵的银饰爆发出强光,火折子的火焰暴涨,“还我族人的灵识!” 火焰触及锁链的瞬间,精魄发出凄厉的鸣叫,却在阁主的机械笑声中开始崩解。
“愚蠢的苗女。” 黄金面具从毒雾中浮现,机械爪碾碎一只火蝶,“你们以为找到残页就能扭转局势?” 他的机械眼扫过林默手中的休门碎片,“双生血?不过是最好的祭品。”
铁明珠的雪脉鼓轰然砸向地面,雪脉能量与火折子的光芒交织成网:“少废话!看招!” 她的机械义肢展开成链刃,精准刺向阁主的面具。然而链刃触及黄金面具的瞬间,竟被吸入面具表面的机械纹路中,反而让面具发出更耀眼的红光。
苏小满的灵视之眼穿透红光,突然尖叫:“默哥儿,面具后面是... 是机械龙王的胚胎!” 她的银坠残片映出恐怖的画面 —— 阁主的身体早己不存,只剩下跳动的机械心脏,心脏表面缠绕着八族传人的生辰八字。
林默感觉休门碎片几乎要裂开,阁主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小崽子们,山城不过是盘开胃菜。等金陵的纸船载着惊门毒核启航,八族地脉就会...” 他的话被阿朵的怒吼打断。
阿朵将双生血与景门火折子融合,火焰化作巨大的火蝶虚影,首冲机械龙王胚胎。火蝶翅膀扇动间,岩壁上的蛊纸门残页碎片纷纷飞起,与休门碎片共鸣,显形出八族战魂的虚影。这些虚影手持族器,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以我蛊纸门之名,还火蝶自由!” 阿朵的银饰全部亮起,十七只火蝶化作实体,冲进机械锁链阵。小诺的灵识在火蝶群中苏醒,她眉心的机械蛊虫彻底崩解,露出原本纯净的景门印记。
阁主的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警报,机械龙王胚胎开始收缩:“你们坏我好事!但没关系...”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金陵的惊门纸船己经启航,当纸船抵达天机阁,你们的双生血...”
话未说完,整个指挥所开始崩塌。林默拽着众人后退,休门碎片与蛊纸门残页却在此时产生更强烈的共鸣。岩壁上显形出最后一幅画面:金陵秦淮河上,无数纸船组成巨大的倒转罗盘,罗盘中央,张阳的伤门印记正在被炼成启动装置。
当啷 ——
镇魂剑的铜铃在崩塌声中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阿朵握紧母亲留下的残页,上面的朱砂字迹正在消失,却在空白处,用她的血自动写出一行字:「双生血祭,八族同心,火引不灭,蛊纸长存」。
苏小满的狐尾卷住林默的手腕,声音发颤:“默哥儿,我们必须赶在纸船之前到金陵。” 她的金瞳映着逐渐黑暗的通道,“但阁主说的‘双生血祭’...”
铁明珠的机械义肢吸收着崩塌的机械残骸,血脉纹路更加复杂:“不管前方是什么,我这条命早就卖给铁衣班了。” 她看向阿朵手中的残页,“而且,两位前辈五十年前就定下的血誓,我们没理由违背。”
蛊井上方传来风雪呼啸,而在千里之外的金陵秦淮河,第一艘惊门纸船正顺着暗流漂向天机阁。船上的倒转罗盘开始转动,每转一圈,就有一座地脉节点亮起红光。当啷 —— 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音,那是黑门的倒计时,也是八族传人不得不踏入的生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