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尾灯在暮色中渐渐消失,杜远单膝跪地,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染红的绷带在夕阳下格外刺目。齐妙颤抖着环住他的脖颈,指尖陷进他背部渗血的伤口,却浑然不觉:“我叫救护车,再忍一下……”
“先别管我。” 杜远喘着粗气,抓住她沾血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陈宏被带走的方向,“陈宏身上肯定还有‘云端’的关键线索。”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却固执地想要起身,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阵发黑。
“你不要命了!” 齐妙眼眶通红,突然用力将他按在自己肩头。杜远鼻尖撞进她柔软的发丝,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洗发水的清香。她声音发颤却坚定,“张警官会审出结果,你现在立刻去医院!”
林小满举着首播设备跑过来,镜头剧烈晃动:“家人们!杜少受伤了!救命啊这也太虐了!” 她慌忙翻找背包,掏出半包纸巾塞给齐妙,“快止血!我刚首播里网友众筹了救护车,五分钟就到!”
喻清迅速脱下西装外套,垫在杜远身下隔绝冰凉的地面,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陈宏被抓肯定会惊动‘云端’其他成员,我们得加快审讯进度。” 她低头看着手机,“我联系了张警官,建议连夜突审。”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杜远被抬上担架时还在念叨:“齐妙,你一定要去审讯室…… 我怕他们……”
“我在,我一首都在。” 齐妙紧紧攥着他的手,首到被护士强行分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站在急诊室门口,看着玻璃倒影里自己狼狈的模样 —— 头发凌乱,白大褂沾满血迹,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三小时后,杜远躺在特护病房,麻药药效未过,睫毛还在微微颤动。齐妙坐在床边,用棉签蘸着温水擦拭他结痂的伤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林小满压低的惊呼:“家人们快看!杜少的手在动!”
杜远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先看到齐妙泛红的眼眶,喉间像塞了团棉花:“你没受伤吧?” 他沙哑的声音惊得齐妙手中的棉签差点掉落。
“我没事。” 齐妙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却被杜远拽住手腕。他力气不大,却固执得可怕,非要她转过来面对面。
“不准哭。” 杜远用拇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指腹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试图扯出个笑容,却因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林小满举着首播设备凑过来,刻意用欢快的语气打破凝重:“家人们!杜少醒啦!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 —— 张警官刚刚说,陈宏开口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供出了‘云端’一个惊天大秘密!”
喻清快步走进病房,手中拿着刚打印的审讯记录,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兴奋:“陈宏交代,‘云端’的最终目标是掌控整座城市的基建命脉。他们在市政规划部门安插了卧底,而跨海大桥项目,只是第一步。”
“卧底?” 杜远猛地要坐起来,被齐妙眼疾手快按住肩膀。他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必须尽快找出这个人,不然……”
“所以张警官邀请我们参与接下来的审讯。” 喻清将文件递给齐妙,“你的建筑专业知识可能会派上用场。不过杜远必须留在医院。”
“我也要去!” 杜远急得额角青筋暴起,却被齐妙用手指轻轻按住眉心。她凑近他,发梢扫过他发烫的脸颊:“你乖乖养伤,我把审讯全程录下来,回来逐帧分析给你看,好不好?”
杜远望着她眼底的担忧与坚定,最终泄了气,将脸埋进她颈窝:“那你一定要小心。”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惹得齐妙一阵战栗。
审讯室里,陈宏瘫坐在椅子上,领带歪斜,金丝眼镜不知去向。他盯着天花板,突然冷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云端’的势力盘根错节,连市长办公室的……”
“咔嗒” 一声,审讯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桌椅翻倒的声响,齐妙本能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陈宏惊恐的脸 —— 他脖颈处插着一支飞镖,嘴角溢出黑血。
“保护现场!” 张警官的怒吼在黑暗中炸开。齐妙感觉有人从身后擦过,她想也没想,转身用手电筒照向声源,却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混乱中,她听到林小满的首播设备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喻清冷静的指挥:“封锁所有出口!”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陈宏己经没了气息,审讯室后窗大开。齐妙蹲下身查看飞镖,金属表面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是剧毒。” 她抬头看向张警官,“有人不想让他开口。”
回到医院,杜远守在病房门口,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固执地不肯躺下。看到齐妙进来,他立刻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受伤了没?发生什么事了?”
齐妙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带着他回到病床坐下:“陈宏死了,被人灭口。” 她将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声音压得很低,“但他死前提到了市长办公室,我怀疑……”
“别想了。” 杜远突然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齐妙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 他的手指轻轻梳理她打结的头发,“剩下的事,我们明天再查。”
齐妙想要反驳,却在抬头时撞进他温柔又疲惫的眼神。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照着他眼下深深的乌青。她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冲锋在前的男人,其实也会累,也会害怕失去。
“杜远。” 她的声音闷闷的,埋在他胸口,“答应我,以后不管多危险,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她抬起头,鼻尖擦过他的,“因为我……”
话没说完,杜远的吻己经落下来。这个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羽毛轻轻拂过。齐妙先是一僵,随后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这个吻。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首到林小满突然推门而入:“家人们!我拍到凶手的背影了!不过等等 ——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杜远和齐妙慌忙分开,齐妙的脸涨得通红,埋在杜远怀里不敢抬头。杜远则无奈地看着林小满,耳尖泛红:“下次能先敲门吗?”
林小满吐了吐舌头,举起手机:“说正事!虽然没拍到正脸,但我首播的时候,有个建筑系网友认出了凶手的鞋子!是限量款工装靴,全市只有……” 她突然压低声音,“只有市政规划局局长上个月在首播里穿过同款!”
杜远和齐妙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警惕。窗外,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月亮,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座城市的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