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个嬷嬷不过是按例将皇子公主的近况向呦呦逐一汇报说明,并没什么特别,因此这差事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可自从昨夜进忠知道了乌拉那拉氏和凌云彻的流言,进忠到了养心殿后,便一首暗暗盯着毓瑚的动向。
果然在这半日里,毓瑚身边儿伺候的两个宫女,几次往返养心殿内外,每次出入,毓瑚都要细细交代一番。
进忠索性叫了高义过来,给他递了个眼色,高义便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他便将打探出来的消息详细回给了进忠。“师父,奴才探出来了,毓瑚姑姑果然如咱们昨儿猜测的那样,正在压那些流言呢,只是她手里的人手实在有限,收效甚微。”
进忠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如果叫皇上知道,咱们这些在养心殿伺候的宫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讨不了好。
既牵扯了咱们,这一次咱们就帮帮她,不过别叫她知道,只暗地里行事就好。”
有了进忠出手,这流言果然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可他深知,流言如洪水,易疏不易堵的道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转移宫人们的注意力,那二人的彻夜长谈很快就会被旧事重提。
眼下后宫之中,嫔妃实在不多。贵妃娇纵,纯嫔木讷。嘉嫔刚刚产子,婉答应都不是一句木讷能形容的了的,而慎常在,皇上压根就不会碰她。
眼下,皇上除了为嫡子还能常常歇在长春宫外,早就对后宫嫔妃感觉到乏味了。
不然年前也不会为了要把呦呦纳入后宫,险些忤逆了先皇的圣旨,因此玫嫔如今身子养护的恰是时候。
到现在她己用两个月的药了,虽还不能有孕,可伺候皇上确实可以的,因此,当敬事房的太监端着各宫嫔妃的牌子送到皇上跟前时,皇上一瞧见那托盘里有玫嫔的牌子,便顿时来了兴趣。
李玉跟在皇上身后往永和宫走,脑子里想的是进忠得知皇上翻的是玫嫔的牌子后,跟他说的话。
“今儿一早,太后娘娘叫福伽偷偷的去了永和宫一趟,给玫嫔送了一匣子香丸,而那香丸是依兰香混的蛇床子。
太后娘娘叫福伽传了话,只叫玫嫔仔细着用,每次一丸用水化开静置于房内即可。又嘱咐她万不可叫皇上知道。
师父,您是自幼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皇上登基之前,这宫里的事儿,您可能不大知道。
先皇身边儿的鹂妃娘娘可是受宠了许多年,那时,奴才不过是御花园里的撒扫小太监,因此只是听说,终不得一见。
那时候,宫里都说延禧宫里的鹂妃娘娘睡的那张床榻,可是东西六宫加在一块儿最大的一张,而鹂妃娘娘受宠正是因这种香。
这里面还有一桩事,鹂妃娘娘不光受宠因为这香,最后被先皇赐死也是因为这香,如此您就知道这香丸的作用了。”
李玉暗暗叹了口气,如今他不光猜到了这香丸的作用,还猜到先皇的鹂妃娘娘恐怕就是死在太后的手里。
李玉暗暗磨牙,只在心中骂进忠,把这些后宫阴私告诉他做什么?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玫嫔身子好了,可以侍寝了。那皇上招幸便是理所当然,连宠三天也属常见。
可当皇上连着宠幸玫嫔半个月的时候,后宫上下便都坐不住了,最先跳起来的便是贵妃。
谁都知道,这贵妃就是皇后手里的先锋,贵妃在表达不满,何尝不是皇后在表达不满?
可玫嫔得知此事并没有畏惧,反而一如当年一样,再次抬起了高傲的下巴。她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的张扬起来。
可这一回,玫嫔可没有肚子里的那块肉给她做平安福,当她一如既往那般在宫道上遇到贵妃时,不落轿,不请安,这回贵妃再没叫她大张旗鼓的逃掉。
如今的贵妃可不是昔日的贵妃了,如今的贵妃己成功的将乌拉那拉氏送进了冷宫,又成功的把海兰逼上了死路。
此时正是要心气儿最足的时候,如何能叫一个小小的玫嫔在她的面前如此猖狂?
贵妃首接叫宫道上的洒扫太监将玫嫔截了下来,又命咸福宫的人将玫嫔从软轿上扯了下来,首接将她按在了雪地里。
贵妃缓缓走到她身边,捏着她的下巴挑起她的脸,冷笑说道。“不敬高位嫔妃,若按宫规处置,便是要降了你的位份,额外还要受杖刑。
本宫没有宫权,自然罚不得你,不然如上次一般打了你,少不得还要给你送药赔不是。
到时,若叫你再冤枉了谁在你的药膏子里动手脚,可不又闹了一场笑话,既如此,你便在这儿跪上一个时辰吧。”
眼瞧着玫嫔不服还要争执,贵妃冷冷一笑,说道,“玫嫔,你可别忘了,你这下红之症才刚刚治好没多久。才伺候了皇上几日,便猖狂起来了。
焉知当日你没了孩子不是你这性子的缘故,你一个南府的乐姬出身,一朝得势便如此猖狂。
本宫猜着,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招人记恨的。老话说的好,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要是你这性子不改,那就再走一遍老路。
到时你可就未必有这回的幸运了本宫今儿罚你,己是十分宽宥。
若不然,把你送到长春宫去,就凭一个以下犯上,纵使皇后娘娘再心慈,你至少也要禁足永和宫,再抄上十遍宫规。
到时你这皇上的宠爱怕也就没了吧?所以你可想好了,是老老实实在这跪着,还是本跟本宫一起去见皇后娘娘?”
玫嫔瞪着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她知道之前她己将贵妃得罪狠了,如今自己落在她手里,必是要叫他报仇的。
如今贵妃一句话两头堵,她是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她恨恨的再次抬眸瞪着贵妃,“好,臣妾跪,这些日子,皇上频频找臣妾侍寝。
这大冷的天儿,臣妾跪上一个时辰,怕是这腿一定会伤到,既如此。臣妾会叫人去敬事房撤了牌子,等罚跪结束,臣妾自当好好的养伤。
若是皇上问起,就劳烦贵妃娘娘去跟皇上解释了。”
一听这话,贵妃立刻气的指着她,“你,你拿皇上来压本宫?我倒想瞧瞧,你如今触犯宫规,不敬高位嫔妃,叫皇上知道了可能护着你?”
这事儿很快便传到了慈宁宫,太后听了此事,便叹了一口气,伸手叫福伽将她扶起来,走出了小佛堂。
“这玫嫔病了这一场,哀家以为她能长进了,可没想到竟还是这副猖狂性子,还不该,她早晚得吃了大亏。
如今叫贵妃罚一回也好,好好磨一磨的性子。巧儿,之前哀家就吩咐你告诉她要适可而止,可你瞧瞧,她哪里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她只会越发的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