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和呦呦回到皇宫,因答应了进宝给他带宫外的小吃,索性当晚便叫了他来南大库用晚膳。
进宝投桃报李,自然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告诉给他们二人知道。
“皇上这几日吩咐毓瑚和师父一起去查当年娴嫔谋害皇嗣的真相,如今,一切证据皆指向慎嫔和贵妃。
我听皇上的意思,倒是疑心了皇后,只是他也怕果真查出皇后是幕后主使之后无法面对。便叫毓瑚和师父罢了手,不让他们再继续往下查。
原来我还以为皇上查出这事儿后要处置慎嫔,可如今瞧着皇上又撂开了手,不像要追究的意思。
我就奇怪了,既不追究,那又查来做什么?难不成皇上只想知道真相如何吗?”
呦呦能叫皇上不受娴嫔蛊惑这事儿,进忠是绝不想叫其他人知晓的。
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只要多一人知道,那对呦呦而言,便多一份危险。
可如今进宝话都说到这儿了,进忠还是要说些什么才好,因此他想了想才说道。“咱们都知道娴嫔出冷宫是因着什么。
她既能自己搞来砒霜服毒,假作遭人陷害,以此筹谋脱离冷宫,皇上也怕来日娴嫔若再想筹谋其他事儿,这毒怕是就要下到养心殿来。
我猜着皇上己然是放弃要处置慎嫔了,毕竟在宫里能治住娴嫔的怕也只有慎嫔一个。
只要有慎嫔在,娴嫔身上谋害皇嗣的罪责便永远无法洗清,她在后宫也就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进宝一愣,他皱了皱眉说道,“皇上不是心里边儿一首有娴嫔吗?怎么就闹成这样?”
进忠却冷笑一声,说道,“正所谓色衰而爱弛,如今娴嫔那张脸可不仅仅是色衰呀。”
进忠端起酒盅抿了一口,他一勾嘴角又说道。“对于皇上而言,如此行事,不过是制衡之术罢了。前朝如此,后宫亦如此。
再说了,皇上又不是九门提督,难不成他还要给后宫嫔妃之间的恩怨断案?
对于皇上来说,纵使哪一个嫔妃当真是罪大恶极,只要他喜欢,又有什么是饶不得的?
只要不是大张旗鼓的闹出来,叫皇上没了台阶儿。这事儿啊,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进宝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原来我心里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没太明白罢了,如今叫师兄一说,可就拨开云雾了。
哎,还有一件趣事儿,我得和师兄说说。今儿一早,翊坤宫闹起来了,娴嫔想把惢心叫回去伺候。
可她吩咐了三宝去找,到了浣衣局一查,竟没想到前一阵惢心报了重病,挪出宫去养病。
没想到正赶上有一批宫女到了年龄放出宫,这惢心年龄也到了,便叫浣衣局的管事姑姑给写进了出宫的名册里。
这惢心一场重病,竟把自己病到宫外头去了,我听着浣衣局那边传的话说,当日惢心病的可是不轻。
若是留在宫里还好。她还有江与彬照顾着,可是挪出宫外去,这会子怕是不知人都死到哪儿去了。”
进忠眯着眼睛看着进宝舔了舔嘴唇,“你这么单纯是怎么坐稳这副总管之位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叫人害了,可真是师父喜欢你,平日里常常护着你。
你也不想想,惢心在冷宫里待了三年都没病,怎么一到浣衣局就病了,还这么严重,江与彬可是把惢心放在心尖上。
就算她被挪出宫去,江与彬能不管?这会子怕是人就在江家呢。你再往深里边儿猜一猜,你说娴嫔在冷宫时自己服毒这事儿江与彬知不知道?
他若知道了这事儿,怎么肯让惢心再回去伺候?我猜着呀,这是惢心出宫的事儿,恐怕就是江与彬给出的主意。”
进宝闻言又细想了想,随后喃喃说道,“怪不得……”
进忠夹菜的动作一顿,皱着眉看向他问道,“怪不得什么?”
进宝连忙说道,“怪不得娴嫔宣了江与彬去给她请平安脉时,叫江与彬去宫外找惢心,又叫他传话,只说娴嫔还想叫惢心进来伺候。
可江与彬却只与娴嫔说惢心回乡去了。无论娴嫔怎样劝,江与彬竟是皆不吐口。
他只说惢心在宫里伺候时累的狠了,坐下了病根,若是再不好好修养,怕是会影响寿数。”
说到这儿,进宝忍笑喝了一盅酒,才继续说道。“师兄你不知,娴嫔听了这话,还跟江与彬说叫惢心进宫留在她身边,做她的掌事姑姑。
宫里有好药,又有江与彬在,便是有再大的病症也能养的好,可江与彬怕的就是娴嫔,怎么可能叫惢心进来伺候?
最后竟说,按惢心走的日子,此时都应到老家了。实在是没法子往回叫,娴嫔这才无奈撂开了手。
那江与彬出翊坤宫时,狠狠的松了口气,竟逃似的回了太医院。
我还听说他回太医院后竟跟齐汝说想要换值去别的宫伺候,亦或是继续回去做个小医士都成。
齐汝看他就像看个傻子似的,可偏偏江与彬还不敢说缘故,知道这事儿,我和师父都笑的不行。”
听到进宝这样说,进忠也笑了起来。两人又碰了一盅,进忠喝了酒又突然问道,“话说娴嫔的容貌到底如何?我瞧着可不像是在冷宫里吃苦受累所致。”
进宝连忙说道,“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娴嫔出冷宫后,自从得知自己容貌的变化,便说什么都不叫别的太医来瞧,说是只信任江与彬。
可江与彬的医术就是个半吊子,能看出来什么呀?他只说娴嫔容貌是砒霜之毒的余毒所致。
可冷宫失火那日咱们谁没瞧见?娴嫔的容貌己经是这个模样儿了。就是比现在能稍好点儿,但也有限。
要说这里边儿有没有砒霜余毒的事儿?那肯定是有,可也不能全归咎于砒霜之毒。
若是换成齐汝来瞧,恐怕一眼就瞧出缘故了,可谁叫她只信任江与彬呢?如今想想,那张脸怕是娴嫔要顶一辈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