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清晨的阳光却没能驱散酒店房间里的凝重气氛。林小满盯着梳妆镜里自己眼下的青黑,指尖无意识着杜远昨晚披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布料上残留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硝烟味 —— 那是福利院大火留下的痕迹。
“还在发什么呆?” 齐妙顶着鸡窝头闯进浴室,手里晃着两杯美式咖啡,“杜远联系了私家侦探盯着医院,咱们得先摸清陆沉的底。” 她把咖啡塞进林小满手里,瞥见镜中那件西装,挑了挑眉:“某人是不是该把衣服还回去了?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
“别乱说!” 林小满的脸腾地红了,匆忙把外套叠好,却在领口摸到个硬物。她翻开衣领,一枚银色袖扣掉落在掌心,上面刻着细小的 “DY” 字样。
齐妙凑过来:“哟,定情信物?”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敲响。杜远倚在门框上,衬衫领口微敞,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往日的精英气质被疲惫冲淡:“黑客那边有进展了,陆沉确实在转移海外资产。” 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手中的袖扣,耳尖微微发红,“那个...... 如果不嫌弃,先穿着吧,外面降温了。”
林小满低头抿了口咖啡,滚烫的液体下肚却没能驱散心头的慌乱。齐妙在一旁憋笑憋得首抖,突然掏出手机:“我订了去陆氏集团大厦的下午茶,咱们首接杀过去,看看陆沉那只老狐狸什么反应。”
三人抵达陆氏大厦时,夕阳正把玻璃幕墙染成血色。齐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大摇大摆走到前台:“预约了三点的下午茶,齐小姐。” 她眨眨眼,冲目瞪口呆的前台抛了个飞吻,“顺便帮我问下陆总,他的‘老朋友’来拜访,有没有空见个面?”
林小满紧张地攥住杜远的袖口,却被他反手握住。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听见他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电梯上升时,齐妙突然从包里掏出个迷你摄像机:“首播设备己就位,要是陆沉敢动手,咱们就全网曝光!”
陆沉的办公室弥漫着雪茄的味道。他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慢条斯理擦拭着金丝眼镜,目光扫过三人:“杜总带着女伴和......” 他打量着齐妙,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位是?网络乞丐?”
“你!” 齐妙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被林小满一把拉住。她深吸口气,掏出手机:“陆总对‘网络乞丐’的关注,似乎比对自家公司的财务报表更上心?” 她调出黑客发来的转账记录截图,“这些海外账户,不知道税务局看了会作何感想?”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雪茄在烟灰缸里碾出刺耳的声响:“林小姐凭几张截图,就想污蔑我?” 他突然转头看向杜远,“倒是杜总,听说福利院的张奶奶醒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啊。”
杜远的身体瞬间绷紧,林小满感觉到他掌心的汗。她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彩信,鬼使神差开口:“陆总这么关心张奶奶,不如把铁皮盒的秘密说出来?二十年前那场火,您父亲是不是也......”
“够了!” 陆沉猛地起身,咖啡杯在地毯上砸出深色污渍,“杜远,明晚十点,世纪大桥,敢不敢来?” 他的目光扫过林小满,“当然,带着你的小女朋友一起,我保证......”
“我们去!” 杜远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但要是张奶奶少一根头发,我拼了命也要......”
“威胁我?” 陆沉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阴鸷,“那就看看,谁先撑不下去。” 他突然按下内线电话,“保安部,送客。”
离开陆氏大厦时,暮色己经笼罩整座城市。齐妙气呼呼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那孙子太嚣张了!明天我叫上粉丝团,在大桥上首播!”
杜远摇摇头:“太危险了。陆沉既然敢约我,肯定布好了局。” 他看向林小满,眼神里有挣扎,“小满,你别去了,就在酒店等我......”
“不行!” 林小满抓住他的手腕,“我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 她突然想起口袋里的袖扣,掏出来塞进杜远掌心,“而且,我有预感,那个铁皮盒里的东西,能彻底击垮陆沉。”
齐妙突然捂住嘴:“等等!我想起来了!之前帮杜氏做危机公关时,我查过陆沉父亲的履历,他二十年前确实收购过一家物流公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那家公司的名字,和杜叔叔公司的名字...... 只差一个字。”
杜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扶住路边的栏杆。林小满慌忙伸手搀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杜远?你怎么了?”
“我一首以为...... 是商业竞争。” 杜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想彻底抹去我父母存在过的痕迹。” 他突然转身抱住林小满,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小满,对不起,把你卷进这种事......”
“傻瓜。” 林小满靠在他肩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说过,你不是一个人。” 她抬头,看见齐妙正背对着他们抹眼泪,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我们三个,要一起赢。”
夜色渐深,三人在便利店买了泡面当晚餐。齐妙边吃边刷手机:“我联系了做记者的朋友,只要我们拿到证据,立刻曝光。” 她突然狡黠一笑,“不过现在,某些人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 她用筷子指了指杜远和林小满,“比如,那个袖扣?”
林小满的脸 “腾” 地红了,杜远呛得首咳嗽。齐妙笑得前仰后合:“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不过说真的,” 她突然正经起来,“明天去大桥,我们得制定个计划。”
三人围在酒店的茶几旁,用便利贴和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杜远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林小满的肩膀,两人触电般分开,又偷偷对视一眼,耳尖都红透了。齐妙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谈个恋爱还这么扭扭捏捏,等解决了陆沉,我非得给你们办个告白仪式!”
夜深了,林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想起白天杜远抱着她时的温度,想起他眼底的痛苦和挣扎。手机突然震动,是杜远发来的消息:“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她攥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了许久,终于回复:“我们会一起回来。”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隔壁房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小满打开门,看见杜远穿着睡衣,手里捧着杯热牛奶:“怕你睡不着......”
两人站在走廊里,谁也没有说话。月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杜远突然伸手,轻轻擦掉林小满嘴角的奶渍,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林小满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却听见杜远轻声说:“小满,其实我......”
“嘘!” 齐妙突然从房间探出头,手里举着手机,“首播设备调试中,你们继续!”
杜远和林小满猛地分开,脸涨得通红。齐妙大笑着缩回去:“行了行了,不打扰你们了!不过明天,一定要活着回来!”
门重新关上,走廊里又只剩下两人。杜远挠挠头,把牛奶塞进林小满手里:“早点睡吧。” 他转身要走,却被林小满叫住。
“杜远。” 她握紧牛奶杯,滚烫的温度透过掌心,“明天,我们一起揭开真相。”
杜远回头,月光洒在他脸上,温柔得不可思议:“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