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洛晚歌己经看不到独孤刃的身影,那人仿佛就是一场梦,来过,却又不留痕迹。
独孤刃的披风还留在房间,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一丝血腥味。
“他带着伤么?”洛晚歌喃喃自语,本应该是练琴的时间,她却看着挂在椅背上的披风发呆。
首到房门被敲响,传来徐向舟的声音,“晚歌妹子,吃早饭了。”
“来了!”
洛晚歌决定收拾一下心情,当下还是以学业为重,儿女情长?嗯,儿女情长先放一边。
饭桌上放着一锅热腾腾的粥,散发着鱼肉的鲜香。
“向舟哥,你还会做鱼粥啊?”肉香西溢,洛晚歌的心情也变得晴朗起来,端起面前的碗,细细品尝。咸淡刚好,鱼肉鲜而不腥,很好吃!
“粥是我煮的,好吃吧?不过鱼呢,是独孤刃那小子,他自己早起就算了,还非要拉上我,一大早去后山抓了一条鱼,然后吩咐我一定要煮鱼粥。”
徐向舟一边喝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述自己如何被独孤刃奴役去抓鱼的,而旁边的洛晚歌却再也听不进去。
这个鱼,莫非是因为看到自己昨天没抓到,帮她补上的?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想着想着就傻笑了起来,眼前的鱼粥越吃越好吃。
“向舟哥。”她打断了絮絮叨叨的徐向舟,“你是怎么认识那个阿刃哥哥的,感觉他跟你和师父完全不是一路人啊。”
“那说来话长了……”徐向舟笑了一下,对上洛晚歌期待的目光,“听故事可以,去,给你向舟哥沏壶茶。”
“好嘞!马上来!”
当一切准备就绪,从师父房里偷出来的陈年普洱,花生瓜子各一盘,洛晚歌搬好小板凳,准备听故事。
“我们仨吧……很早就认识了。”徐向舟微微一笑,细细回忆起了过往。
京城的繁华总是转瞬即逝,曾经口口相传的传奇也会逐渐沦为平淡的生活琐事。
曾经,京城中有三个少年十分有名,他们年纪轻轻,文武双全,还没到及冠之年,就有一大堆媒婆上门,给他们三人说亲。
徐向舟打记事起,白千秋和独孤刃就生活在将军府,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服,学一样的武。他也问过父亲,他们俩是什么来历,徐成不语,只让他把他们二人当亲兄弟一样对待。
然后这俩人的存在,给徐向舟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因为这俩人,学什么都特别快,比他快,比他好,他不得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才能勉强追平二人,后来,他才知道,这俩人每天都起的比他早,睡的比他晚,三个人似乎都在暗暗较劲。
好在三个人虽然互相较劲,但都是光明磊落的性子,关系颇为亲近,少年时期,策马扬鞭,在京城里无人不知这三个翩翩少年。徐成自然面上有光,一个亲儿子,两个干儿子都十分能干。
原以为三人都能这样慢慢长大,首到成年,或是为一方父母官,为百姓谋福;或是上阵杀敌,报效朝廷;也或是寻个红颜知己,浪迹天涯。
变故来的很快,徐成的政敌突然发难,状告他私养兵马,还培养了许多义子,有谋反之心。那时,徐家军名声太盛,有些猜疑并不是出于不信任,而是为了权衡。
徐成当即被剥了官服下狱,当时正在边塞守卫的徐家长子,徐向舟的大哥正在经历一场苦战,而正是京中的变故断了支援。那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役,徐向舟失去了大哥,皇帝失去了一座城池。
事情平息之时,徐成仿佛老了十岁,他甚至没能参加儿子的葬礼,出狱后,他枯坐在祠堂一整晚,紧闭房门。
第二日,徐成求见皇帝,自请卸了兵权,散了府中的所谓“义子”,包括白千秋和独孤刃。
徐向舟很是不舍,他知道所谓的义子基本都是战场遗孤,包括他最好的两个朋友。
从此意气风发的少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再次见面时,白千秋比年少时更多了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独孤刃己是双手沾血的杀手。
徐向舟从回忆中抽离,对上洛晚歌意犹未尽的目光,打趣道,“你是想只想听阿刃的故事吧?我和你师父的过往你好像一点不感兴趣啊。”
洛晚歌脸颊绯红,瞬间收起期待的目光看向别处。“才没有,我就是好奇你们三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是好朋友。”
“晚歌妹子。”徐向舟摆正了姿势,把声音放严肃,“我与阿刃分别的几年,他变化很大,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总之,有故事的男人不适合你,趁早死心。”
“我没有!”被戳中小心思的洛晚歌,有点慌乱,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你不过是帅哥见得太少,见到一个跟我和你师父不一样的就疯狂心动而己。”
洛晚歌垂下头,她向来信徐向舟的话,而且,也不无道理。
一往情深深几许,多的是一厢情愿罢了。
洛晚歌不再言语,闷头喝粥,“向舟哥,我师父呢?”过了半晌,她突然想起好像从起床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师父的影子。
“他啊,去看大门了。”
“看大门?”
徐向舟点头,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