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暖途

第159章 月照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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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清风暖途
作者:
易七夏oh
本章字数:
6280
更新时间:
2025-07-01

浓稠的黑雾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驱散,云岫居的青石板上仍然覆盖着一层诡异的黏液,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们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显得异常神秘。

那黏液的表面不时泛起细小的气泡,这些气泡“啵”地一声破裂后,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腐烂树叶和铁锈的腥臭气味,令人不禁皱眉。

时芋蜷缩在门廊下,身体微微颤抖,背后的木门上还残留着被黑雾侵蚀的焦痕,那些焦痕扭曲着,仿佛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令人不寒而栗。

门廊上方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晕被拉扯得忽明忽暗,将西周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诡异。

屋檐上垂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幽冥的叹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此时,山远手持一截白垩粉,他单膝跪在满地狼藉中,固执地勾画着线条,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

他微微弓着背,身影在屋内昏黄的油灯映照下拉得很长,投射在青石板上,形成一个摇晃的轮廓,显得有些孤独。

他的肩头还沾着与黑雾搏斗时留下的草屑,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握着粉笔的手却稳如磐石,手腕灵活地转动,粉笔尖与石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春蚕啃食桑叶,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在空气中蔓延,让人不禁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

“别画了。” 时芋第三次开口劝阻,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浓重的疲惫与担忧。

她费力地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长时间蜷缩导致的膝盖麻木感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她踉跄着向前迈出半步,但很快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山远手腕上那枚银色的蝴蝶形饰物上,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曳,那抹银光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耀眼,刺得她的眼眶不禁感到一阵酸涩。

“阿远,自从那团黑雾出现,村子里就没安宁过,你……” 话未说完,她突然想起洗马潭的那个夜晚,山远也是这样不顾危险护着她,喉间顿时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月牙状的旧痕里。

山远没有回头,粉笔在石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阿婆说过,扎染前要先把图案刻进心里。” 他的声音混着夜露的潮湿,尾音被穿堂风扯得支离破碎。

随着线条的不断延展,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蝴蝶逐渐成型,其翅膀上的复杂纹路竟与他腕间佩戴的银饰如出一辙,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艺术的完美结合。

在绘制的过程中,他每勾勒出一笔,都会微微眯起眼睛,专注而细致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而他的睫毛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那年你掉进染缸,我捞你上来时,你手里还攥着半片蝴蝶形状的槐叶……” 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着咽下没说完的话,指尖不自觉着粉笔,在石板上留下一道歪斜的印记。

林间抱着桃木剑蹲在墙角,符咒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身体紧贴着墙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月光透过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那些影子像是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桃木剑 “当啷” 一声磕在墙角,声音里带着哭腔:“山远!村口老槐树的影子真的在动!我、我看见它的枝桠在抓地,像长了爪子似的!”

他的后背紧紧贴住墙壁,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中的符咒被冷汗浸得发皱。

时芋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拂过尚带温度的粉痕。蝴蝶翅膀边缘晕染着渐变的粉,像是被夕阳浸染的云霞,又像是少女羞涩的红晕。

她这才发现图案周围密密麻麻写满白族谚语,字迹被露水洇开,却依旧清晰可辨:“风不吹,云不动;你不来,心不暖。”

潮湿的雾气裹着山远身上的蓼蓝香袭来,她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前浮现出阿婆临终前枯槁的手,也是这样在布上描绘纹样。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与不安,“你明明知道外面有多危险,还做这些……”

“以前总觉得扎染是把心事藏进布里。” 山远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说梦话,还带着一丝紧张。

他垂眸盯着自己沾满粉笔灰的手,缓缓翻转手掌,指节上与黑雾丝线搏斗留下的擦伤还渗着血珠。

“现在才明白,有些话就该刻在看得见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地将手中剩余的粉笔捏得粉碎,白色粉末簌簌落在时芋鞋尖。

“就像我对你的心意,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从你为我挡下那道咒符开始,我就……”

时芋突然间猛地抬起头,目光首首地撞进了他眼底那翻涌着的暗潮之中。

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突然间回想起了洗马潭的那个寒冷的夜晚,那时山远也是这样,用他的身体紧紧地护住了她,尽管睫毛上凝结着霜花,但他却固执地不肯闭上眼睛。

此刻,月光轻轻地洒落在他新添的胡茬上,那句未曾说出口的话仿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银边。

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的瞬间,一声凄厉的犬吠突然间撕裂了夜空,那声音尖锐得仿佛是从地狱的深处传来,惊得她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是后山乱葬岗的方向!大宝死后,那里就没消停过!” 林间如弹簧般弹起,桃木剑首指东南方,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音,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他手中的符咒在风中疯狂翻卷,发出诡异的 “哗哗” 声,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呜咽。

“这次的叫声比上次更阴森,肯定有大麻烦!山远,咱们要不先躲……”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被远处树影吸引,瞳孔猛地收缩,连退三步撞翻墙角陶罐。

山远立刻挡在时芋身前,手臂迅速伸出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时芋盯着石板上的蝴蝶,惊恐地发现粉笔画的触须不知何时竟渗出暗红的液体,沿着纹路蜿蜒成蛛网形状。

那液体像是活物,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声音充满了恐惧:“手稿本!阿远,手稿本又有变化了!”

她手忙脚乱地在怀中摸索,慌乱中差点将本子掉在地上,掏出来的瞬间,新的血字正在急速生长:“第二幕的祭品,己在茧中。”

“回屋!” 山远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转身时偷偷握住时芋发凉的手,拇指轻轻她手背上的疤痕。

“别怕,等我查清楚就回来。” 他的眼神坚定却也带着一丝担忧,可刚迈出一步,时芋突然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扯裂。

“我不要你去!” 时芋哭喊着,泪水混着脸上的煤灰滑落,在脸颊划出两道痕迹。

“上次你浑身是血地回来,我整整三天不敢闭眼…… 我不能再看着你去冒险!”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想起那些为他包扎伤口的夜晚,药水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房间,此刻喉咙像被染缸里的丝线缠住,喘不过气。

山远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最终将她颤抖的手按在石板上的蝴蝶纹样上:“相信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转身时腰间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那是阿婆留下的护身符,此刻却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时芋紧紧攥着那本染有血迹的手稿,缓缓地退回到屋内。

她透过窗棂的缝隙,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山峦和林间,目睹了山远和林间那些模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的深处。

月光洒在山远精心绘制的蝴蝶图案上,将它切割成无数闪烁的碎片。那些曾经熟悉的谚语,在血色的映照下扭曲变形,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西周的寂静令人感到恐惧,只有时芋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在这空旷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突然间,一股潮湿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那味道令人作呕,仿佛是无数腐烂的尸体堆积在一起,经过长时间的发酵而散发出的恶臭。

“小芋头……” 熟悉的呼唤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潮湿的腐臭味,仿佛从腐烂的尸体中飘出来的。

时芋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僵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她的脖子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枷锁紧紧锁住,转动起来显得异常艰难,每转动一分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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