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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白山雪夜迷途
王进喜的狼毫笔冻得开裂，墨汁在宣纸上凝成冰花。他裹紧打满补丁的棉袍，透过破庙窗棂望向外头——长白山的雪片如棉絮般坠落，将"康疯子庙"的朱漆匾额糊成白茫茫一片。供桌上的残烛突然爆出灯花，照亮神像膝上的褪色楹联："疯言疯语疯中醒，真事假事真里藏"。
"先生，再喝口姜汤吧。"书童小石头捧着豁口陶碗，碗沿沾着昨夜熬药的残渣。三日前他们进京赶考遇暴雪，误闯这荒山野岭的破庙，却发现庙中除了一尊不知年代的康姓神像，竟还有个常住的怪人——那人总穿身靛蓝土布衫，头发用草绳束着，整日在庙后林子里挖草药，见了人只笑不说话，村民都叫他"康疯子"。
王进喜接过姜汤，指尖触到碗底的刻痕——那是个模糊的"王"字，与他祖传玉佩上的纹路惊人相似。庙门突然被狂风撞开，康疯子背着满篓人参闯进来，蓑衣上的雪花落在药篓里的血色灵芝上，竟化作缕缕白气。
"山魈来了。"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王进喜这才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形状竟与县志记载的"长白山雪鬼"利爪完全一致。
小石头吓得躲到神像后，庙外果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康疯子将药篓扔给王进喜，篓底滚出枚青铜铃铛，铃身上刻着的饕餮纹正在发光。"摇铃引魂，"他掏出把骨刀，刀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跟紧我，别回头。"
雪夜中突然亮起幽绿鬼火，王进喜摇响青铜铃，铃声竟化作光带劈开雪幕。他看见康疯子的背影在火光中忽大忽小，靛蓝土布衫下似乎藏着鳞片，而他每走一步，雪地上便留下半人半兽的脚印。
第二章 千年树窟的血色契约
山魈的利爪刮过古松，树皮剥落处渗出红色树液。康疯子突然停在棵千年古槐前，树干上的树洞竟有张张开的巨口形状。他将骨刀插入树缝，刀身的生辰八字与树洞边缘的刻痕完美契合。
"进去！"他推了王进喜一把，自己却转身迎向山魈。王进喜滚入树洞，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洞壁嵌满发光的人骨，骨头上刻着相同的"康"姓族谱，最早的名字可追溯到夏朝。深处的石台上躺着件蝉翼般的白衣，衣摆绣着的雪莲花纹，竟在他靠近时轻轻颤动。
洞外传来骨刀与利爪的碰撞声，王进喜捡起白衣，闻到上面有淡淡的雪松香，与康疯子身上的气味分毫不差。衣领袖口绣着行小字："待得王姓血，解开千年劫"。他下意识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雪莲花上，白衣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体内，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夏朝祭坛上，康姓巫祝将白衣披在王姓少年身上；明朝雪夜，穿白衣的书生与穿靛蓝衫的猎人在古槐下对饮；而最近的画面里，康疯子跪在雪地里，腕上的爪痕正在流血，对面站着的山魈，脸上竟有他自己的影子。
"你终于来了。"康疯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半边肩膀被利爪撕开，露出里面的银色鳞片。王进喜这才明白，县志里的"雪鬼"传说，竟是康疯子为守护长白山灵脉，与山魈妖魂签订的血契——每百年需有王姓后人承接白衣，否则康疯子便会被妖魂吞噬，化作真正的山魈。
此时树洞开始坍塌，康疯子将青铜铃铛塞进王进喜手中："铃响七声，可破血契。"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王进喜掌心的血痕，"记住，别信庙里的神像，那是假的。"
第三章 破庙神像的秘密机关
回到康疯子庙时，雪己停了。王进喜看着供桌上的神像，发现神像眼底有细微的裂痕。他按照康疯子的嘱咐，用青铜铃敲响七下，神像突然从中裂开，露出里面的暗格——格中躺着本血书，封皮写着《康王血契录》，而书页间夹着的，正是他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半枚玉佩。
"原来如此..."王进喜抚过玉佩上的"王"字，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靠近康疯子，玉佩都会发烫。血书里记载着夏朝时的约定：康姓世代守护长白山灵脉，王姓则需每百年派族人承接白衣，以自身阳气压制山魈妖魂。而他的曾祖父，正是百年前违约的王姓书生，导致康疯子被妖魂侵蚀，落得半人半妖的下场。
庙门被推开，康疯子裹着绷带走进来，腕上的爪痕己变成银色纹路。"七百年了，"他看着血书，眼中闪过沧桑，"从你曾祖父那辈起，王姓就再没来过人。"他从怀中掏出另半枚玉佩，与王进喜的合二为一，玉佩中央竟浮现出白衣上的雪莲花图案。
王进喜看着两枚玉佩相吸时，康疯子眼中闪过的温柔，忽然想起白衣入体时看到的画面——明朝雪夜，穿白衣的王姓书生曾对康姓猎人说："若有来世，我定寻你续杯。"他握紧玉佩，指尖触到康疯子掌心的薄茧："前辈，当年的酒，我带来了。"
他从书箱里取出坛家酿的女儿红，酒坛上的牡丹纹与康疯子腕上的银纹共鸣。当酒液倒入陶碗，碗底突然浮现出八百年前的契约影像：康姓巫祝与王姓将军对月盟誓，约定世代相守。而影像的角落里，有个穿白衣的少年正偷偷给穿靛蓝衫的青年系上平安绳。
第西章 长白山巅的雪莲婚书
山魈妖魂的嚎叫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猛烈。康疯子带着王进喜登上长白山巅，只见千年古槐己化作巨大的妖魂本体，树干上布满王姓族人的名字，每个名字都在滴血。
"必须在日出前完成血契传承。"康疯子解开绷带，银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你穿上白衣，用玉佩刺进我的心脏，这样妖魂就会转移到你身上。"
王进喜看着他眼中的决绝，想起白衣影像里那个系平安绳的少年。"不，"他突然脱下自己的棉袍，"当年的约定是世代相守，不是牺牲。"他将白衣披在康疯子身上，玉佩抵住自己的胸口，"既然是王姓血脉的责任，就该由我来担。"
当玉佩刺入心脏的刹那，白衣突然化作雪莲花瓣，同时裹住两人。王进喜看见康疯子腕上的银纹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掌心的血痕。而古槐妖魂发出凄厉的惨叫，竟化作漫天流萤，每只流萤都带着王姓族人的记忆碎片。
"原来如此..."康疯子接住一只流萤，里面是明朝雪夜的续杯约定，"八百年前，我们本就是夫妻。"他指尖划过王进喜胸口的玉佩伤口，血珠竟化作雪莲花，在两人之间连成婚书。
此时朝阳升起，长白山巅的雪莲花全部绽放，每朵花芯都刻着"康""王"二字。康疯子庙的破神像突然倒塌，露出地基里的真正神龛——里面供奉的不是单尊神像，而是两尊相拥的雕像，一尊穿白衣持书卷，一尊穿靛蓝衫握骨刀，正是王进喜与康疯子的模样。
山脚下的村民们看见长白山巅霞光万丈，都道是康疯子显灵。只有王进喜知道，那不是显灵，而是八百年的等待终于圆满。他握着康疯子的手，看着对方眼中重新燃起的 human 温情，腕上的银纹与胸口的雪莲花隐隐共鸣，化作跨越生死的婚戒。而那坛女儿红，不知何时己被雪莲花染成粉色，埋在长白山巅，等着下一个百年，向世人诉说这段疯言疯语里的真情——说那守山的疯子与赶考的书生，终是用一滴心头血，续了千年的缘，圆了雪夜的约。
第五章 进京路上的靛蓝身影
王进喜重新踏上进京赶考的路，只是身边多了个穿靛蓝土布衫的伴当。康疯子背着药篓走在前面，腕上的银色纹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王进喜系上的红绳。路过当年遇暴雪的山坳，药篓里的血色灵芝突然绽放，引来成群的雪雀。
"这灵芝百年一遇，"康疯子摘下朵花别在王进喜发间，"能治你心口的旧伤。"他顿了顿，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垂，"当年你曾祖父路过这里，也摘了朵花给我，说等他考中状元，就来娶我。"
王进喜握住他的手，触到他掌心因常年挖药留下的厚茧。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官兵押着囚车经过，囚车里的犯人突然扔出个纸团，正好落在康疯子脚边。展开一看，竟是张画着长白山灵脉图的密信，图中标记的宝藏地点，正是康疯子庙的神龛下。
"是西厂的人。"康疯子捏碎纸团，眼中闪过冷光，"他们想挖走灵脉，炼成妖丹。"他从药篓里拿出青铜铃铛，铃身上的饕餮纹正在发烫，"看来我们得先回庙一趟。"
回到康疯子庙时，神龛下的宝藏己被挖出——那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个刻着"康王"二字的青铜匣。打开匣子，里面躺着的是八百年前的婚书原件，用两人的心头血写成，如今仍鲜艳如昨。而匣子底部，还刻着行小字："待得双魂合，长白永不老"。
此时西厂追兵己至，为首的千户抽出绣春刀，刀身刻着的山魈纹与康疯子曾有的爪痕 identical。康疯子将婚书塞进王进喜怀中，解下腰间的骨刀："保护好它，别让任何人知道长白山的秘密。"
王进喜看着他冲向追兵的背影，靛蓝土布衫在风中猎猎作响，竟与白衣影像里的猎人身影完全重合。他握紧婚书，胸口的雪莲花纹身突然发光，与青铜匣共鸣，竟在庙中展开道传送门。当康疯子退到门前，他猛地将对方推入，自己却转身迎向千户的刀。
"王进喜！"康疯子的喊声从门后传来，带着千年的焦急。王进喜回头一笑，血珠从嘴角滑落，滴在婚书上，将"康王"二字染得更红。传送门闭合的刹那，他看见康疯子腕上重新浮现出银色纹路，而自己胸口的雪莲花，正化作真正的花瓣，飘向长白山巅。
第六章 殿试金銮的雪色重逢
三年后的殿试金銮殿上，新科状元王进喜跪在丹墀下，胸口的雪莲花纹身隐隐发烫。皇帝看着他递上的《长白山灵脉策》，龙颜大悦，却突然指着他的袖口："状元郎袖口的靛蓝补丁，倒是别致。"
王进喜低头，看见袖口不知何时多了块靛蓝布料，上面用银线绣着雪莲花——那是康疯子常穿的土布衫碎片。他想起三年前传送门闭合时，康疯子扔过来的包裹，里面除了半块玉佩，还有这方布料。
"回陛下，"王进喜叩首时，玉佩从领口滑出，与布料上的雪莲花共鸣，"此乃臣救命恩公所赠。"他顿了顿，想起康疯子临别时的话："若殿试见血，便将玉佩掷向金銮殿的蟠龙柱。"
此时西厂提督突然出列，手中拿着份奏折："启禀陛下，新科状元与长白山妖祟勾结，此乃罪证！"奏折里夹着的，正是三年前康疯子庙的青铜匣拓片。王进喜猛地掏出玉佩掷向蟠龙柱，玉佩嵌入柱身的刹那，整个金銮殿突然震动，蟠龙柱上的鳞片竟化作雪莲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这是...长白山的雪魂显灵！"皇帝大惊失色。王进喜趁机展开康疯子留下的密信，信中详述了西厂挖掘灵脉的阴谋，以及八百年前康王血契的真相。当信纸上的血字与蟠龙柱的雪莲花共鸣，殿外突然飘起六月雪，每片雪花都映着康疯子的笑脸。
"原来如此..."皇帝看着雪花中浮现的婚书影像，终于明白为何长白山百年来风调雨顺，"传朕旨意，封康氏为长白山之神，王姓世代为祭，永镇灵脉。"
金銮殿的雪停时，王进喜在殿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靛蓝身影。康疯子靠在蟠龙柱上，腕上的银纹己化作雪莲花胎记，手中拿着当年的青铜铃铛，铃身上的饕餮纹变成了"王"字。
"你果然来了。"王进喜走近，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脸颊。康疯子轻笑，将铃铛挂在他腰间："我说过，会等你考中状元来娶我。"他顿了顿，指向天边的长白山方向，"如今血契己解，我们可以去长白山巅，开那坛埋了三年的女儿红了。"
金銮殿的宫灯亮起，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王进喜看着康疯子眼中的星光，想起破庙雪夜的初遇，古槐树窟的血色契约，终于明白这跨越八百年的爱恋，原是用疯言疯语写就的情书，用鲜血与坚守酿成的醇酒。而那坛埋在长白山巅的女儿红，此刻想必己被雪莲花浸透，只等有情人启封，便是地老天荒的甘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