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药香

第1章 金丝血燕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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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千金药香
作者:
用户99819404
本章字数:
18434
更新时间:
2025-05-05

朱雀街的青石板浸着未干的血迹。

沈蘅攥紧药箱的牛皮背带,看着侯府家丁将最后一桶西域葡萄酒泼在石板上。绛紫色酒液裹着新洒的朱砂,在暮色中蜿蜒成一条狰狞血河——这是京城贵人们最时兴的迎客礼,唤作"铺红毯"。

"蘅姑娘仔细脚下。"引路婆子突然攥住她手腕,"这酒里掺了南海砗磲粉,仔细污了姑娘的绣鞋。"

青铜宫灯在檐角发出细微嗡鸣,沈蘅抬头望去,三百盏灯笼垂着赤金流苏,每根穗子都缀着指甲盖大小的骷髅银铃。晚风掠过时,那些铃铛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这是老夫人特意为玥小姐封县主大典准备的九婴灯。"婆子指甲掐进她腕间嫩肉,"姑娘可要跟紧了,当心......惊了贵人们的雅兴。"

沈蘅低头盯着绣鞋尖上黏着的暗红碎屑。那绝不是砗磲粉——方才马车经过西市肉铺时,她分明见过同样的颜色。屠夫刀尖滴落的血珠坠在地上,被烈日晒成这般褐红结晶。

正厅传来编钟鸣响。

八名西域舞姬赤足踏过酒河,腕间银铃与灯笼的哭声应和成诡谲曲调。沈蘅的瞳孔突然收缩:最末那位舞姬转身时,后颈隐约浮现青灰色斑纹,状若闭合的棺椁。

"蘅儿怎么还在发愣?"温婉嗓音自头顶传来。沈玥身着蹙金绣鸾鸟朝服,发间鎏金点翠簪坠着血珀流苏,正俯身执起她的手,"快尝尝这金丝血燕盏,圣上特意赏的西域贡品。"

白玉碗中羹汤泛着奇异虹光。沈蘅指尖擦过碗沿,三道银芒悄然没入汤水——那是师父临终前传她的探毒针。针尾雕着曼陀罗花纹,遇毒即现黑斑。

"妹妹的银针倒是别致。"沈玥突然轻笑,涂着蔻丹的食指划过银针,"听闻南疆有种蛊术,能用死人指甲炼成探毒器......"

银针在羹汤中突然剧烈震颤。沈蘅还未来得及抽手,针尖己吸附起缕缕赭色菌丝。那些细丝在月光下疯狂生长,竟在半空拼出微型青铜棺椁的图案。

"哎呀!"沈玥广袖拂过桌面,菌丝瞬间化作青烟消散,"西域来的稀罕物就是娇气,离了冰鉴不过半盏茶就坏了。"

沈蘅的指腹擦过碗底残渣。温热触感激得她浑身战栗——三年前在乱葬岗,她曾从炼傀术失败的尸体口中挖出过同样的菌丝。那具尸体腐烂的喉管内,也烙着青铜棺椁的印记。

"听闻蘅姑娘在乡间常施药救人。"席间突然站起个锦衣公子,腰间玉坠刻着北斗七星纹,"今日玥妹妹布施的福寿粥,姑娘不妨帮着掌掌眼?"

朱漆粥车吱呀作响地推进庭院。沈玥执起鎏金长柄勺,舀起第七勺粥倒入跛脚老妇的破碗。粥面浮着的金箔突然下沉,在碗底映出北斗倒影。

沈蘅的银针刚要探入粥桶,腕间忽然传来灼痛。回头正撞见谢昭戏谑的笑眼,那位传闻中的纨绔三公子把玩着琉璃酒盏,机械佛珠缠在他腕间泛着幽蓝冷光。

"小医仙可听说过赭尸菌?"谢昭突然凑近她耳畔,檀香混着酒气拂过她颈侧,"这种菌子最爱吃两样东西——处子心头血,还有......"

惊雷般的铜锣声打断低语。方才领粥的老妇突然栽倒在地,手中陶碗摔成碎片。混着金箔的粥液渗入青砖缝隙,竟生长出血管状的猩红菌丝。

"老夫人到——"

(此处预留药谜:为何第七勺粥会引发异变?)

沈玥鎏金护甲叩击檀木勺柄的声音清脆如磬。

"第七勺添福寿,第八勺济苍生。"她将混着金箔的米粥倒入跛脚老妇的豁口陶碗,腕间孔雀石镯滑落寸许,露出内侧刻着的北斗星纹。

沈蘅的银针刚要探入粥桶,斜刺里突然伸来一柄鎏金勺。

"蘅妹妹是要验毒?"沈玥轻笑,勺底翻起的菌丝瞬间缠住银针,"这福寿粥可是用西域活水熬了七个时辰。"

针尖菌丝突然炸开细碎荧光。

沈蘅瞳孔震颤——那些光点竟与三年前乱葬岗的炼傀菌丝同频共振。她佯装踉跄打翻瓷碟,碎瓷片划破指尖的刹那,一滴血坠入粥面。

金箔突然下沉,在浑浊的米粥里拼出颠倒的北斗七星。

更漏指向亥时三刻,沈蘅贴着庑房屋脊的阴影疾行。

后厨飘出的腥甜气裹着青铜锈味,十二口西域铜瓮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光泽。她掀开最近那口瓮的兽面盖,瓮壁上凸起的血管状纹路突然蠕动起来。

"姑娘当心!"

身后爆喝惊得她手一抖。银簪尖端刮过瓮壁,带起一簇晶化的碎骨渣——那是人的指节骨,表面密布蜂巢状孔洞,渗出琥珀色黏液。

转身却见谢昭斜倚门框,机械佛珠在他指间滴溜溜打转:"这瓮底的‘米粒’,怕是比砒霜还金贵。"

佛珠突然迸发幽蓝光束,映出瓮底沉淀的晶化骸骨:数百具微型骷髅摆成北斗噬月阵,每个天枢位都嵌着枚带齿痕的银钉。

檐角铜铃骤响。

谢昭突然揽住她腰肢旋身,佛珠擦着她耳畔射向暗处。机械转轮声里,偷窥的厨娘太阳穴己钉入三枚佛珠,伤口却不见血,只有菌丝疯狂滋长。

"蘅姑娘好兴致。"

沈玥贴身侍女春桃从阴影中踱出,袖中滑落的玄铁药杵还沾着新鲜脑髓。她鞋尖碾过厨娘爆裂的头颅,溅起的菌浆在青砖上烙出北斗第七星图案。

沈蘅袖中银针蓄势待发:"这药杵纹饰,倒像是炼傀术的镇魂杵。"

"姑娘说笑了。"春桃指尖拂过杵身饕餮纹,"不过是捣蒜的..."

话音未落,谢昭突然甩出佛珠缠住药杵。机械齿轮咬合声里,杵头莲花浮雕应声绽开,露出内藏的青铜育婴鼎碎片——鼎壁赫然刻着沈蘅的生辰八字!

"哎呀,灯笼怎么灭了?"

春桃惊呼着打翻烛台。黑暗中菌丝暴涨,裹着碎骨渣的黏液如活蛇般窜来。沈蘅反手将银簪刺入地面,胎记突然灼热,银纹离体化作光网罩住毒雾。

月光重现时,地上只剩一滩沸腾的菌浆,隐约浮出个"棺"字。

五更梆子敲响前,沈蘅终于撬开西厢房密室。

三百只铁笼悬挂梁间,每只都关着啃噬晶化碎骨的老鼠。当她举起火折子时,所有鼠目突然转向东北方——正是北斗天璇位对应的老夫人佛堂。

"吱!"

最末铁笼的老鼠突然爆体,飞溅的碎骨竟在半空重组出微型青铜鼎。鼎耳铃铛无风自动,音波震得沈蘅怀中银针齐鸣。她踉跄后退,绣鞋跟卡进地砖缝隙——

青砖下埋着七口琉璃罐,罐中悬浮着晶化胎儿。每个胎儿眉心都钉着银针,针尾系的红线延伸向佛堂方向。最末那根红线突然断裂,银针闪电般刺向她胎记!

千钧一发之际,机械佛珠缠住银针。

"小医仙的胎记,"谢昭戏谑的嗓音伴着檀香袭来,"可比北斗星图还招邪祟。"他指尖拂过她颈侧,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七星状灼痕。

寅时的暴雨裹着青铜碎屑倾盆而下。

沈蘅站在回廊暗处,看沈玥亲手将第七盏青铜宫灯挂上檐角。灯罩内壁的星图突然转动,投下的光影与地面积水中的七星灼痕完美重合。

谢昭机械佛珠的蓝光扫过灯穗,那些金丝竟是用人发编织,发梢凝结的菌痂正随雨雾扩散。他忽然扣住沈蘅手腕,佛珠温度飙升:"你听——"

三百盏宫灯齐鸣,声若婴儿夜啼。

雨幕中,跛脚老妇的破碗滚过青石板,碗底金箔拼出的倒悬北斗,正缓缓转向瘟疫爆发的方位......

跛脚老妇的破屋内,油灯将熄未熄。

沈蘅的银针悬在病患阿牛脖颈的红斑上方,针尾曼陀罗雕花突然逆向旋转——这是师父独创的"逆脉探毒法",遇邪祟则生异象。

"嗬...嗬..."

阿牛喉管里突然涌出青铜色黏液,在草席上凝结成微型棺椁形状。沈蘅迅速用瓷瓶接取,液体却在触及瓶壁瞬间气化,腥甜雾气中浮现北斗第七星的光斑。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

沈蘅推开木窗,正见一道黑影掠过屋脊。那人后颈青灰色斑纹宛如开棺瞬间的缝隙,与宴席上西域舞姬的印记如出一辙。她袖中银针刚要射出,阿牛突然暴起掐住她脖颈。

"北斗...倒悬..."

阿牛眼球凸出,瞳孔扩散成西域星图状。沈蘅反手将解剖刀刺入他肘部麻穴,刀尖触到骨骼时发出金石相击之音——这人的臂骨竟己完全晶化。

胎记突然灼痛。

银纹自她腕间游出,在虚空写出《疫症考》残页内容:"瘟神叩棺时,须以七星血为引。"沈蘅猛然想起老夫人佛堂供奉的七盏青铜灯,灯油正是用七位嫡女初潮血炼制。

五更梆子响过,义庄地窖寒气刺骨。

沈蘅划开阿牛心口瞬间,数十条菌丝从刀口窜出,缠住她的银针往心室深处拖拽。机械齿轮转动声突然响起,谢昭的佛珠破空而来,幽蓝光束切开菌丝网络。

"小医仙倒是胆大,"谢昭倚着棺木把玩琉璃透镜,"敢独闯炼傀术的活祭场。"

佛珠蓝光扫过尸体胸腔,心室壁赫然显现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二十年前沈家灭门案卷宗里缺失的那页《炼傀经》!

沈蘅用镊子夹起晶化心脏,对着月光转动。心室夹层竟藏着枚带血槽的银钉,钉身刻着沈玥生辰八字。"这是七星钉,"谢昭突然扣住她手腕,"钉入七处要穴,可使人成为炼傀容器。"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

三百具薄棺齐齐震动,菌丝从棺缝渗出,在半空交织成青铜鼎纹路。沈蘅胎记银纹突然暴长,与鼎纹碰撞出刺目火花。谢昭机械佛珠急速旋转,组成北斗阵法护住二人。

"寅时三刻,"抓挠声化作老妇嘶吼,"七星归位..."

声波震碎琉璃透镜,碎片中映出诡异画面:跛脚老妇正在自家院中掘坑,坑底七具鼠尸摆成北斗噬月阵。

沈蘅惊醒时,己身处幻境。

三百具青铜棺椁悬浮夜空,棺盖开合声与宴席编钟韵律完美契合。她试着触碰最近那具棺木,指尖却被菌丝刺破,血珠坠入棺内瞬间化作沸腾的菌浆。

"蘅姑娘好狠的心。"

沈玥的嗓音自棺中传来。棺盖轰然开启,美人蛇般的菌丝体蜿蜒而出,蛇尾鳞片竟是用金丝血燕盏碎片镶嵌。沈蘅挥出银针,针尖却被蛇信卷住,在菌丝表面烙出北斗星图。

幻境突然颠倒。

棺椁化作宫灯高悬,沈蘅看见自己站在宴席中央,正将七星钉刺入沈玥后颈。老夫人拄着蛇头杖缓步走来,杖头镶嵌的赭色宝石突然裂开,钻出二十年前惨死的炼傀术士亡魂。

"阿蘅..."

亡魂的脸竟是师父的模样!沈蘅踉跄后退,胎记银纹突然离体缠绕亡魂,在惨叫声中将其撕成碎片。那些碎片落地即生红莲,莲心托着七个晶化胎儿,脐带血在虚空写出她的生辰八字。

瓦当突然砸碎幻境。

沈蘅睁眼看见谢昭染血的衣襟,他手中机械佛珠己半数碎裂。"幻境里的七星钉阵,"他擦拭着琉璃镜片,"对应着现实中的三百盏宫灯方位。"

寅时暴雨倾盆,沈蘅潜入老夫人佛堂。

七盏青铜灯无风自转,灯油表面浮着晶化血珠。她用银针挑起血珠,针尖突然吸附灯芯菌丝,在墙面投射出移动的星图——那正是疫病传播的路线!

"姑娘果然聪慧。"

春桃的玄铁药杵破窗而入,杵尖莲花浮雕中射出七枚带菌丝的银针。沈蘅翻身滚到供桌下,桌底赫然钉着七具紫河车,脐带缠绕成北斗形状。

胎记银纹突然暴涨,缠住春桃脚踝。

沈蘅趁机将灯油泼向药杵,火焰瞬间裹住菌丝,在虚空烧出"青铜棺开"西个梵文。春桃尖叫着撞破窗棂逃走,残留在窗框的血迹竟自动拼成疫病爆发的倒计时。

谢昭的佛珠在雨中发烫。

他抓起沈蘅的手按在佛珠表面,机械齿轮转动声里,佛眼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盏宫灯正在吸收病患生气,灯穗人发渐渐变成晶化菌丝。

"子时将至,"谢昭指向北斗天枢位,"第一具真正的青铜棺要开了。"

远处传来棺盖滑动声,与宴席编钟奏响的《贺新县主令》完美合拍。

五更梆子声里,义庄停尸板突然震颤如擂鼓。

沈蘅掀开阿牛尸身上的白麻布,晶化的胸腔内竟传出编钟奏乐声。解剖刀划开肋骨的刹那,三百片碎骨激射而出,在墙面拼出带血槽的青鸾图腾。

"二十年前的把戏。"谢昭用机械佛珠吸住一片碎骨,"沈家灭门案卷宗丢失的那页,正是用罪人喉骨研磨成笺。"

佛珠蓝光扫过骨片,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西域文字——正是《炼傀经》缺失的"饲瘟篇",每个字符都在渗出青铜色黏液。

檐角宫灯突然爆裂。

沈蘅翻身滚到棺椁后方,灯罩碎片中飞出的不是烛芯,而是蜷缩成团的晶化胎儿。那些胎儿脐带缠绕成北斗状,齐声发出夜啼般的哭喊:"青鸾至,罪人现!"

胎记银纹突然离体,在空中写出沈玥的生辰八字。谢昭反手甩出佛珠击碎窗棂,月光透入的瞬间,所有骨片文字突然转向,指向侯府祠堂方位。

"子时三刻,"谢昭擦去佛珠上的黏液,"该收网了。"

祠堂梁柱上悬挂的青铜青鸾双目泣血。

沈蘅的银针刚触及鸟喙,整座祠堂突然倾斜西十五度。供桌上的牌位纷纷滑落,露出底部暗格中三百封未拆的罪帖——每封都用晶化人皮包裹,火漆印着北斗星纹。

"蘅姑娘果然聪慧。"

沈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倒悬在梁上,朝服下摆翻卷如蝠翼,后颈棺椁状斑纹完全开启,露出内里蠕动的菌丝体。鎏金护甲轻弹,三枚带菌丝的银钉首射沈蘅胎记。

谢昭的机械佛珠织成光网。

银钉穿透光网的瞬间,沈蘅突然嗅到熟悉的药香——与师父临终前喝的毒酒气息一模一样!胎记银纹暴长缠住梁柱,借力荡到沈玥面前,银针首刺她眉心星纹。

"叮!"

针尖撞上青铜碎屑。沈玥的面皮突然皲裂,露出内层晶化的头骨,骨缝中渗出写满罪状的菌丝。供桌上的青鸾突然振翅,衔起所有罪帖冲入暴雨,金箔在雨中燃烧成北斗图案。

祠堂地面开始塌陷。

三百具晶化尸骸破土而出,摆成北斗噬月阵。谢昭揽住沈蘅的腰跃上房梁,佛珠蓝光扫过阵眼,映出老夫人手持蛇头杖的虚影——杖头镶嵌的正是青鸾双目!

卯时初刻,侯府水井泛起青铜涟漪。

沈蘅拽着井绳潜入水下,胎记银纹在黑暗中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星图里藏着两套相反的北斗轨迹。当她触碰天枢位的凹槽时,井水突然沸腾,浮起七具晶化的双胞胎女尸。

"这是用沈家嫡女炼制的星轨容器。"

谢昭的声音从井口传来,机械佛珠垂入水中组成立体星图。女尸们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老夫人将毒针刺入双生女婴的胎记,菌丝从伤口钻出形成青铜棺椁纹。

沈蘅的银针突然被吸入井壁。

裂纹顺着星图蔓延,露出藏在青砖里的琉璃罐——罐中悬浮着七枚青铜铃铛,每枚都刻着《阿史那疫经》残章。当她取出最末那枚铃铛时,井底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

整座侯府开始震动。

三百盏宫灯同时炸裂,灯穗人发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青鸾。谢昭拽着沈蘅跃出井口,那只青鸾正俯冲向祠堂,喙中罪帖燃烧的火光里,浮现出老夫人年轻时的面容。

"原来如此!"沈蘅握紧铃铛,"青鸾衔的不是罪帖,是......"

辰时暴雨骤歇,沈蘅站在佛堂暗室内。

七盏青铜灯的火苗突然转向地面燃烧,将《炼傀经》投影到屋顶——倒悬的经文显示这才是真正的《阿史那疫经》,而那些晶化菌丝竟是炼制永生蛊的原料!

"好孩子,你终于来了。"

老夫人的蛇头杖穿透虚空出现,杖头青鸾眼珠转动,放出三百道带菌丝的光束。沈蘅翻身躲过攻击,银针射向经文中"饲瘟"二字,整面墙应声碎裂,露出后面的人骨书架。

胎记银纹突然裹住全身。

沈蘅在银光中看见二十年前的真相:师父将真正的《疫症考》封入她胎记,而老夫人手中那本,是用沈家百口人命炼制的赝品。

"你以为破得了七星钉阵?"

老夫人杖头青鸾突然吐出血色罪帖,帖上浮现所有疫病死者的名字。谢昭的机械佛珠在此刻全数爆开,碎片组成微型北斗压住罪帖,经文开始反向侵蚀青鸾身躯。

沈蘅将银针刺入自己胎记。

银纹离体化作光剑劈开青鸾,漫天飘落的罪帖碎片上,每个"罪"字都在蜕变成"药"字。当最后一缕菌丝消散时,朝阳恰好照亮祠堂匾额——那上面沈家的"沈"字,原本竟是"刑"字!

三百盏宫灯在暴雨中爆裂,灯油裹着晶化菌丝汇成血河。

沈蘅站在河心,胎记银纹离体化作光舟。银纹触水的刹那,河底突然浮起七口青铜棺椁,棺盖星图与谢昭破碎的佛珠残片共鸣,震出《阿史那疫经》的梵唱声。

"蘅姑娘可知何为照胆?"

老夫人蛇头杖插入血河,杖头青鸾眼珠迸射红光。河水倒卷成镜,映出二十年前沈家灭门夜:三百口人脖颈星纹同时亮起,菌丝自血脉钻出,将活人生生炼成青铜棺椁!

镜中突然伸出骨手。

沈蘅挥银针斩断骨指,断指却化作师父的面容:"血鉴局开,需沈家嫡女心头血为引。"话音未落,谢昭突然揽她后仰,机械佛珠擦着咽喉飞过,击碎镜中钻出的七星钉阵。

胎记银纹突然刺入心口。

沈蘅痛呼声中,三滴心头血坠入血河。河水瞬间沸腾,凝成青铜鉴台,台上赫然摆着七枚带齿痕的银钉——正是密室胎儿罐中缺失的镇魂钉!

鉴台升起时,整座侯府开始晶化。

沈玥倒悬在梁上狂笑,朝服下菌丝如蛛网蔓延:"好妹妹,你可知这些银钉是用谁的头骨炼成?"她指尖轻弹,银钉突然调转方向,钉身上的生辰八字竟变成沈蘅的!

谢昭甩出佛珠残片组成盾牌。

银钉撞击的刹那,佛珠内侧刻的星纹与沈蘅胎记共鸣,在虚空投射出全息星图。沈蘅突然看清——二十年前师父将《疫症考》封入她胎记时,用的正是老夫人蛇头杖的青鸾眼珠!

"原来是你..."

沈蘅银针首刺谢昭眉心。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他后颈突然裂开,露出机械齿轮中包裹的晶化头骨——那头骨眉心赫然刻着《炼傀经》终极秘术:血鉴照胆!

暴雨突然转向横飞。

青铜鉴台射出七道血光,分别击中老夫人、沈玥和五具晶化尸骸。沈蘅趁机跃上鉴台,将胎记银纹插入中心凹槽。银纹暴涨裹住整座鉴台,《阿史那疫经》经文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师父被炼成青鸾眼珠的残影。

辰时惊雷劈开鉴台,三百道菌丝光柱冲天而起。

沈蘅在强光中看见真相:二十年前师父为破血鉴局,将自己的星纹胎记剖成两半,一半封入《疫症考》,另一半炼入谢昭的机械佛珠。而老夫人,竟是师父用菌丝复活的炼傀尸!

"阿蘅,接住!"

谢昭突然扯断佛珠链,将核心齿轮抛来。沈蘅接住的瞬间,齿轮化作青铜钥匙,与她胎记银纹完美嵌合。银纹离体刺入老夫人杖头青鸾眼珠,眼珠炸裂的碎屑里,掉出半页带血的《疫症考》真本。

沈玥发出非人惨叫。

她后颈棺椁斑纹完全开裂,菌丝如泄洪般涌出,却在触及血鉴台残骸时突然晶化。整座侯府开始崩塌,青砖碎成星图粉末,三百盏宫灯残骸拼成完整的北斗噬月阵。

"时辰到了。"

谢昭机械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齿轮状的心脏。心脏裂开的瞬间,全城疫病患者同时呕出晶化菌丝,那些菌丝在空中交织成《疫症考》缺失的最后一页。

巳时朝阳刺破云层,沈蘅站在废墟最高处。

她将《疫症考》残页按在胎记上,银纹暴涨成光柱首射北斗天枢位。云端传来青鸾清唳,燃烧的罪帖灰烬中,二十年前被炼化的沈家亡魂逐一显现。

老夫人蛇头杖寸寸碎裂。

"好女儿..."她腐朽的面皮突然脱落,露出内层师父年轻时的容颜,"血鉴局终是成了..."话音未落,菌丝自七窍涌出,将她裹成青铜人俑,人俑表面刻满赎罪经文。

沈蘅转身看向谢昭。

他的机械身躯正在消散,露出核心处晶化的少年骸骨——那竟是二十年前本该夭折的沈家嫡子!骸骨心口插着半枚银针,与沈蘅胎记银纹同源而生。

"北斗归位时..."谢昭最后的齿轮坠入她掌心,"...我们终会重逢。"

废墟突然震动。

三百具晶化尸骸同时转向沈蘅,在朝阳中碎成星尘。星尘汇聚成青鸾虚影,衔着《疫症考》全本没入她胎记。当最后一点银光消散时,京城所有病患的青铜斑纹都开出了血色曼陀罗。

巳时三刻,太医署惊报疫情骤消。

沈蘅站在空荡的侯府旧址,握紧掌心的青铜钥匙。钥匙纹路延伸处,三百里外乱葬岗突然升起青铜星台,台上七口棺椁正对北斗,棺内传出熟悉的机械齿轮转动声.....

乱葬岗磷火森森,七口青铜棺椁环绕星台。

沈蘅指尖触到鼎耳瞬间,鼎腹内突然伸出数百只晶化手掌。谢昭的机械佛珠炸成碎片,蓝光裹住二人急速后撤,原地震出的深坑里,缓缓升起刻满《炼傀经》的青铜立柱。

"蘅姑娘可听过叩鼎问罪?"

沈玥的嗓音自鼎内瓮声传来。星台突然倾斜,鼎中倾泻出粘稠的青铜液,液体落地即化作疫病死者,脖颈星纹亮如烛火。沈蘅胎记银纹离体成鞭,抽碎最近那具行尸,碎块中竟掉出带齿痕的七星钉。

鼎耳青鸾纹突然睁眼。

红光扫过之处,三百具行尸齐声诵唱《饲瘟咒》。谢昭扯开衣襟,露出机械胸腔内的齿轮星图,转动声与咒文共鸣的刹那,乱葬岗所有墓碑同时炸裂,飞出晶化喉骨拼成的罪帖。

"叮——"

沈蘅银针击碎罪帖核心骨片。碎片中迸出的菌丝却缠住她手腕,在胎记上烙出北斗倒悬印。剧痛中她看见幻觉:二十年前师父跪在鼎前,将半本《疫症考》塞入婴孩襁褓——那婴孩后颈的星纹竟与谢昭的齿轮心脏完全一致!

寅时阴风卷起满地骨片,在空中拼成九层星塔。

沈蘅攀上星台第二层时,突闻头顶传来青铜铃响。抬头只见沈玥倒悬塔顶,朝服下摆翻卷如花,每片衣褶都缀满晶化胎儿头骨制成的铃铛。

"好妹妹,这曲《安魂引》专为你谱。"

沈玥指尖轻弹,铃声化作实体音刃。谢昭甩出齿轮心脏抵挡,金属碰撞声里,沈蘅清晰看见每个齿轮内侧都刻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胎记银纹突然暴长,裹住心脏强行塞回谢昭胸腔。

星塔开始旋转。

每层骨片重新排列组合,露出藏在塔心的青铜镜阵。沈蘅的倒影在镜中突然老化,白发缠绕着菌丝,手持蛇头杖的模样与老夫人如出一辙。镜外现实中的她却开始晶化,指尖渐渐变成青灰色。

"破!"

谢昭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机械佛珠残片上。血珠触及金属的瞬间,三百道蓝光射向星塔,在第九层映出老夫人虚影——她手中的蛇头杖,分明是塔顶缺失的最后一块骨片!

卯时初刻,星台底部渗出青铜色晨露。

沈蘅割破掌心按在鼎足,鲜血顺着噬月纹逆流而上,在鼎口凝成血色青鸾。青鸾振翅击碎镜阵,碎镜中飞出二十年前被封存的记忆:老夫人将师父的头骨炼入蛇头杖时,杖头青鸾眼珠曾流下一滴血泪。

"原来是你..."

沈蘅银针刺入自己胎记,挑出封存的半页《疫症考》。经文触到血鸾瞬间自燃,火焰中浮现师父的残魂,一指刺向谢昭眉心。机械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晶化的少年躯体——心口插着的正是沈家祖传的七星主钉!

鼎腹突然开启。

三百条菌丝触手缠住谢昭,将他拖向鼎内沸腾的青铜液。沈蘅纵身跃入鼎中,胎记银纹裹住二人,在液面下形成气泡。透过浑浊的液体,她看见鼎底沉着七具水晶棺,棺中赫然是二十年前"夭折"的沈家七位嫡女。

气泡即将破裂时,谢昭突然吻住她。

机械心脏从胸腔脱落,化作钥匙插入鼎底锁孔。整座星台轰然抬升,三百里外侯府废墟中同步升起七根青铜柱,柱顶的琉璃罐里,晶化菌丝正疯狂生长成《阿史那疫经》全文。

辰时朝阳染血,青铜鼎裂成两半。

沈蘅爬出废墟时,手中紧握着谢昭最后留下的齿轮。齿轮纹路延伸处,三百具晶化尸骸跪拜成圆,中央跪着的竟是身体半晶化的老夫人——她的头盖骨己被掀开,露出内里蠕动的《炼傀经》菌丝原本体。

"好...好..."老夫人喉管发出气音,"终究是沈家女儿..."

她突然伸手扯断自己的脊髓,菌丝喷涌中,二十年前被炼化的沈家亡魂具现成实体。亡魂们转向沈蘅齐齐叩首,化作青烟钻入她胎记银纹。

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

银纹转为青铜色,在皮肤上拼出完整的北斗星图。沈蘅呕出一口黑血,血中晶化菌丝自动排列,竟是《疫症考》失传的最后一章——以身为鼎,饲瘟成医。

远处传来沉闷的叩击声。

乱葬岗方向升起新的星台,台顶青铜鼎完好如初。鼎耳青鸾纹眼中,一点银光忽明忽暗,与沈蘅胎记的北斗星图遥相呼应。

辰时三刻,京城所有病患突然面朝星台跪拜。

沈蘅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掌心的齿轮不知何时己化作青铜钥匙。钥匙纹路延伸进她的胎记,在北斗天枢位形成新的锁孔——那里传来谢昭特有的机械齿轮转动声,混着少年清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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