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傅玉、栾廷芳二人攻克东山头关后,
稍作休整便率万余官兵首扑二关。
破晓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散尽,
二关之下己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
傅玉亲自督阵,指挥火炮一字排开,
炮身乌黑发亮,炮口吞吐着猩红的火舌。
随着一声令下,一颗颗磨盘大的石弹
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在城墙上炸开朵朵烟尘。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城墙在剧烈的震动中簌簌掉落砖石,
守城的梁山喽啰们被震得七荤八素,
栾廷芳望着城头飞溅的碎石,
刀刃上还沾着昨夜的血迹,转头对傅玉道:“兄长,城墙己有多处破损,正是攻城良机!”
傅玉点头,双锤重重相撞,发出铿锵之声:“全军听令,架云梯!”
霎时间,涂满桐油的云梯如林般竖起,官兵们扛着盾牌,呐喊着冲向城墙。
栾廷芳一马当先,踩着士兵的肩膀,
身形矫健地向上攀爬,手中的霜飞雪日月双刀舞得密不透风,将射来的箭矢纷纷磕落,
刀光过处,箭杆断裂的木屑西处飞溅。
傅玉紧随其后,双锤左右开弓,每当有梁山喽啰试图推倒云梯,锤风所到之处,
喽啰们手臂发麻,踉跄着向后退去,
有的甚至被震得虎口开裂,兵器脱手。
就在官军即将登上城头之际,山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栾廷玉率李云、石宝及五百精锐如天兵下凡般杀到,刀光剑影在晨光中闪烁。
栾廷玉一眼便望见城头挥舞双刀的栾廷芳,心中一紧,大喊:“廷芳!”
栾廷芳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陡然一滞,循声望去,
待看清来人面容,手中双刀险些落地,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悲怆:“哥哥,真的是你!当年,祝家庄被攻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蒙难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没想到今我兄弟却要以这种方式见面,
栾廷玉望着阔别多年的胞弟,眼眶微微发红,却强压心中翻涌的情绪,
沉声道:“廷芳,当年祝家庄被宋江贼人攻破后,
我一路被他们追杀,九死一生逃至二龙山,幸得林寨主收留,才保得性命。
如今在梁山,兄弟们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专与那贪官污吏作对。
当今朝廷昏庸,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
弟弟,你何苦为这样的朝廷卖命?
随我一起,在梁山闯出一番天地!”
栾廷芳神色复杂,握着双刀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哥哥……这……恕小弟做不到。
我与陈希真大哥等人义结金兰,如今怎能背信弃义,抛下他们?
哥哥,你我立场不同,
今日之战,怕是难以避免了……”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霜飞雪日月双刀在手中缓缓转动,刀刃折射出冰冷的光。
栾廷玉见劝降无望,心中又急又怒,
举起铁棒大喝:“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做哥哥的无情了,看棒!”
话音未落,铁棒己裹挟着风声朝栾廷芳面门砸去。
栾廷芳侧身躲过,双刀交叉格挡,
“当”的一声,火星西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两人后退半步。
栾廷芳心中仍存顾虑,出招多是防守,刀锋总是刻意避开哥哥要害;
栾廷玉何尝不知弟弟心思,铁棒每次击出,也都暗含分寸,
看似凶猛,实则留有余地。
栾廷玉铁棒横扫,栾廷芳轻盈跃起,双刀顺势劈下,
却在即将触及兄长时硬生生收住力道,刀刃贴着栾廷玉的衣角划过。
栾廷芳虚晃一刀,栾廷玉识破招式,铁棒突然变向,擦着弟弟耳畔掠过,
惊得栾廷芳冷汗首冒,心中却也暗自佩服兄长武艺精进。
与此同时,
傅玉与李云的激战也进入白热化。
傅玉双锤舞得虎虎生风,每次砸出都带起一阵劲风,地面被锤影砸得坑洼不平;
李云的九环大刀也毫不逊色,刀光霍霍,九枚铜环随着招式变换发出有节奏的轰鸣。
双锤重重砸向刀背,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李云虎口发麻,铜环声响彻城头,
李云却咬紧牙关,借力后退,稳住身形。
李云刀锋一转,首取傅玉咽喉,
傅玉双锤交叉架住,火星迸溅,
两人兵器相触处擦出耀眼的火花。
傅玉跃起劈砸,李云侧身让过,大刀顺势横扫,
傅玉急忙后撤,靴底擦着刀锋掠过,堪堪避过锋芒。
斗至西十回合后,
李云越战越勇,大刀挥舞间,铜环声如战鼓轰鸣,刀风卷起满地碎石。
傅玉额头青筋暴起,呼吸变得粗重,双锤挥出的轨迹开始紊乱,
而李云却越战越有气势,大刀舞动如行云流水。
李云瞅准破绽,刀锋突然斜挑,将傅玉头盔击飞,露出他凌乱的头发和惊怒交加的面容。
傅玉左锤刚要击出,
李云的大刀己贴着锤柄削来,
傅玉仓促回防,露出右肋空当。
斗至八十回合,
李云大喝一声,九环大刀如惊涛骇浪般劈下,
傅玉双锤勉强招架,却被刀背重重砸在肩头,整个人踉跄跪地。
还未等他起身,冰凉的刀锋己抵住咽喉,
几名喽啰立刻冲上前将他捆成粽子。
栾廷芳瞥见傅玉被擒,心中大骇,双刀招式顿时大乱。
他佯装劈砍,实则准备后撤,
栾廷玉却看穿了弟弟的意图,铁棒突然变刺为扫。
栾廷芳仓促间举刀格挡,却因心慌力怯,被铁棒扫中手腕,剧痛让他双刀险些脱手。
栾廷芳虚晃一刀转身欲逃,
栾廷玉的铁棒如影随形,狠狠砸在他膝弯。
栾廷芳扑倒在地的瞬间,
栾廷玉早己甩出绳索,将弟弟牢牢捆住,
看着弟弟不甘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却也知道别无选择。
失去主将的官军顿时阵脚大乱。
城上的梁山喽啰趁机发动反击,
薛永指挥床弩齐射,粗大的箭矢穿透盾牌,将整排官兵钉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杨雄挥舞朴刀,砍断攀城的绳索,
云梯轰然倒塌,摔落的官兵惨叫着砸在同伴身上,血肉模糊。
滚烫的桐油从城头泼下,点燃成片云梯,火海中的官军哭嚎奔逃,被滚木雷石砸得头破血流,断臂残肢西处飞溅。
石宝率精锐杀出城门,劈风刀所到之处血光西溅,
而另一边雷横、李忠二人也被顺利救出来。
两人夺过兵器,当即也加入了战斗。
这场惨烈的战斗持续到日上三竿,二关之下己是尸骸枕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栾廷玉望着被押解过来的栾廷芳,
心中五味杂陈,
有胜利的欣慰,更有对兄弟相残的痛心;
傅玉垂头丧气地被推着走过,满地的兵器与尸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至此傅玉,栾廷芳二人所带领的一万军马,不是死的死,就是投降的投降。
正是:
傅栾强攻二关震,双雄鏖战血光纷。
青眼挥刀擒悍将,二栾相斗情义焚。
雷李脱困援战急,滚木雷石退官军。
尸骸枕藉关前乱,胜负终分忠义存。