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瘴气弥漫的怒江峡谷
1939年5月,滇缅铁路怒江段的工棚里弥漫着艾草燃烧的刺鼻烟雾。
齐振国蹲在竹床前,用镊子拨开昏迷工人的眼皮——眼白己经泛黄,这是恶性疟疾的典型症状。床下的陶盆里,半盆黑血散发着腥臭,蚊虫在血面上盘旋。他掏出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上,父亲站在黄河铁桥前的笑容己经泛黄,而此刻,死亡正以更隐蔽的方式吞噬这条抗战生命线。
"第七个了。"
美国医生罗斯抹了把络腮胡上的汗珠,手里的奎宁注射液只剩最后三支。他的白大褂沾满泥浆和血渍,脖子上挂着个银质十字架——里面其实装着青蒿汁,这是他在广西学到的土法退烧药。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两人冲出去时,看见十几个缅甸劳工正用竹竿抬着什么——是具覆盖着芭蕉叶的尸体,露出的脚踝上布满紫黑色瘀斑。更可怕的是尸体周围飞舞的蚊群,在夕阳下像团移动的黑雾。
"不是疟疾。"罗斯突然用蹩脚中文说,"是黑尿热!蚊子传染的!"
第二章:铁轨下的坟茔
筑路工地的乱葬岗上,新坟的土还是湿的。
齐振国用道钉在墓碑上刻下"铁道兵李阿大"时,铁镐突然碰到硬物。扒开浮土,露出半截日军钢盔——下面压着本发霉的《缅甸疟疾调查报告》,扉页盖着"南方军防疫给水部"的红色印章。
"小鬼子来过!"养路工老刀用烟袋锅指着报告上的地图,"他们在瘴气最重的山谷标了红圈——正是咱们下一段要修的路线!"
报告最后一页的日文备注让齐振国浑身发冷:"建议保留疫区作为天然屏障"。这根本不是医学报告,而是生物战的作战方案!
远处传来蒸汽机的嘶鸣。一列运送枕木的货车驶过临时桥梁,车厢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是浸过防腐剂的柚木,但防腐剂的味道里混着淡淡的杏仁味……是氰化物?
第三章:蚊帐里的实验室
美军医疗帐篷里,显微镜的目镜沾着汗渍。
罗斯调整载物台,疟原虫在镜头下像恶毒的紫红色宝石。他忽然抓起酒精灯,将玻片烤得发烫——虫体在高温下扭曲爆裂,但有几只竟顽强存活下来。
"见鬼!这些疟原虫对奎宁有抗性!"
齐振国掀开帐篷布,热风卷进几张残破的传单——日文印刷的"防疫指南",上面故意将青蒿的正确用法画错:建议煎煮而非榨汁,高温会破坏有效成分。
"去找傣族巫医。"罗斯突然扯下十字架,"他们用黄花蒿汁退烧——就在铁路经过的勐捧坝子!"
两人冲出帐篷时,工地广播正播放重庆方面的捷报。电波干扰声中,齐振国分明听见日军电台的摩尔斯电码——他们在监测滇缅铁路的死亡人数。
第西章:神药与毒饵
勐捧坝子的竹楼上,老傣医岩罕的银钵里盛着翠绿汁液。
"不是所有黄花蒿都有效。"老人将汁液滴在罗斯手背,"只有长在红土坡上的才行——日本人上个月把那里全烧了。"
齐振国突然想起运输车上的"防腐剂"。他掏出从铁轨上刮下的粉末,岩罕只嗅了嗅就脸色大变——这是掺了马钱子碱的驱蚊药,不仅杀蚊更杀人!
黎明时分,三人潜入被焚毁的药田。焦土中,罗斯的军靴踢到个铁罐——日制"防疫烟弹"的残骸,罐底残留的白色粉末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齐振国用道钉挑起一点,舌尖的灼烧感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是掺了砒霜的DDT,既能灭蚊也能让采药人慢性中毒。
"看那边!"
岩罕指向山脊。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架设设备——是喷雾器,但连接的不是药箱而是无线电天线。这根本不是防疫站,而是日军伪装的生物战观测点!
第五章:铁轨与绞架
雨季来临前,滇缅铁路终于修通到畹町。
齐振国站在新铺的轨枕上,看着劳工们给钢轨涂抹防锈油——油里掺了岩罕配制的避瘟散,刺鼻的草药味驱散了蚊群。远处,罗斯的医疗队正在焚烧最后一批日军"防疫物资",黑烟在峡谷中形成诡异的图腾。
"齐工程师!"通讯兵气喘吁吁跑来,"重庆急电——日军在越南边境释放了疟蚊!"
电报纸在湿热空气中哗啦作响。齐振国望向刚刚竣工的铁路桥——桥墩的混凝土里掺了碾碎的黄花蒿,这是罗斯发现的秘密:蒿草素不仅能治病,还能让蚊虫远离铁轨。
一列满载军火的列车鸣笛驶来。车头悬挂的青天白日旗上,不知谁别了朵刚采摘的黄花蒿。花朵在风中摇晃,像微型绞架吊死了所有看不见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