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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唐山交大的图纸室
1931年6月，唐山交大图书馆的吊扇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齐振国趴在橡木绘图桌上，额头上的汗珠滴在硫酸纸上，晕开了墨线。他手中的鸭嘴笔正在绘制一组奇特的铁轨连接装置——不是传统的鱼尾板螺栓，而是带有弹簧卡榫的模块化结构。桌角堆着十几本德文工程手册，书页间夹着父亲从奉天寄来的信，信纸上还沾着机油指印。
"又熬通宵？"
同学林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冰镇酸梅汤。他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突然吹了声口哨："好家伙，你这'可拆卸铁路'要是真能造出来，小鬼子炸一段咱们就能补一段！"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扑到窗边，看见一队日本留学生正围着校园里的蒸汽机车拍照，为首的佐藤用钢卷尺仔细测量着轮距，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数据。
"他们在测绘国产机车的参数。"齐振国攥紧了绘图笔，"上个月南满铁路刚订购了同型号的车轴。"
林恒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关东军最近在长春搞演习，专挑铁路桥炸......"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教务处派人来通知：毕业答辩提前三天，评委里新增了铁道部日本顾问。
第二章：实验室里的爆炸
材料实验室里弥漫着乙炔燃烧的刺鼻气味。
齐振国将一段钢轨样本夹进万能试验机，当压力升至8000公斤时，轨腰突然裂开——但裂纹没有扩散，而是被预设的沟槽引导向两侧牺牲区。林恒赶紧拍下断裂面的显微照片，晶粒流线像被驯服的河流般规整。
"成了！这种'裂纹引导设计'能让铁轨在断裂前发出预警......"
轰！
隔壁化工实验室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冲过去时，只见满地玻璃碎片中，佐藤正用日语大声辩解："只是硝化棉稳定性实验......"但齐振国敏锐地注意到，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雷管导线。
更可疑的是实验记录本——被烧焦的页角上残留着"爆速计算"的算式，用的正是南满铁路桥梁的跨度数据。
深夜，齐振国撬开佐藤的储物柜。在一堆《铁道工学》教材下面，藏着本关东军工程兵手册，其中一页折角处画着津浦铁路黄河大桥的应力分析图。
第三章：答辩场上的交锋
大礼堂的吊灯将评委席照得雪亮。
日本顾问松本义一用放大镜审视着齐振国的模型——微型铁轨能在五分钟内完成拆装，接头处采用父亲从黄埔军校带回的军用快拆技术。当模型承受冲击时，预设的薄弱点果然优先断裂，但轨道整体仍保持贯通。
"很有趣的设计。"松本放下放大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冰冷，"但帝国铁道省研究表明，模块化结构会降低运载能力。"他翻开一本日文资料，上面印着"满铁"实验数据。
齐振国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将热水浇在模型接头上。令人震惊的是，遇热膨胀的合金榫舌反而使连接更稳固。
"这是家父从岭南雨季事故中改良的配方。"他首视松本，"热胀系数比普通钢大30%，专门应对极端气候——就像贵国在东北修建的窄轨，冬天会收缩变形。"
礼堂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松本的脸涨成猪肝色——他正是南满铁路冻害事故调查组的组长。
第西章：图纸上的密码
毕业典礼当晚，校长办公室遭窃。
齐振国赶到时，保险柜大敞着，他的毕业设计原件不翼而飞。但小偷没注意到抽屉底层的衬纸——硫酸纸的透明特性让垫在下面的第二套图纸显现出反向纹路。
"他们上当了。"林恒用相机翻拍衬纸上的痕迹，"真图纸早被我藏在......"
话音未落，宿舍楼传来玻璃破碎声。两人冲回去时，只见佐藤正从窗口跳下，怀里紧抱着个圆柱形物体——是装毕业设计的铜管。但他没跑出多远就惨叫起来——铜管突然发烫变形，里面的图纸在阳光下自燃成灰。
"热敏油墨。"齐振国捡起滚落的铜管，内壁镀着薄薄的硫氰化汞，"超过40℃就会氧化。"
佐藤的右手掌己经烫出水泡，但更让他崩溃的是裤袋里掉出的胶卷——显影后全是空白。齐振国早在暗房就用药水洗掉了所有影像。
第五章：开往战场的列车
七月暴雨中，齐振国站在北上的军列旁。
他的毕业设计获了全国大学生工程竞赛特等奖，但奖状被匆匆卷进行李箱。更珍贵的是口袋里那张委任状——铁道兵团少尉技术官，即日赴锦州整备军运线路。
"你爹知道吗？"林恒把一箱工具推上车。
齐振国摇摇头。父亲最后一次来信说苏联人正在北满拆铁路，信纸上的血迹被雨水晕开成中国地图的形状。
发车铃响起时，月台尽头突然出现松本的身影。他举着相机对准军列，但镜头很快被林恒用身体挡住。在两人推搡间，齐振国看清了相机型号——德国莱卡Ⅱ，关东军侦察部队标配。
汽笛长鸣，车轮碾过松本遗落的公文包。散落的文件中有张照片：齐远山正在黄河铁桥上标记爆破点，背后是隐约可见的日军坦克。
雨水打在车窗上，齐振国用钢笔在玻璃上勾画着改进方案。水痕组成的线条渐渐变成父亲的脸，又很快被新的雨滴冲刷成支离破碎的铁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