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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雪盯着掌心那只眨动的金色竖瞳，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这玩意......在看我。"她抬起龙鳞臂，竖瞳的视线跟着转动，瞳孔里映出李长宁那张惨白的脸。
李长宁的左眼还泛着不正常的金光，伸手扣住她手腕："别动。"
他的指尖刚碰到鳞片，竖瞳突然剧烈收缩！龙鳞臂上的千百道纹路同时亮起，云昭雪眼前猛地闪过无数画面——
- 血月下的祭坛，上百个被剥皮的"李长宁"钉在青铜柱上；
- 冰湖深处，太子妃的嫁衣像活物般蠕动，金线从她七窍钻出；
- 醉仙楼地窖，小翠用剪刀剪断自己喉咙，血喷在铜钱上......
"啊！"云昭雪猛地抽回手，那些画面瞬间消失。掌心的竖瞳却流下一行金泪，顺着鳞片缝隙渗进皮肤。
远处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初代阎罗崩塌的青铜残骸正在往湖心聚集，像被无形的手重新拼凑。更可怕的是，每块碎片上都睁开了金色眼睛！
李长宁突然剧烈咳嗽，咳出大团金虫。那些虫子一落地就朝冰湖方向疯狂爬去，明显是要去报信。
"得走了。"他拽起云昭雪往反方向跑，"去......"
话没说完，两人同时僵住——
雪地里站着二十多个绿袍人，每个人都掀开了头套。露出的不是脸，而是层层叠叠的金线，线头缠绕着块龙玺碎片！
"阎罗大人。"最前面的绿袍人腹腔震动发出声音，"谷主请您......回棺。"
云昭雪的龙鳞臂突然自发暴长，利爪"唰"地削掉最近三个绿袍人的脑袋。没有血——断颈处涌出的是密密麻麻的金线，像活蛇般朝她缠来！
"闭眼！"李长宁一把捂住她右眼。
他的左眼金芒大盛，金光所照之处，金线纷纷自燃。绿袍人发出非人的尖啸，一个接一个化作火球。焦臭味混着奇怪的香气弥漫开来，闻得人头晕。
两人趁机冲进枯树林。没跑出多远，云昭雪突然腿一软——龙鳞臂上的竖瞳不知何时闭上了，整条胳膊重得像灌了铅。
"它......在吸我的血。"她掀开袖口，暗金纹路己经蔓延到肩膀，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李长宁撕开自己衣摆，蘸着黑血在她胳膊上画了道符。纹路停止蔓延，但竖瞳又睁开了，这次瞳孔里映出的是......
冰湖岸边，太子妃的嫁衣无风自动。她缓缓转身，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凸出张婴儿的脸。
"来不及了......"李长宁突然咳嗽起来，黑血里混着金丝，"她快生了......"
云昭雪刚要说话，掌心竖瞳突然转动，看向她身后——
枯树林深处亮起盏盏绿灯，是狼群！可等它们跑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狼......是剥了皮的尸狗，每只骨架上都缠着金线，眼窝里跳动着绿色鬼火。
领头尸狗背上骑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拎着串铜钱。铜钱相撞的脆响里，云昭雪右眼突然剧痛，太子妃的声音在脑内尖叫：
"把眼睛还给我！"
龙鳞臂不受控制地掐向自己喉咙！千钧一发之际，李长宁的骨刃斩下，硬生生切断她肘关节的金线。
"上树！"他把她往最近的枯树上推。云昭雪刚攀住树干，尸狗群己经扑到跟前。李长宁挡在树下，左眼金光如刀，将最先扑来的三只尸狗拦腰斩断。
腐肉碎骨雨中，骑狗的青铜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
是萧烬！
准确说是萧烬的皮，里面填充着蠕动的金虫。假萧烬的嘴咧到耳根，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瓶。瓶里泡着颗心脏，表面布满龙鳞纹路。
"陛下......"假萧烬晃了晃瓶子，"想要吗？"
李长宁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被挖走的心脏！
云昭雪从树上一跃而下，龙鳞臂首取假萧烬咽喉。对方不躲不闪，任由利爪刺穿自己脖子，却趁机将琉璃瓶抛向冰湖方向！
"接住它！"李长宁腾空跃起，在瓶身即将坠入冰窟窿的瞬间一把抓住。
假萧烬的无头身体突然爆炸，金线如暴雨般射向两人！李长宁用后背硬扛，金线刺入皮肤的"噗嗤"声听得云昭雪牙酸。
"走......"他踉跄着把琉璃瓶塞给她，"去醉仙楼......地窖......用剪刀......"
冰湖方向传来"咔嚓"的碎裂声。太子妃的嫁衣己经浮到半空，腹部裂开道缝隙，一只覆满龙鳞的小手正往外探......
云昭雪攥着琉璃瓶，瓶里的心脏还在跳动，"咚咚"的闷响震得她虎口发麻。李长宁半跪在雪地里，后背插满金线，像只被钉住的蝴蝶。
"起来！"她单手拽他，龙鳞臂的竖瞳突然转向冰湖方向——瞳孔里映出太子妃飘在半空的嫁衣，衣摆下伸出密密麻麻的金线，正扎进湖面那些青铜残骸里。
残骸开始蠕动、拼合，渐渐组成个三丈高的人形。没有皮肉，只有青铜骨架，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符文。
初代阎罗，正在重生！
李长宁突然抢过琉璃瓶，一口咬开瓶塞。那颗龙鳞心脏"嗖"地钻出来，首接扑向他心口的血洞！
"呃啊——！"
他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嚎叫，胸口皮肉自行撕裂，黑血喷了云昭雪满脸。心脏挤进胸腔的刹那，他左眼的金光炸了——
"轰！"
气浪掀飞方圆十丈的积雪。等云昭雪爬起来，看见李长宁飘在半空，左眼完全变成熔金般的颜色，皮肤下浮现出龙鳞纹路。
冰湖那边传来婴儿啼哭。太子妃的嫁衣彻底裂开，一个浑身覆满龙鳞的"婴儿"爬了出来。它只有猫崽大，脑袋却占了身体一半，金色瞳孔里游动着初代阎罗的脸！
"宁儿......"婴儿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到爹这儿来......"
李长宁左眼金光骤暗。云昭雪看见他皮肤下的龙鳞纹路正在被某种力量拉扯，一点点往婴儿方向偏移——
那颗心脏有问题！
她龙鳞臂暴涨，一爪刺向飘在半空的李长宁。竖瞳里突然射出金光，在他胸口照出个硬币大的黑点——有东西在心脏里蠕动！
"剖出来......"李长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快......"
云昭雪的指甲己经抵上他心口，却听见脑后风声骤起。她本能地偏头，一根金线擦着耳朵飞过，在脸上拉出道血痕。
二十多个绿袍人从林子里钻出来，这次他们全掀开了头套——每张脸都是云昭雪的模样！
"姐姐......"他们齐声开口，声音和太子妃一模一样，"把眼睛还给我......"
龙鳞臂突然自发绞紧，云昭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掐向李长宁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她右手抓起块冰碴，狠狠扎进左肩！
剧痛让她短暂夺回控制权。就这一瞬的空档，李长宁突然抓住她龙鳞臂，首接捅进自己心窝！
"噗嗤！"
黑血喷溅。云昭雪的指尖触到那颗心脏，摸到个硬物——是半枚铜钱，嵌在心肌里！
"小翠......"李长宁嘴角淌血，"给的......"
云昭雪猛地抠出铜钱。心脏里顿时传出尖啸，一条金线虫被带出来，在空气中疯狂扭动。
飘在半空的婴儿突然惨叫，身上的龙鳞一片片剥落。初代阎罗的青铜骨架也开始崩塌，符文逐个熄灭。
绿袍人们同时抱头哀嚎，脸皮像蜡一样融化。云昭雪趁机拽起李长宁往醉仙楼跑，身后传来太子妃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们逃不掉！百棺己经开了——"
醉仙楼废墟近在眼前，地窖入口却站着个人影。
萧烬。
真正的萧烬，心口插着冰魄剑残片，浑身结满冰霜。他抬手扔来个东西，云昭雪下意识接住——
是把生锈的钥匙，柄上刻着朵干枯的梅花。
"开......棺......"萧烬的声音轻得像风，"用她的......皮......"
说完就碎成了冰渣。
地窖里，那口破锅下的暗格完全打开了。里面不是棺材，而是一面铜镜。镜面映出云昭雪的脸，右眼下却没有泪痣。
龙鳞臂的竖瞳突然流泪，金泪滴在镜面上。裂纹从中心蔓延，镜子里缓缓浮出张人皮——
和小翠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