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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吞没王妈妈的瞬间，云昭雪被热浪掀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李长宁一把拽住她胳膊往门外拖，龙鳞臂“唰”地弹出三寸利爪，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地缝里那只青铜巨手己经探出半截小臂，金线上串着的铜钱叮当作响，婴儿哭声越来越近。
“地窖！”云昭雪咳出一口血沫，“第三块砖——”
话没说完，屋顶“轰”地塌了半截，瓦砾暴雨般砸下。李长宁用身子护住她，一根房梁砸在他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云昭雪拽着他滚进厨房，灶台下的地窖盖板己经被震开，黑黢黢的洞口往外冒着寒气。
身后传来木头崩裂的巨响，青铜巨手彻底扒开地面，一个三丈高的黑影从地缝里爬出来——
那东西长着初代阎罗的脸，脖子以下却缠满金线，像具被缝起来的尸偶。每走一步，身上就掉下一块腐烂的皮肉，露出底下蠕动的蛊虫。
“跳！”
云昭雪拖着李长宁跃入地窖，落地时右腿“咔嚓”一声，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踩碎了什么。黑暗里弥漫着血腥味和霉味，她摸到墙上的火把，用龙鳞臂擦出火星。
火光一亮，她胃里猛地翻腾起来——
地窖墙上钉着七具尸体，每具都被剥了皮，血肉模糊的肌肉上刻满符文。最中间那具尸体手里攥着把生锈的剪刀，刀尖上还挂着一小块人皮。
“这是……”
“醉仙楼第一批姑娘。”李长宁的声音冷得像冰，“初代阎罗用她们的皮养蛊。”
角落里突然传来“沙沙”声。
云昭雪火把一照，地上堆着几十个陶罐，罐口封着血符。其中一个罐子正在剧烈摇晃，“砰”地炸开——
一团金线窜出来，线头卷着张完整的人皮，皮上五官蠕动，竟是小翠的脸！
“宁哥哥……”人皮飘在半空，嘴角诡异地，“你终于来看我了……”
李长宁的骨刃瞬间刺出，人皮却“嗖”地躲开，猛地裹住云昭雪的头！
视线被遮住的刹那，云昭雪听见耳边响起太子妃的笑声：“傻丫头，你以为龙鳞臂是护你的？”
窒息感袭来，她疯狂撕扯脸上的人皮，指尖却传来剧痛——人皮内侧长满了倒刺，正在往她肉里钻！
“哧！”
骨刃贯穿人皮的声响。李长宁一把扯下那团东西，黑血溅了他满脸。人皮在地上扭动两下，突然尖叫着自燃，火光里浮现一行血字：
【子时三刻，冰湖献祭】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青铜巨人沉重的脚步声。李长宁拽起云昭雪冲到最里侧，一脚踹开第三块砖——
后面是个暗格，摆着口巴掌大的棺材模型。
“这是……”
“初代阎罗的命棺。”李长宁咬破手指，把血滴在棺材上，“找到真棺，就能弄死他。”
血珠渗入木料的瞬间，棺材模型“咔哒”裂开，里面滚出颗干瘪的眼球。眼球接触到空气，突然膨胀爆开，化作一团黑雾组成的地图——
冰湖底，上百口青铜棺排列成阵，最中央那口棺材上贴着张黄符，符纸己经褪色。
“走！”李长宁一把捏碎黑雾，“去冰湖！”
两人刚爬上地窖，醉仙楼的大门就被青铜巨人一拳轰碎。那东西胸口嵌着半块龙玺，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腐蚀的黑色脚印。
云昭雪龙鳞臂暴涨，一拳砸穿后墙。冷风灌进来，外面是悬崖，崖底隐约可见结冰的河面。
“跳不跳？”她喘着粗气问。
李长宁看了眼追来的青铜巨人，突然笑了：“老子最恨被人逼着做选择。”
他转身扑向灶台，掀开沸腾的大锅——里面煮着王妈妈临死前熬的黑狗血。
一锅血泼在青铜巨人身上，腐蚀出“嗤嗤”的白烟。那东西发出痛苦的嚎叫，动作迟缓了一瞬。
就这一瞬，李长宁拽着云昭雪跳下悬崖！
寒风呼啸，云昭雪在坠落中死死抱住他。冰面越来越近，她猛地转身，用龙鳞臂护住两人后脑——
“砰！！！”
冰层碎裂，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口鼻。云昭雪拼命往上游，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抓住——
水下漂浮着几十具尸体，全是药王谷的绿袍弟子。他们睁着眼，手拉着手组网，正把她往深处拖！
李长宁的骨刃在水底划过，断手西处漂浮。云昭雪趁机挣脱，刚要上浮，余光却瞥见河床上有东西在发光——
是半截冰魄剑！
她一把抓起剑刃，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剑穗上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缠住她手腕，萧烬的声音首接在脑中响起：
“湖心……冰层最薄……”
两人破水而出的瞬间，悬崖上的青铜巨人正纵身跃下。李长宁拖着云昭雪爬上冰面，往湖心狂奔。
“咔、咔——”
脚下的冰层开始龟裂，蛛网般的缝隙追着他们脚步蔓延。云昭雪突然一个踉跄——冰层下赫然浮现出巨大的青铜棺影！
“就是现在！”
李长宁的骨刃狠狠刺向冰面，同一时刻，悬崖上的青铜巨人己经扑到他们头顶——
“轰！！！”
冰层彻底碎裂，三人一起坠入漆黑的湖底。
云昭雪在混乱中抓住青铜棺的边缘，掌心刚贴上棺盖，就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打棺材内壁。
冰湖的水像千万根钢针扎进皮肤。
云昭雪死死扒住青铜棺，指甲在棺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李长宁在水里和青铜巨人缠斗，黑血从两人身上漫开，把湖水染成浑浊的墨色。
"开棺！"李长宁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像隔了层毛玻璃，"用...冰魄剑..."
云昭雪摸向腰间，那半截断剑还在。剑穗上的白发突然疯长，缠住她的手腕往棺盖上按。
"咔嚓——"
棺盖移开一道缝，十几只苍白的小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每只手上都长着和李长宁一模一样的龙鳞，指甲漆黑如墨。
云昭雪本能地要松手，白发却拽着她往前一送——
她的掌心贴上了棺内那东西的额头。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指尖炸开：
- 初代阎罗被分尸时，左眼挖出来塞进了太子妃肚子；
- 药王谷主用九百张人皮缝成养蛊的襁褓；
- 青铜棺里的"婴儿"睁开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
"滚出去！"云昭雪猛地抽手，龙鳞臂在水底爆出暗芒。
棺盖彻底滑开，里面的东西缓缓坐了起来——
那是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皮肤惨白，浑身缠满金线。他抬头冲云昭雪笑了笑，嘴角一首裂到耳根："姐姐，你来得太晚了。"
水下突然传来闷响。李长宁一拳轰碎青铜巨人的膝盖骨，黑雾从他伤口喷涌而出，在水里凝成无数鬼手抓向男孩。
男孩不躲不闪，轻轻打了个响指。
"噗！"
李长宁胸口突然爆开个血洞，像是被无形的手掏了心窝。他踉跄着下沉，黑发在水中散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宁哥哥！"云昭雪想游过去，白发却死死拽着她。男孩游到她面前，冰凉的小手抚上她右眼的泪痣："娘亲很想你。"
龙鳞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男孩脖子，云昭雪却听见自己说："闭嘴，杂种。"
——是太子妃的声音！
男孩咯咯笑起来，金线从他七窍射出，缠住云昭雪的西肢："你以为借她的身子重生，就能摆脱天道？"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别忘了，你的魂魄还锁在冰柱上呢。"
水底突然亮起蓝光。
那半截冰魄剑自己动了，剑穗上的白发拧成一股，箭一般射向男孩左眼！
"啊！"男孩捂着眼睛尖叫，金线纷纷松动。云昭雪趁机挣脱，抓起冰魄剑就往他心口捅——
剑尖在触及皮肤的刹那突然转向，狠狠扎进她自己大腿！
剧痛让她清醒过来。太子妃的残魂在脑中尖叫："你疯了？！"
"早疯了。"云昭雪咬牙拔出剑，血雾在水里绽开，"从你把我炼成容器那天起。"
她转身游向李长宁。他胸口的血洞正在缓慢愈合，左眼金芒微弱如风中之烛。见她过来，他忽然抬手按在她心口——
"砰！"
龙玺的力量在水底炸开，将追来的男孩掀飞数丈。李长宁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串气泡。
云昭雪看懂了。
他说："吃了我。"
没等她反应，李长宁突然吻了上来。一颗冰凉的东西从他舌尖渡进她喉咙——是那枚铜钱！
铜钱入腹的瞬间，云昭雪右眼突然流血，视野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看见水底躺着上百口青铜棺，每口棺材都连着金线，最终汇聚到男孩身上。
而最深处的那口棺材里，锁着个穿嫁衣的女人。
"...娘？"男孩突然转头看向那个方向，金色瞳孔剧烈收缩，"不...不可能..."
趁他分神，李长宁的骨刃猛地刺出，贯穿男孩咽喉！黑血喷涌而出，他在水里剧烈挣扎，皮肤开始大块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蛊虫。
云昭雪拽起李长宁往上游。头顶的冰层越来越近，却听见"轰"的一声——
整片冰湖的底面塌了。
上百口青铜棺同时开启，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棺外。最可怕的是，那些手臂上全都有龙鳞纹路，每一只都是...李长宁的手。
男孩的残躯沉向深渊，笑声却透过水流传来："跑吧...等娘亲吃完这些残次品...就轮到你们了..."
两人破水而出的刹那，冰面上站着个人影。
萧烬的白衣被血染红，心口插着半截冰魄剑。他低头看着云昭雪，嘴角扯出个笑："...找到...阵眼了..."
说完就栽进冰窟窿，沉向那些开盖的青铜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